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代价(求月票求月票!)(2/2)
慕顿伯爵指挥的坦格利安步兵则安全地处於上风位置,得以轻鬆地收割那些侥倖逃出火海、却已惊慌失措、阵型大乱的联军士兵。
罗伦国王在意识到败局已定后,凭藉其出色的武艺和运气,奋力骑马衝出了烈焰包围,侥倖逃生。
这是坦格利安家族歷史上唯一一次同时投入全部三条巨龙的战役。
瓦格哈尔、米拉西斯和贝勒里恩的龙焰,烧死了近四千名联军士兵,其中包括孟恩九世国王本人,以及他所有的儿子、孙子、兄弟、堂亲和其他亲属—一园丁家族的主系血脉,在此一战几乎被彻底斩断。
联军隨之彻底溃败,伊耿贏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象徵著河湾地荣耀的绿手骑士团也在龙焰中全军覆没,阿曼培克伯爵和他的儿子们一同战死。
此外,还有一万名士兵死於刀剑、长矛和弓箭之下,另有一万人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相比之下,坦格利安家族仅有不到百人阵亡,维桑尼亚王后也只是肩头中了一箭。
至此,统治河湾地数千年的园丁家族,正式消亡。
战败者的利剑在黑水河中顺流而下,最终被收集起来,运往正在修建的伊耿堡,后来成为了铸造“征服者”伊耿那庞大而扭曲的铁王座的一部分。
凯岩王罗伦兰尼斯特明智地放弃了他的王冠,向伊耿一世屈膝臣服,並在新王朝的统治下成为了西境守护。
伊耿隨后兵不血刃地进入已无园丁家族成员的高庭,时任高庭总管的哈兰提利尔直接开城投降。
伊耿为此奖励提利尔家族,將河湾地的统治权和高庭公爵的头衔赐予他们,並任命其为南境守护。
怒火燎原之战,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场心理上的征服。
它彻底打断了富饶河湾地与富有西境的反抗脊樑,在此后的三百年间,这两地再也没有试图挑战过坦格利安家族的铁王座,直到劳勃拜拉席恩发起的篡夺者战爭末期。
亚尔布兰皱起眉头,“仅仅让指挥官们换上普通士兵的盔甲,这样就足够了吗如果换身衣服就能蒙蔽巨龙的双眼和驭龙者的智慧,那么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龙恐怕也没法在维斯特洛的天空翱翔三百年之久。”
詹姆並没有因为质疑而显露不快,这本来就是亚尔布兰应该扮演的角色。
“当然不止如此。”他继续说道,左手在地图上比划著名,勾勒出想像中的阵型,“第二,我们要儘可能地分散部署。將我们的战士,无论是西境步兵还是金袍子,都按照百人左右规模进行编组,各组之间保持足够的间隔。这样,即使巨龙的火焰再次降临,一次喷吐也无法覆盖我们太多的兵力,能最大限度地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
他顿了一顿,环视眾人,確保他们理解这个战术的意图,“最后,我们要儘量避免在植被丰茂、易於燃烧的地方与敌人决战。开阔、裸露的土地是我们的朋友。”
一直沉默如同影子般的伊林派恩伯爵,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解读的纹路,不知是赞同还是嘲讽。
而亚尔布兰爵士则直接抬手用力挠了挠他那头已经有些灰白的短髮,脸上写满了无奈。
“詹姆,我们面对的威胁不只是天上的巨龙,还有地面上的无垢者军团和多斯拉克咆哮武士。”
他的语气里带著明显的焦虑,“在您所说的开阔地上,我们的士兵要一边提防来自空中的毁灭性打击,一边对抗纪律严明、阵型紧密的无垢者步兵方阵,同时还要应付那些来自东方大草原、来去如风的轻骑兵骚扰和骑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有机会获胜吗”
詹姆的独臂拳头轻轻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就贴上去!和他们缠斗在一起!”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只要我们的士兵能勇敢地衝上去,与无垢者、多斯拉克人近身混战,让双方的战线交织纠缠,难分彼此。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们的巨龙想要喷吐龙焰,也会投鼠忌器,无法轻易下手。这是抵消他们空中优势的唯一方法!”
亚尔布兰、肯洛斯,以及其他几位来自西境和王领的將领们互相交换著眼神,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这样真的就能贏吗
这个疑问,如同幽灵般縈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无人敢轻易说出口。
隨著部队向王领北部推进,从那些如同惊弓之鸟般向南逃往君临的难民口中,以及从王领北部溃败下来的残兵那里,这些来自君临城的將军们得到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王领北部,甚至中部区域已经全部落入女王军的手中。
而此时,距离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军队在龙石岛登陆,才仅仅过去了一个月。
即便算上军队行军所需的时间,这个推进速度也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只能说明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位坦格利安家族的“龙之母”,几乎没有被任何一座城堡、任何一位负隅顽抗的领主所阻拦。
战爭的进程,顺利得如同詹姆平日里將一杯上好的青亭岛葡萄酒一饮而尽那般顺畅,带著一种令人不安的的流畅感。
而“面对巨龙,我们真的能贏吗”这个问题,詹姆自己也在內心深处问过自己无数次。
答案每次都一样:很难,太难了。
多恩能够在巨龙的威胁下坚持抵抗那么多年,不仅仅是因为其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独特的游击战术,更是因为当时的坦格利安家族,对於多恩人而言是外来的侵略者,是意图剥夺他们独立和传统的敌人。
抵抗蕴含著保家卫国的意志。
而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对於许多维斯特洛人,尤其是对於那些仍怀念坦格利安统治时期“和平”与“秩序”的老人来说,她並非纯粹的侵略者,更像是铁王座的合法继承者,是君临城乃至七大王国昔日荣耀的復辟者。
他摩下这支拼凑起来的军队一一由军纪涣散、士气低迷的金袍子,部分忠於兰尼斯特的西境士兵,以及那些首鼠两端、实力弱小的王领领主们提供的人马构成一真的能拥有当年多恩人那样坚定、甚至不惜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抵抗意志吗
詹姆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去深想。
自从父亲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在那间骯脏的厕所里被弟弟提利昂射杀之后,兰尼斯特家族所有的权势、威望和荣耀,似乎都隨著父亲的尸体一同被埋进了凯岩城阴冷的地下墓穴里。
西境广袤的土地,在罗柏史塔克那些北境和河间地封臣的侵袭下变得满目疮痍,亟待恢復。
曾经的盟友佛雷家族,在李河城被教会的武装力量以血腥的方式几乎灭族。
铁王座的实际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被高庭的提利尔家族所渗透和掌控。
甚至他的儿子,托曼国王,在玛格丽提利尔王后的影响下,似乎也更亲近那位“百骑士”洛拉斯爵士,而非他这个舅舅。
詹姆兰尼斯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船长,在狂风暴雨、暗礁密布的海面上,艰难地驾驭著一艘船体老旧、四处漏水的大船。他不仅要应对前方的惊涛骇浪,还要时刻警惕来自船舱內部以及所谓“盟友”可能从背后刺来的匕首。
而他除了咬紧牙关,紧握舵轮,朝著那片名为“命运”的暴风雨中心驶去之外,別无选择。
他想起了那失踪已久,据信正在为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效力的弟弟。
如果传言属实,提利昂真的在那位银髮女王麾下担任要职,那么,这或许————或许並非完全的坏事。
是的,提利昂恨他,恨瑟曦,恨所有在泰莎事件和过往人生中伤害过他的人。
但詹姆知道,提利昂內心深处,依然爱著托曼和弥赛拉,爱著那两个他曾经付出关爱和陪伴的孩子。
如果————如果最终败局已定,看在提利昂的份上,或许那位龙女王会愿意对托曼和弥赛菈网开一面,给予他们一条生路。
哪怕是作为平民,作为僱佣剑士————
甚至,或许可以通过提利昂的关係,藉助“光明使者”的力量,治癒弥赛菈在多恩留下的、让她毁容並失去一只耳朵的可怕伤口。
詹姆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或许”能够成立的前提,是他自己必须死。
他必须在这场註定艰难的战爭中,儘可能多地给女王军造成损失,展现出兰尼斯特的武勇和忠诚,然后,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用他自己的鲜血和尸体,作为那位银髮女王最终登临铁王座的台阶。
为了托曼的未来,为了弥赛菈的安危,这个代价,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