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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射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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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原以为弥镜小姐与昭夜必是绝配,却想不到凭空出了个卫延陵,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娶走了小姐。不知丞相是出于对昭夜的补偿心理,还是出于对煌珠的爱护之情,不久昭夜升任三品中书侍郎,并如约成为丞相府的东床佳婿。圆了花丞相的念想,也成就了一段美名。

将军府备了厚礼,遣人送去侍郎府,镇北将军和夫人未曾出席。如此一来,关于丞相府两位小姐的姻缘,传言便走了样。坊间甚嚣尘上的说法是,相府嫡出的小姐弥镜本恋慕翩翩少年郎昭夜,奈何昭夜弱水三千,只取表小姐煌珠这一瓢。碍着弥镜未出阁,昭夜与煌珠这对有情人生生不能在一起,每每府中相会,总遭弥镜拆散。丞相担心长此下去,会酿成祸事,便托媒与卫将军联姻。卫将军听闻弥镜小姐乃是洛阳一代佳人,不由心旌摇曳,答应了下来。因此,弥镜小姐出嫁后,煌珠小姐才得以与昭夜终成眷属。又因此,弥镜小姐羞愤在心,拒不出席二人婚宴。

流言蜚语虽无伤大雅,终究伤了花丞相的面子,尤其连同僚都私下探问,为何侍郎成婚,作为僚婿的将军却缺席。花丞相决定要抹消误会,必须让两位贤婿一齐露面。

时机便在三月初三,季春上巳日。

洋洋暮春,阙日除巳,上自魏帝后妃,下自百官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走马步射,洗濯修禊。公卿携带家眷仆从,分文武之别、男女之分。武官随魏帝入林射猎,文官于水滨曲水流觞,宫妃命妇们临水施帐幔宴饮。

弥镜与煌珠婚后首度相见,煌珠率先牵起她的手,亲昵交谈问候,仿佛从前未出阁的时光。弥镜觉得岁月如此不可捉摸,灌木之隔,便是士大夫们羽觞乘波、临流竞杯之处,昭夜即在其间,她的心事却既不在水边,也不在幔内。

地面为林间追猎的动静所震,那是魏帝延续了胡人骑射习俗,与武将一同争猎,胜者有赏。林间禽鸟受惊,一阵阵掠起,飞过水滨江渚。侍女们看见一头麋鹿从林中奔来,后妃们整日闲闷宫闱,命侍女们撤去帷幔,要一睹活生生的麋鹿。直到麋鹿踏伤一名宫女,妃嫔命妇才知险境已不期而至。鹿群奔出密林,奔向江滨人群,携裹而来苍林野兽的气息。

女眷里顿时瘫倒一片,惊呼哭喊声被蹄声淹没。士大夫们纷纷惊起,喝令官兵仆从营救。来不及逃离的,跌入冰凉的水中。煌珠急着去寻昭夜,弥镜却望向鹿群奔来的密林方向,不知所措。武将争猎,不可能将兽群赶向后妃,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未像其他人那般争先逃离,却耐不过众人奔跑推搡,脚步错乱中,不慎被人一把推入了河中。

自从画舫落水后,弥镜便对河水有了强烈的恐惧,因有帷帐才能克服一二,如今帷帐倒在地上,人群踩踏,她再度落水。水深而湍急,刺骨的寒,将她身体完全浸透。落水的人太多,救援的人太少,护佑宫妃尚且不及,谁又顾得上她?

手脚被冻僵,她已无力挣扎,缓缓被幽深吞没。有道影子破开水波,笔直沉下,拦住了她的腰。原已放弃的求生欲望霎时复活,发颤的身体向他贴了上去,陡然而来的温暖将她席卷。出水后,他捡了岸边帷帐将她包裹。她睁开眼,看清他,曾经那样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有一瞬的失神。他接住她失神的目光,即便那里有无底的深渊,他也要探寻一番深浅。

周边的嘈杂将弥镜唤醒,她错开他的视线,望见了十几丈外,马背上的卫延陵。他自林中疾驰而来,搭弓射箭,即将踩踏人群的麋鹿一只只倒下。奔向弥镜和昭夜的麋鹿因受伤而愈加狂躁,以与人类同归于尽的架势,鹿角狠狠撞来。昭夜抱住弥镜,身躯挡在她面前。羽箭破空,三支疾矢穿透麋鹿的头颅与两只前蹄,生命终结的麋鹿重重倒在了二人跟前。弥镜的视线越过了兔起鹘落的瞬间,与卫延陵沉毅无波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很快,他撤走了注意力,扔了无矢之弓,调转方向,纵马驱驰,将鹿群驱离人群。

“侍郎,夫人呢?”随从终于寻到昭夜。

昭夜这才放了怀里的弥镜,目光向四下寻找,飞快的目光落到水中一处:“去救夫人起来。”

河水里湿透的煌珠被随从打捞起来,她见到岸边昭夜,哭着扑进他怀里:“夫君,我险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昭夜拍着她湿漉漉的肩背,眼望弥镜离去的方向:“怎么会。”

大批护卫簇拥着受伤的魏帝出了林子,麋鹿已被驱入远方。魏帝慰问受惊的文武,封赏救驾有功的卫延陵。待众人散去,收拾残局,弥镜从树后走出来,走向倚着树干独自包裹伤口的卫延陵。

“一只手怎么打结?”她抢来布片余端,在他臂上交缠、系紧。

“你果然越来越熟练。”他扯动嘴角,笑出不羁的姿态,然而那笑只维持了很短时间,“迎娶你,我是不是做错了。你或许可以有更好的归宿,假如……”

“夫君今晚是想睡地板么?”她板起脸,露出几许悍妻神态。

“听说民间流行跪搓衣板。”

“夫君要是喜欢也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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