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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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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诰京,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皇城的金瓦红墙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檐角冰棱倒挂,在惨淡的日光下闪着冷硬的光。乾元殿里烧着地龙,热气蒸腾,但南承瑾还是觉得冷,那种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裹着狐裘也驱不散。

他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朱笔在手中握得很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案上堆着小山般的奏本,左边是已批阅的,右边是待批阅的,中间摊开的那本字迹密密麻麻,写的是江南盐税的事。

他看了三遍,每看一遍,眉头就皱紧一分。

咳嗽来得突然。先是喉咙发痒,然后一股热气从胸腔冲上来,他偏过头,用帕子捂住嘴。咳嗽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

帕子拿开时,上面染了暗红的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如今的内务总管常德端着药碗快步上前,脸上写满担忧。“陛下,该用药了。”

南承瑾接过药碗。碗是上好的白瓷,药汁浓黑,热气蒸腾,散发出浓烈的苦味。他盯着药汁看了片刻,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干。苦味在口腔里蔓延,从舌尖一路苦到喉咙深处。

他放下碗,手指在案几边缘敲了敲,眼睛望着殿外纷飞的雪。

“父皇那边,”他开口,声音因为咳嗽有些嘶哑。“可有消息传回?”

常德接过空碗,低头回答。“回陛下,没有。太上皇身边有张敬贤、张敬轩两位统领跟着,还有沈大人在侧。算行程,这会儿应该到江南了。想必...想必正看着哪处好风景。”

“好风景...”南承瑾重复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疲惫。“是啊,江南的风景是好。比这宫里头好。”

他重新拿起朱笔,笔尖蘸了朱砂,悬在奏折上方。墨汁凝聚,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刺眼的红。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落笔,批了一个“准”字。

“璃王今日进宫了吗?”南承瑾忽然问。

常德迟疑了一下:“璃王殿下...递了牌子,说感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这几日就不进宫请安了。”

“风寒...”南承瑾轻笑一声,笑声短促而冷,“他是该得风寒。这宫里,谁不得点病呢?”

他将批好的奏折扔到左边,又从右边拿过一本。这本是兵部呈上来的,关于北境驻军冬衣补给的事。他看了几行,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字迹在视线里模糊、扭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勉强看清。

“陛下,”常德的声音小心翼翼。“您脸色不好,要不要歇歇?”

“歇?”南承瑾抬眼看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眼下有深深的青黑。“朕能歇吗?北境将士等着冬衣,江南盐税等着清查,黄河凌汛等着防范...朕歇了,这些事谁来做?”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发出脆响。常德不敢再劝,只是深深躬下身。

南承瑾继续批阅奏折。朱笔在纸上移动,沙沙作响,那声音单调而枯燥,像他日复一日的生活。批完三本,他停了笔,手撑住额头,掌心冰冷,额头发烫。

“允堂...”他忽然喃喃自语,“要是你在,这些事...”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他猛地收声,手指收紧,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很疼,但那种疼压不住心里翻涌上来的酸涩。

四年了,他以为习惯了,以为麻木了,但某些时刻,那个名字还是会突然跳出来,像一把匕首扎进他心里。

殿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个身影在门口停下,行礼。“臣弟南承耀,参见陛下。”

南承瑾抬起头。来人是他三弟,宁王南承耀,如今领兵部侍郎衔,是少数几个还肯真心为他办事的兄弟。

南承耀如今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穿一身深蓝色官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清正。

“进来吧。”南承瑾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北境的事,怎么样了?”

南承耀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双手呈上:“冬衣已经起运,走的是官道,加派了护卫。按行程,腊月底能到北境大营。只是...”他顿了顿,“国库吃紧,这批冬衣用的是去年存下的料子,不如往年的厚实。”

南承瑾接过文书,翻开看了几眼,眉头又皱起来。

“北境苦寒,冬衣不厚实,将士们怎么御寒?兵部当初怎么核的预算?”

“兵部是按旧例核的。”南承耀的声音平静,“但今年江南盐税亏空,黄河修堤又用了大笔银子,国库确实拿不出更多了。”

“盐税...”南承瑾将文书扔在案上,身体向后靠进椅背,闭上眼睛,“又是盐税。这些年,江南的盐税就像个无底洞,填多少进去都不见响动。

沈煜在时还能压一压,他一走...”

他睁开眼,看着殿顶繁复的藻井,那些金龙彩凤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承耀,”南承瑾忽然说。“你说父皇此刻在江南,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查盐税?”

南承耀愣了一下,斟酌着回答。“父皇...想必是散心为主。”

“散心...”南承瑾笑了,这次笑声里多了几分真实的东西,那是兄弟间才懂的默契。“咱们那位父皇,什么时候真散过心?他去江南,一是为允堂,二...恐怕就是为盐税。他退位前最后一道旨意是什么?彻查江南盐政。这道旨意下了,人却走了,烂摊子留给我。”

他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厉害,整个人弯下腰,肩膀剧烈颤抖。常德赶紧递上热茶,南承瑾接过,喝了一口,勉强压住。

“陛下保重龙体。”南承耀站起身,脸上露出真切担忧。“太医说,您这咳疾不能再拖了。”

“拖?”南承瑾摆手,示意他坐下。“朕这身体,从四年前就坏了。允堂那毒...虽然后来解了,但伤了根本。太医换了几茬,药方改了几十次,有什么用?该咳还是咳,该疼还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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