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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断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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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指,和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的淡淡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江湖规矩的残酷与绝对力量下的无奈屈服。

屋外的房顶之上,微微阳光洒下,倒是带来了一丝暖意。

那露出古铜色臂膀的壮汉,看得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那锋利的匕首正斩在他自己的指节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粗壮的手臂肌肉块块隆起,瓮声瓮气地低语道:

“嘶——这两下我看着就觉着骨头缝里发凉!这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喘息声都没见重上多少,真他娘的是条硬梆梆的汉子!”

一旁,劲装女子目光清冷,如同秋夜寒潭,不起一丝波澜。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个姿势使得原本就傲然挺立的身姿曲线,被手臂挤压得更为惊心动魄。

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漠然,淡淡道:

“江南六怪好歹也是在血雨腥风里趟出名号的人物,若是连断三根指头都要龇牙咧嘴、哭天抢地,也未免太辱没‘狠人’这两个字了。”

微风拂过,吹动她额前几缕碎发,更衬得她神情冷淡。

那位一直侧卧着的剑客,此刻终于动了动。

他懒洋洋地支起上半身,改为双腿盘坐,姿态看似随意,却隐隐透着一股稳如磐石的意味,恍若神佛静坐。

那柄古朴长剑依旧被他松松地抱在怀里,剑鞘贴着胸膛。

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过客栈内情景,笑道:

“能混出名堂的,谁不是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这点痛楚都捱不住,也不会有今日的修为。

不过嘛……那为首的家伙倒是够果断,说断就断,没有半点犹豫拖沓。

这份狠劲和对时机的判断,难怪他们能在江湖这口大锅里捞到食吃。”

那一直沉默观望着的老翁,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慢条斯理地接口道:

“不快不行啊。夜长梦多,若是动作稍慢,惹得屋里那位心思莫测的年轻人改了主意,那才真是悔之晚矣。

须知,人家最初要的,可是一条完整的手臂,外加当众自辱。

如今只付出三根手指,已然是网开一面,称得上‘仁慈’了。”

他语调平和,却字字透着看透世情的沧桑与凉薄,目光悠悠,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屋瓦,看到了更深处的人心与江湖规矩。

屋顶上的寥寥数语刚落,客栈外围聚的乌泱泱人群中,压抑了许久的低声议论便如同潮水般漫延开来,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靠得近些、看得真切的那部分人,此刻大多脸色发白,眼神躲闪。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完好无损的十指,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地对同伴道:

“我的亲娘……真就……真就砍下去了?血呼啦的,三根手指头说没就没了……这江湖饭,真不是人吃的。”

他同伴也是倒吸着凉气,偏过头不敢再看客栈内地板上那刺目的红,连连摇头:

“太狠了,对自己都这么狠……我看着都觉得指尖发麻,今晚怕是要做噩梦。”

但也有人眼中除了惊惧,更多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一个腰间挎着无鞘短刀、脸上带疤的江湖客,死死盯着六怪老大那虽然苍白却依旧挺直的背影,以及地上那三截断指,喃喃道:

“江南六怪……不愧是江南六怪!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堪比剜心,那老大从动手到结束,脸色是变了,汗也出了,可你们听他喊过一声痛?

哼都没哼!

连真气封穴止血都做得又快又稳,这份硬气,这份狠劲……难怪他们能横行这么多年。”

他语气复杂,既有忌惮,竟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敬佩。

“硬气是硬气,可这也太憋屈了!”

旁边一个年轻气盛的武者忍不住接口,脸上带着愤愤不平:

“江南六怪好歹也是成名人物,就这么任人宰割?换了我,拼死也要……”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位年纪稍长、商人打扮的老者拽了一下袖子。

老者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世故与谨慎:

“后生,噤声!拼死?你拿什么拼?没看见翁家公子那下场?

没感觉到刚才那股子让人腿肚子发软的气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硬气也好,名声也罢,那都是虚的。

能舍三指而保全身,已是人家手下留情、他们反应够快的结果了。

这江湖,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老者的话让周围几个同样心有不服的年轻人沉默下来,目光再次投向客栈内那个自始至终未曾动容的年轻身影时,已多了深深的畏惧。

更外围一些,消息不甚灵通或后来才挤进来的人,正急切地向知情者打听。

“里头到底怎么了?我好像看见有人砍自己手指?”

“何止砍手指!是江南六怪的老大,自己亲手削掉了三根手指头!就为了给里头那位年轻的煞星赔罪!”

“江南六怪?他们怎么会……里面那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难道是落霞宗的掌教亲临?”

“什么来头不清楚,但肯定是个我们惹不起的狠角色。

你没瞧见,那六怪老大砍自己手指的时候,干脆得就像砍的不是自己的肉。

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得狠成什么样?可他们在那年轻人面前,乖得像猫儿一样……”

议论声中,有对血腥场面的不适与恐惧,有对江南六怪硬气狠绝的惊诧与暗叹,更有对客栈内那位神秘年轻人无边权势与实力的深深忌惮与揣测。

种种情绪在人群中发酵,使得这客栈之外的气氛,比客栈内那干脆利落的断指场面,更显得诡谲而压抑。

月光洒在青石板街上,映照着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孔,仿佛将这江湖一角的光怪陆离,悉数勾勒了出来。

这时,不知是谁轻声嘀咕了一句:

“那……六怪里剩下的那个老五,还被单独留下了呢。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原本就涟漪阵阵的湖面,让周围的窃窃私语骤然一静。

无数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于客栈门内。

那孤立无援、面如死灰的老五身上,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森然寒意。

与门外鼎沸的议论声仅一门之隔,客栈内的空气却凝滞得如同结了冰。

那嗡嗡的声浪隐约传来,非但没能驱散室内的死寂,反而像一层厚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了唯一被留下的老五心头。

他孤立在兄弟几人之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开。

听着外面那些关于血腥、硬气、下场如何的揣测,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的耳朵,直刺心底。

身为真气武者,本该气血旺盛,真气护体,寒暑不侵。

可此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却轻易击溃了所有生理上的防御,从尾椎骨猛地窜起,沿着脊背瞬间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他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颤栗了一下,并非因为冷,而是极致的恐惧。

手臂和脖颈处的汗毛根根倒竖,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疙瘩,掌心更是沁出冰冷黏腻的汗水。

他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而哀恳地投向刚刚自断三指的老大。

那是他的大哥,是平日里发号施令、关键时刻总能拿主意的支柱。

老五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拼命传递着哀求与希冀:

“大哥……替我说句话……求你了……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他心中疯狂地呐喊,期盼着大哥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哪怕只是向那位可怕的年轻人提一句,恳求将他一同放过。

然而,他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熄灭了。

只见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未干的老大,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瞥来一眼。

老大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断指处一阵阵抽搐的剧痛,将残损的双手艰难地抱在一起,朝着许夜的方向,深深弯下了腰,声音因为疼痛和刻意压抑而显得沙哑低沉:

“前辈,我等……皆已遵照吩咐,斩断了三根手指。”

他说着,眼角余光似乎扫过地上那几截沾染尘土的断指,喉结滚动,咽下某种苦涩,继续道:

“还望前辈……金口玉言,说话算话,放我等……离去。”

话语恭敬,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字字句句,都只关乎“我等”的离去,丝毫没有提及被单独点名的老五。

老五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最后一丝侥幸和依赖被彻底抽空,心脏仿佛瞬间沉入了无底冰窟。

他眼睁睁看着大哥躬身行礼的背影,那背影曾经如此高大可靠,此刻却显得陌生而冷酷。兄弟情义?

同生共死?

在绝对的恐惧和生存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绝望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许夜的目光,淡漠地掠过地上那几根颜色开始变得暗沉、长短不一的手指,仿佛看的只是几件无关紧要的物事。

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既无欣赏对方的果断,也无怜悯其痛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对于老大那隐含祈求的话语,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在打发一件琐事,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可以,你们且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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