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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逃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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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字如同惊雷,在三长老耳边炸响,震得他心神俱颤,浑身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

仙?!

那不是话本传说、乡野怪谈中才会出现的虚无缥缈之物吗?

怎会与武道境界扯上关系?

二长老却不管他心中如何惊涛骇浪,目光重新聚焦回竹梢上那道淡然的身影,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与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

“此子如此年轻,修为却深不可测,手段更是闻所未闻……

我严重怀疑,他即便不是那等传说中的存在,也定然与那涉及‘仙’字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何能如此轻易地……瓦解你的剑罡!”

暮色四合,寒风更疾。二长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楔子,钉入了三长老的心底,也钉入了这片被残破翁府与莫测强敌所笼罩的肃杀天地之间。

“仙……?”

三长老被这个字眼震得心神摇曳,兜帽下的脸色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那是一种超越了武道认知、近乎神话传说的概念,突然被二长老以如此严肃、甚至带着恐惧的语气抛出,与眼前年轻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联系在一起,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心悸。

如果真涉及那等缥缈之物,那他们此刻面对的,还是单纯的江湖恩怨、武力争夺吗?

短暂的失神后,更现实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猛地转头看向二长老,嘶哑的声音因急切而更显干涩,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惶然:

“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二长老,此人若真如你所说……”

二长老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隐于兜帽阴影下的眼睛,依旧死死锁定着竹梢上那道仿佛与暮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许夜依旧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并未因他们私下传音而有任何举动,但这种“不在意”本身,反而更显出一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恐怖自信。

寒风卷过,吹动他额前几缕发丝,也吹得二长老心中那点侥幸与战意彻底冰凉。

沉默,如同冰冷的潭水,在两人之间弥漫。几个呼吸的时间,却仿佛无比漫长。

终于,二长老的嘴唇微微翕动,从紧咬的牙关中,极其艰难却又异常清晰地吐出一个字,短促而决绝,如同刀锋斩断最后一丝犹豫:

“走。”

“走?!”

三长老瞳孔一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逃离?

不战而逃?

这对心高气傲、尤其刚刚还在许夜面前大放厥词的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

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掠过身后残破但规模依旧不小的翁府宅院,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绝剑峰精锐弟子,还散布在府中各关键位置把守,或是于祠堂外听候姜无悔调遣。

他们中不乏门中精心培养的好苗子,此次任务本以为十拿九稳,既是历练也是立功……

“那些弟子怎么办?!”

三长老忍不住压低声音急问,语气中带着不甘与一丝不忍:

“就把他们……弃于此地?”

二长老闻言,斗篷下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但随即,一种更深的、近乎冷酷的淡漠取代了所有情绪。

他并未回头去看那些弟子可能存在的方向,只是声音沉冷如铁,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顾不得了。”

他略微侧首,兜帽阴影下,锐利如刀的目光似乎刺了三长老一下,语气斩钉截铁:

“以此人展露的手段与深不可测的修为,你我联手,胜算几何?

恐怕连拖延片刻都难。若再迟疑,等他出手,或是改变心意……你我今日,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带着一种久居高位者权衡利弊后的残酷理智:

“弟子没了,可以再招,再培养。但你我若折在此处,于宗门乃是重大损失,于自身……万事皆休。孰轻孰重,老三,你难道还分不清吗?”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三长老激愤不甘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与后怕。

是啊,面对一个可能触及“仙”秘、实力远超预料的恐怖存在,所谓的颜面、任务、甚至门下弟子的性命,在自身生死存亡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最朴素也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他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般的颓然与决断。

最后看了一眼翁府深处,那里有他带来的弟子,有尚未完成的任务,也有他破碎的骄傲。但这一切,在生存本能面前,都不得不舍弃。

“走!”

三长老从牙缝里挤出同样一个字,不再犹豫。

话音未落,二长老已然动了!

他没有丝毫征兆,体内雄浑的先天真气骤然爆发,却不是攻向许夜,而是全部灌注于双腿经脉!

只见他脚下那块布满霜痕的青石板“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而他的身形已如一道撕裂暮色的黑色闪电,不再追求任何飘逸美观,只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与许夜所在相反的方向——翁府侧面一处林木相对茂密、地势渐低的山坡,疾射而去!

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将先天中期武者的迅捷与果决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透着一股仓皇逃命的意味。

三长老见状,更不敢有半分耽搁。

他猛一咬牙,体内真气狂涌,也顾不得什么长老风范,紧随二长老之后,将轻功催至极限,化作另一道模糊的灰影,几乎贴着地面,朝着山下亡命飞遁。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惊人,转眼间便已掠出数十丈,没入那片在暮色中更显幽暗的林地边缘,只剩下衣袂破风的细微声响和逐渐远去的残影。

祠堂屋顶。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姜无悔。

早已面无血色,浑身冰凉。

他眼睁睁看着师尊与二长老毫不犹豫地抛弃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弟子,仓皇远遁。

一种被彻底遗弃的绝望与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

他眼睁睁看着师尊与二长老那决绝到近乎仓惶的逃离背影,如同两缕被狂风卷走的黑烟,瞬息间便消失在山林暮色的吞噬之中。

没有一句交代,没有半分迟疑。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这个亲传弟子一眼。

那毫不留恋的远遁,比方才许夜徒手捏碎剑罡的景象,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与绝望。

那不是战败撤退,那是弃子!

是将他们这些奉命前来的弟子,如同敝履般抛弃在这片已成绝地的废墟之上!

“师……尊……”

一声微不可闻、带着颤抖的呢喃从他僵硬的唇间溢出,随即被呼啸的寒风撕得粉碎。

他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瞳孔中倒映着空荡荡的山林边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与被彻底背叛的刺痛。

一直以来视为倚靠、敬畏如山的宗门长辈,在绝对的危险面前,竟如此冷酷现实!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背叛与悲凉中。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一搏,猛然冲垮了所有的震惊与情绪。

师尊和二长老联手尚且不敌,望风而逃,他区区一个真气境的弟子,留在此地,与待宰羔羊何异?

“逃!必须立刻逃!”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剧震。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翁府各处。

除了祠堂附近他自己带领的部分人手,府内另外几处关键位置,应该还有两位同行的师弟在值守。

若是平日,他作为此次行动弟子中的领头者,断然不能抛下同门。

但此刻……

时间!

最缺的就是时间!

姜无悔的余光死死盯向竹梢上那道依旧未动、却仿佛笼罩整个翁府的淡漠身影。

许夜没有立刻追击长老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剩下的杂鱼!

谁也不知道那恐怖的年轻人下一瞬会做什么!

或许他懒得理会,或许……他会顺手清理干净。

通知另外两位师弟?

且不说他们在府中不同方位,赶过去汇合再逃离,需要多少时间?

单是动静就可能引来注目!

电光石火间,残酷的抉择已然完成。

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在生死存亡的关口,同门之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对不住了……”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愧疚和恐惧淹没的歉意,在他心底划过,旋即被更强烈的求生欲覆盖。

不再有丝毫犹豫!

姜无悔甚至不敢再向许夜的方向多看一眼,身形骤然从屋顶伏低,如同灵猫般沿着屋脊向后山方向疾窜!

他将体内真气疯狂催动至轻功身法,却竭力控制着破风之声,动作迅捷而隐秘,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决绝与仓皇。

他选择的路线与二长老他们略有不同,更偏向翁府后园荒僻的角落。

那里林木更杂,乱石丛生,或许更能掩藏踪迹。

几个起落间。

姜无悔的灰色身影便已掠过数重残破的院落,熟练地避开几处可能还有己方弟子值守的方位,一头扎进了后山那片幽暗深邃的杂木林中。

身影迅速被虬结的枝桠和浓重的阴影吞没,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气息,很快也被凛冽的山风吹散。

整个翁府,一时彻底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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