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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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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春雨总是缠绵。

入夜后,细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敲打着药铺的青瓦屋顶,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无数蚕在啃食桑叶。允堂坐在诊桌后,手里拿着一卷医书,油灯的光晕在书页上跳动,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不进去。

白天南烁的马车离开后,他就一直这样坐着,从午后坐到黄昏,从黄昏坐到深夜。药铺门关着,窗也关着,只有油灯一点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这方寸之地。空气里有潮湿的霉味,有药草的苦香,还有一种更沉重的、压在心头的东西。

心口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放下医书,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干咽下去。药很苦,苦得他皱了皱眉。然后他站起身,走到药柜前,拉开最

那个紫檀木盒子还在。他取出盒子,抱在怀里,走回诊桌后坐下。盒子没有上锁,他掀开盒盖,里面那些东西静静躺着:翡翠葫芦,金锁,生锈的匕首,还有东远留下的那封信。

他拿起那封信,展开。纸已经发黄变脆,他动作很轻,怕一不小心就碎了。那些字迹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殿下亲启:若老奴未能归来,殿下见此信时,想必已历尽劫难。老奴有三事需告知殿下。其一,殿下身世...”

信在这里断了。后面有大片空白,然后又是那句话:“柔妃娘娘生前留下的手书藏于...”

藏于哪里?东远没有写完。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允堂的手指抚过那些字,抚得很轻,像怕惊扰什么。油灯的火苗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窗外雨声渐密,远处传来闷雷,滚过天际,像大地在叹息。

他将信折好,放回盒中。然后拿起那个翡翠葫芦,握在掌心。葫芦冰凉,但被他握久了,渐渐有了温度。他想起南烁把这葫芦挂在他脖子上时说的话,想起那时自己才六岁,仰着头看父皇,觉得父皇高大得像一座山。

现在山倒了。或者说,山一直都在,只是他从未真正靠近过。

允堂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桌沿上。木头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让他清醒了些。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又开始翻涌:南烁离开时疲惫的背影,沈煜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有...还有那个站在巷口目送马车离去的自己。

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口?为什么不彻底躲起来?为什么还要看那一眼?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太清楚,清楚得让他不敢面对。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允堂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他迅速将盒子盖好,塞回抽屉,然后戴上斗笠,压低笠沿,走到门边。

“谁?”

“陈大夫!陈大夫救命啊!”是个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很陌生。

允堂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闩。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约莫四五岁,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陈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妇人扑通一声跪在门槛外,雨水打在她背上,衣服湿透,紧贴着瘦削的身体,“他晌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突然就这样了!”

允堂连忙侧身:“快进来!”

妇人抱着孩子冲进药铺。允堂关上门,将孩子放在诊床上。油灯光下,孩子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发紫,额头上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允堂一边把脉一边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妇人语无伦次,“晌午吃了饭还好好的,在院子里玩...后来下雨了,我喊他进屋,他说头疼,我就让他去睡...刚才我去看他,就...就这样了...”

允堂的手指搭在孩子腕上,眉头越皱越紧。脉象很乱,时快时慢,时强时弱。他翻开孩子的眼皮,瞳孔有些散大。又掰开孩子的嘴,舌苔很厚,发黄。

“他今天吃了什么?”允堂问,声音严肃。

“就...就是寻常饭菜,米饭,青菜,一点腊肉...”妇人想了想,“对了,下午他在院子里玩,摘了些野果子吃...我说了他,他说不酸,甜...”

“野果子?”允堂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样的野果子?”

“红的,小小的,一簇一簇的...”妇人比划着,“就院子篱笆边上长的...”

“曼陀罗。”允堂低声说,转身冲到药柜前,拉开抽屉,开始抓药。动作很快,很急,手指在药材间翻找,“甘草,绿豆,金银花...”

“大夫,我孩子他...”妇人声音发抖。

“中毒了。”允堂头也不回,抓完药,冲到后院的灶台边,生火,烧水,“曼陀罗果,有剧毒。吃多了会要命。”

妇人捂住嘴,眼泪唰地流下来。她跪在诊床边,握着孩子冰冷的手,肩膀剧烈颤抖,但没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

允堂将药材扔进锅里,加了两瓢水。火很旺,水很快开了,药材在沸水里翻滚,散发出奇异的香气。他盯着锅,眼睛一眨不眨,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灶台边缘。

时间过得很慢。雨声,沸水声,妇人压抑的抽泣声,还有他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像一曲诡异的交响乐。

一刻钟后,药煎好了。允堂用布垫着手,将药汁倒进碗里,端到诊床边。药汁浓黑,热气蒸腾,散发出浓烈的苦味。

“扶他起来。”允堂说。

妇人连忙扶起孩子。允堂捏开孩子的下颌,用勺子将药汁一点点灌进去。孩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药汁流出来一些,他用袖子擦掉,继续灌。

一碗药灌完,孩子依然没有醒。脸色还是那么白,呼吸还是那么微弱。

“大夫...”妇人声音嘶哑。

“等。”允堂只说了一个字。他坐在诊床边的凳子上,手指搭在孩子腕上,眼睛盯着孩子的脸,一眨不眨。

油灯的火苗跳动,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雨还在下,敲打着屋顶,敲打着窗棂,敲打着青石镇沉寂的夜。远处传来狗吠声,一声,又一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允堂感觉到指尖下的脉搏变了。从微弱变得有力,从混乱变得规律。他俯身,耳朵贴近孩子的胸口——心跳声清晰了,呼吸也深了。

“咳咳...”孩子忽然咳嗽起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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