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荼靡（2/2）

“为什么？！”白千诗几乎是在质问。

“时间的修正力，或者说……命运的惯性，远超你的想象。”沈兆玉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尝试过。在得知某些未来的碎片信息后，我试图做出微小的、看似无关紧要的改变，希望能引发蝴蝶效应，规避已知的悲剧。”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带起细微的能量涟漪，仿佛在模拟着时间的流向。

“但结果是，无论我如何干预，某些关键的‘节点’事件，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另一种方式，甚至以更大的代价，被强行‘修正’回原有的轨迹。就像一条奔腾的大河，你可以在岸边挖一条小渠，分走一点点水流，但无法改变它最终汇入大海的宿命。试图强行改道，只会导致更剧烈的泛滥和毁灭。”

他看向白千诗，眼神深邃得令人窒息：“阻止未来的‘恒夜’采取极端行动？或许我此刻的一个禁令，会导致未来他们在面对那个‘异宝’或契机时，因为准备不足而全军覆没，文明火种彻底熄灭。或许我的干预，会催生出比‘恒夜’更加极端、更加不可控的势力。”

“未来，是一个充满无限变量的混沌系统。我所知道的‘未来’，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基于一种不确定的可能性，去强行改变现在恒夜的运行模式，风险……无法估量。甚至可能，正是我现在的某些行为和决策，才间接导致了未来你所见到的那个‘恒夜’的诞生。”

这就是他作为时间长河中的观察者与挣扎者，所领悟到的残酷法则。知晓未来，并非幸事，而是一种诅咒，因为它揭示了努力可能徒劳，挣扎可能注定失败的真相。

白千诗的手无力地滑落。

沈兆玉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的侥幸。连这个强大到仿佛能掌控规则的男人，都坦言无法对抗命运的惯性，她又能做什么？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缓缓缠绕上她的心脏。

沈兆玉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荼蘼胸针轻轻别在了她的衣襟上。

暗银色的花朵在她胸前绽放，带着一丝神秘而哀伤的美。

“拿着它。”他说道，语气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至少在这个时代，它能让你接触到‘恒夜’真实的一面，或许……也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提供一些庇护。”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沉而意味不明：

“至于未来……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变量’。或许……你的存在，就是‘命运’给出的，另一种可能性的开端。”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重新面向那庞大的星图，将背影留给了陷入巨大茫然与沉重中的白千诗。

阻止不了，改变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的车轮，可能朝着既定的悲剧方向碾去。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戴着这枚象征着“恒夜”的荼蘼胸针，在这个过去的时间里，寻找或许根本不存在的……那一线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