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余烬与回响（2/2）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子弹盲目地射向天空和四周。
“暴露了！”“多喝氧化氢”低吼一声，手中的PKP通用机枪立刻发出怒吼，长长的火舌喷向枪声响起的大致区域，7.62x54 R子弹如同金属风暴般将那片岩石打得碎屑乱飞，那个开枪的武装分子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但这阵突如其来的交火也彻底惊动了剩余的武装分子和更远处可能存在的同伙。
“大狼”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更深的掩体后，对着手下惊恐地大喊：“有埋伏！是硬茬子！快撤！往林子里撤！”
剩下的三四个武装分子魂飞魄散，丢下武器，朝着不同方向没命地逃窜。
“不能放跑他们！尤其是那个头目！”“hero26”下令，“‘鲸鱼’，自由猎杀逃敌！‘小黄鸡’、‘氢’，跟我追那个头目！”
特遣队员们的追击高效而冷酷。“鲸鱼”的狙击步枪如同死神的点名册，每次闷响都带走一个逃跑的身影。
“hero26”三人则紧追着“大狼”。虽然“大狼”熟悉地形，跑得飞快，但在夜视仪的追踪和特遣队员远超常人的体能和追踪技巧面前，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几分钟后，在一处干涸的河床边，“大8狼”被“多喝氧化氢”一个迅猛的扑击按倒在地。他还想挣扎，“小黄鸡”已经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别……别杀我！我投降！我有情报！是阿塔斯将军让我们干的！” “大狼”吓得语无伦次。
“hero26”蹲下身，冰冷的目光透过夜视仪盯着他：“说具体点。阿塔斯让你们干什么？还有哪些同伙？联络方式？”
“山狼”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阿塔斯的联络官、约定的信号、其他几股武装的大致活动区域、以及阿塔斯让他们“制造摩擦”、最好能“栽赃给南方军或工人党”的指令。
“hero26”看着眼前这个为了钱什么都干的武装头目，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他没有杀“大狼”，而是将他打晕，捆了个结实。
“‘鲸鱼’，报告情况。”“hero26”呼叫。
“逃敌全部清除，共计十一个目标，无一漏网。现场已初步清理。”
“很好。带上这个‘舌头’，还有，收集一下他们身上能证明身份和任务的东西。我们改变路线，直接去最近的联络点，把这个‘礼物’和情报送回去。”“hero26”命令道。
一个活着的、能指证阿塔斯暗中操纵缓冲区武装制造事端的俘虏，以及缴获的可能存在的物证，其价值远超单纯地消灭一支杂牌武装。这或许就是麦威尔所说的“后手”和“代价”？一个能摆在特维拉和国际社会面前，揭露阿塔斯破坏稳定行径的“人证物证”？
小组迅速行动起来，带着昏迷的“大狼”和收集到的证据，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向着安全局的一个秘密联络点疾行而去。
第二天，9月21日。
北方军第2合成营开始按照阿塔斯的命令，分批有序地撤出前沿高地，向北返回原驻地。
坦克和装甲车卷起的尘土，在清晨的阳光下拉出长长的烟带。
埃尔米拉东北防线的第四装甲旅观察哨里，车长们通过观瞄设备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没有人欢呼，只有一种经过高强度对峙后松一口气的疲惫感。防线依旧保持警戒，但紧张气氛明显缓解。
同一天上午，南方政府的情报部门，以及科伦的侦察系统，都侦测到了北方军的撤退行动。
南方政府高层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失去了瓜雅泊地区边缘的一些影响，但至少避免了与北方精锐的直接冲突。
科伦战区司令部，斯坦斯菲尔德中将看着卫星图片，嘴角泛起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阿塔斯的退却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工人党在此次危机中展现出的克制、精准的反制和宣传策略，再次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命令情报部门继续密切监视，尤其是工人党与特维拉之间可能因这次事件而产生的互动变化。
在北方政府首都，阿塔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地图生闷气。
撤退命令已经下达，面子算是勉强保住了一点，但占领瓜雅泊地区的计划彻底泡汤，还在特维拉和总理那里留下了恶劣印象。更让他心烦的是，昨晚派出去制造摩擦的那几股“自由武装”中，有一支彻底失去了联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废物！都是废物！”阿塔斯骂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支失踪的武装，会不会落到了工人党手里？如果被抓住了活口，供出了自己……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响了。是总理亲自打来的。
“阿塔斯将军，”总理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冷意，“我这里收到了一份……有趣的报告。来自我们在缓冲区的某个‘信息源’。报告称，昨晚在46高地附近，发生了一场小规模交火，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伏击了另一支武装，后者疑似与你有某种联系，并且全军覆没，其头目可能被俘。报告还附上了一些……模糊的照片，显示被伏击者使用的武器上有一些……特殊的标记。”
阿塔斯的心猛地一沉。
“这完全是污蔑！”他强自镇定，“缓冲区匪患横行，互相火并是常事！这怎么能牵扯到我？一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
“但愿如此，将军。”总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特维拉方面也通过非正式渠道，向我表达了类似的‘关切’。他们似乎也掌握了一些风声。现在是非常时期，将军，任何可能授人以柄的事情，最好都不要发生。你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了。阿塔斯握着话筒，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这次冒险，不仅军事上失败，政治上也可能惹上了大麻烦。工人党……还有特维拉……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几乎与此同时，在埃尔米拉，安全局的审讯室内，经过初步处理的“大狼”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着。
他的供词、以及从现场收集到的一些带有北方军后勤部门模糊标记的弹药包装纸、以及一部经过改装的、频率与北方军某个非公开频段吻合的民用对讲机，都被仔细记录和封存起来。
鲁本王看着这些材料，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虽然不是能直接扳倒阿塔斯的铁证，但却是足以让他灰头土脸、在特维拉和北方政府内部陷入被动的“脏东西”。
如果运用得当，可以成为未来谈判或博弈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他将整理好的报告和证据副本，送到了雷诺伊尔面前。
“干得好。”雷诺伊尔翻看着报告，“把这个‘舌头’和证据都保管好，暂时不要公开。但可以通过‘适当’的渠道，让特维拉和北方政府的某些‘关键人物’，隐约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么个东西。”
他想起玛利亚早上送来的、关于麦威尔梦话的记录，特别是“胁迫降级”和“要让他记住疼”那几句。
“另外，”雷诺伊尔补充道，“以中央委员会的名义，给北方政府总理发一份正式照会。措辞要‘客气’一点，就说我们注意到了北方军第2合成营的撤退行动，对此表示‘谨慎的欢迎’。同时，‘遗憾地’提及，我们在缓冲区维护秩序时，发现了一些试图冒充我军或南方军、制造事端的武装分子，并抓获了其中部分人员。我们‘愿意相信’这些人的行为与北方政府无关，但也希望北方政府能加强对边境地区的管控，防止类似破坏和平的行为再次发生。最后，再次重申我们愿意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与北方政府探讨建立边境信任措施的可能性。”
这份照会绵里藏针，既给了北方政府面子，又暗含警告和提醒，还将抓获俘虏的事情以“维护秩序”的名义点了出来，留下了充分的想象和博弈空间。
这正是对麦威尔“胁迫降级”和后续施压思路的完美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