首页 > 女生言情 > 我在明末奉天靖难 > 第296章 沙定洲之乱

第296章 沙定洲之乱(2/2)

目录

如同一声惊雷在沐天波脑海中炸响!沙定洲?那个白日还在宴席上对自己毕恭毕敬、敬酒邀功的蒙自土司?

王扬祖、禄永命……这些白日里还与自己推杯换盏的“盟友”?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白日里吾必奎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沐天波……你不会有好下场……老子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背叛!赤裸裸的、早有预谋的背叛!那场庆功宴,原来是一场麻痹自己的鸿门宴!沙定洲白日里的恭顺,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戏码!

“好贼子!安敢如此!”沐天波目眦欲裂,一把掀开锦被,也顾不上穿戴整齐,只抓过一件外袍披上:“府中亲兵何在?速速集结抵抗!”

“国公爷,来不及了!叛军势大,有内应开了城门,此刻恐怕已经快到府门了!抵挡不住的,唯今之计只有暂避锋芒!”沐洪急得连连磕头。

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和房屋起火的噼啪声,火光开始映红昆明的夜空。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沐天波知道沐洪所言非虚。沙定洲既然敢动手,必然做了周密安排,自己猝不及防,硬拼只有死路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强压下滔天的怒火与屈辱,咬牙道:“从后门走,去楚雄!楚雄府还能坚守!”

然而,昆明城已乱,通往楚雄的道路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沐天波带着数十名拼死护主的亲信家将,刚出后门不久,便遭遇了小股叛军的拦截。黑暗中箭矢乱飞,刀光闪烁,身边的护卫不断有人倒下。

沐天波多年养尊处优,何曾经历过如此凶险的亡命奔逃?冠冕掉了,发髻散了,华丽的袍服被树枝划破,沾满泥泞,狼狈不堪。

就在他们几乎陷入绝境,被叛军围堵在一处巷口时,侧翼突然杀出一彪人马,火把照亮了一张熟悉而焦急的脸——正是石屏土司龙在田!

“国公爷莫慌!龙在田在此!快随我来!”龙在田挥刀砍翻两名叛军,大声呼喝。他的部下显然早有准备,战力不弱,顿时将追兵杀退一阵。

沐天波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在龙家士兵的护卫下,拼命向城外冲去。

一路上,龙在田且战且走,对路径似乎极为熟悉,专挑小道,避开了叛军的主要封锁线。沐天波惊魂未定,骑在马上颠簸,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远处昆明城越来越密的火光与杀声,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以及一丝对龙在田的感激。

这位白日宴会上沉默寡言的老土司,此刻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经一夜亡命奔逃,天色微明时,浑身污秽、疲惫欲死的沐天波,终于在龙在田及其部下的护送下,来到了楚雄。

沐天波望着楚雄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在亲兵的搀扶下,踉跄着向城门走去。

楚雄府衙被临时充作黔国公行辕。

昔日威严华丽的国公袍服已被收束,沐天波换上了一身简朴的戎装,但眉宇间的颓唐与眼中的血丝,却难以掩饰。案头堆积着各处传来的战报——坏消息居多。沙定洲占据昆明后,自称“总府”,传檄各州县,许多墙头草般的土司和官吏望风归附,叛军声势一时极盛。

“二百多年的基业……沐英先祖……父亲……”深夜孤灯下,沐天波抚摸着象征黔国公爵位的金印,指尖冰凉。绝望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难道沐家世代镇守云南的荣耀,真的要在他手中断送,沦为叛军刀下的冤魂,甚至被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吗?

“绝不!”他猛地攥紧金印,指节发白,眼中骤然迸射出困兽般决绝的光芒。颓废与自怜瞬间被求生的本能和家族责任压了下去。他是沐天波,是第十一代黔国公!即便山穷水尽,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展现出当机立断的一面,彻底放弃了仅凭沐家残存力量或云南本地势力平叛的幻想。

亲自修书,言辞恳切而危急,详细陈述沙定洲之乱的危害与自己的困境,以最紧急的规格,派出心腹死士,分多路潜行,不惜一切代价将求援奏表送往京师。

与此同时,他深知必须在楚雄站稳脚跟,为朝廷大军赢得时间和桥头堡。

沐天波放下国公的架子,以近乎平等的姿态,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倚重与感激,频繁与龙在田商议军务。

他当场签署手令,将楚雄府库中仅存的粮饷、军械,毫不吝啬地优先补充给龙在田的部队,并许以“平叛首功”、“事成之后,石屏之地,许你自治”等重诺。

楚雄城在龙在田所部的拼命防守,以及沐天波残余亲兵的组织下,迅速变成了一个难啃的刺猬。城墙被加固,滚木礌石堆积如山,龙在田的士兵熟悉山地作战,擅长防守,给前来试探的叛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沙定洲没想到沐天波逃得性命后,反应如此迅速,更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楚雄城和那个老狐狸龙在田,竟成了横在面前的绊脚石。强攻数次,皆损兵折将,未能得手。

眼看时间拖延,朝廷大军南下的风声越来越紧,沙定洲心中焦躁。

这一日,沙定洲亲率大军,再次兵临楚雄城下。

他没有立刻下令攻城,而是派出一名使者,手持一封劝降书,来到城门前。

使者高声喊道:“城上龙土司、沐国公听真!吾主沙总府有言:云南之事,乃我滇人自家之事,何须朝廷远来插手?沐国公若识时务,交出印信,吾主可奏请朝廷,仿沐王府旧例,许沐家一门富贵,安享晚年!龙土司乃当世豪杰,若能弃暗投明,打开城门,滇中副帅之位,虚席以待!金银子女,任凭取用!何必为这苟延残喘的沐家,赌上身家性命,与全滇豪杰为敌?”

使者顿了顿,声音更加高亢,带着威胁:“如若执迷不悟,待我大军破城之日,便是鸡犬不留之时!届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朝廷远水,焉能救近火?望龙土司、沐国公三思!”

城头上,沐天波与龙在田并肩而立。沐天波面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龙在田则眯着眼睛,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叛军和那耀武扬威的使者,脸上看不出喜怒。

沐天波侧头看向龙在田,低声道:“龙土司,贼子狂言,意在乱我军心。我等既已决意坚守待援,便不可有丝毫动摇。”

龙在田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对城下喝道:“回去告诉沙定洲!我龙在田世代受大明皇恩,沐国公乃朝廷钦封镇守,名正言顺!尔等作乱犯上,乃是逆贼!想让我龙某背负叛逆骂名,与尔等鼠辈同流合污?做梦!”

他唰地抽出身旁亲兵的长弓,搭箭上弦,也不瞄准那使者,而是径直射向叛军阵前的一面帅旗。箭矢“嗖”地飞出,虽未射中旗杆,却深深钉在旗杆前的土地上,箭羽剧烈颤动。

“这便是龙某的答复!想要楚雄城,就拿命来填!”龙在田声若雷霆,在城头守军之中激起一阵欢呼。

感谢各位书友的月票,推荐票,打赏,追读,评论支持!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