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京中暗流，稚子监国（1/1）

大周皇城，紫宸殿内烛火通明，本该是属于帝王的御座之上，此刻却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柴淅川穿着一身缩小版的明黄龙袍，腰束玉带，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扫视着阶下群臣，竟隐隐有几分帝王威仪。

殿外飘着细雨，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殿内却是一片肃穆。林阿夏一身凤袍，端坐于御座侧旁的凤椅之上，素手轻搭在膝头，目光沉静，将群臣的神色尽收眼底。

“启禀太后、殿下，”户部尚书躬身出列，声音带着几分谨慎，“近日漕运司奏报，江南漕米迟迟未至，恐有延误春耕之虞。”

柴淅川小手攥着御座扶手，奶声奶气却又故作沉稳道：“漕运受阻，查！是官吏懈怠，还是有人从中作梗？着令漕运司即刻彻查，三日内回话。”

话音刚落，阶下便有几位老臣暗暗点头——这稚子虽年幼，却颇有章法，果然是皇家血脉。

林阿夏眸光微动，柔声补充：“殿下所言极是。另，传旨下去，若查得贪墨舞弊者，不必层层上报，可直接交由大理寺审讯，严惩不贷。”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闯入殿内，跪地禀报：“启禀太后、殿下，坤宁宫掌事宫女求见，说有要事相禀。”

林阿夏眉心一蹙，坤宁宫乃是太后符玉莹昔日居所，如今虽无人居住，却也由专人看管，此刻突然求见，怕是事出有因。她抬手道：“宣。”

片刻后，一个面色慌张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她跪地叩首，声音发颤：“启禀太后、殿下，奴婢今日清理坤宁宫旧物，竟在太后娘娘的梳妆匣夹层里，发现了一封……一封辽文密信！”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哗然。林阿夏神色一凛，沉声道：“呈上来。”

宫女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叠得极为严实的密信，内侍接过，快步呈至御座前。柴淅川好奇地伸长脖子，林阿夏先一步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眉头瞬间紧锁。

信上的辽文晦涩难懂，她却认得几个关键字符，脸色愈发凝重：“传鸿胪寺通译官即刻入宫！”

通译官来得极快，接过密信后，脸色骤变，慌忙跪地：“启禀太后、殿下，这信……是写给坤宁宫原掌事嬷嬷的，信中说，命她寻机打探宫中布防，待辽军南下之时，里应外合！”

“岂有此理！”林阿夏猛地拍案而起，凤眸含怒，“那掌事嬷嬷何在？”

“回太后，”禁军统领出列躬身，“那嬷嬷半月前便以家中老母病重为由，告假离宫了。”

柴淅川小脸涨得通红，拍着御座怒道：“大胆！竟敢在皇宫之中安插细作！禁军听令，即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那嬷嬷，凡有包庇者，同罪论处！”

他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禁军统领抱拳领命：“末将领旨！”

林阿夏看着御座上的稚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沉声道：“此事绝非偶然。那嬷嬷在坤宁宫多年，定然还有同党。传我懿旨，着令宫中各宫仔细盘查下人，凡有辽地籍贯或与辽人有往来者，一律暂时收押，待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阶下群臣纷纷附和，唯有站在末位的盐铁司侍郎，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这一幕，恰好被林阿夏看在眼里。她眸光微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朗声道：“京中暗流汹涌，诸位臣工当谨守本分，莫要行那通敌叛国之事。否则，国法无情，休怪朕与殿下不念旧情！”

群臣齐齐跪地：“臣等遵旨！”

紫宸殿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皇城的琉璃瓦，也仿佛在冲刷着潜藏在这宫墙深处的污秽。柴淅川望着阶下俯首的群臣，小小的手掌紧紧握着，心中忽然明白了母亲常说的那句话——这皇权，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吃的玩意儿，而是沉甸甸的责任。

而此刻，那盐铁司侍郎在群臣的跪拜声中，悄悄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狠戾。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皇城之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