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丰满的理想和骨感的现实（1/2）

冬夜的三坊七巷，寒风拂面，人流明显少了许多，南后街上的各家店铺，也显得萧条不少。惨白的月光下，陈雨帆拖着颓唐的脚步，一个人漫步在无人的小巷里，偶尔呼出的白气才看出些许生气。

夜已深，祖厝已经进入睡梦当中，月光照射进院子，照在花木、摇椅、石板路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剪影，还有一道孤寂的身影。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雨帆回到祖厝时，整个人已经冻僵，他合衣钻进被窝，厚厚的棉被也无力将他的孤独驱逐，直至沉入梦中，陈雨帆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陈雨帆很早就醒来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从漆黑到天蒙蒙亮起，将屋子一点点擦亮，随着天逐渐亮起，屋外也开始响起各种细碎的声响。

开门声、脚步声、水龙头的流水声、交谈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是祖厝每一天清晨的日常。这一天，所有人又和往常一般，迎来不够暖但依然和煦的太阳。

陈雨帆听着屋外的各种声音，无意识地猜测着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拖鞋拖地走的声音，是薛从麟，走路慢吞吞。水龙头的流水声，是王文风，东北人耐糙，大冬天用冷水洗脸也不觉得冷，身体壮实。交谈声，是赵惠兰和何霞，两个当家女人每天起早，为家里的男人、女儿做饭，每天思考着做什么。

陈雨帆有点羡慕他们，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要忙什么，日子过得实在、充实。只有他，回国近半年，一事无成。找工作，很多简历发出去，却石沉大海，有回音的，又嫌这嫌那不想去，一直蹉跎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工作合适他，虽然陈荣顺没有催着他上班工作，但一个大男人一直宅在家里啃老，他自己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这么堕落。

于是，他才想借着熟悉国内生活的这段时间，找一件事来做。学习陈氏祖传的肉燕技艺，是他感兴趣的，也愿意做的，眼前又恰好有一个展演比赛，正好可以让他一展技法，甚至一战成名，陈雨帆对此投入极大的热情......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没想到的是，看似简单的肉燕技艺，他也练习了许久，但效果却不甚理想。囡囡说，肉燕皮厚，只有面粉的味道，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翻转。他自己事后吃过，的确如囡囡所说的那般，这个发现，让他大受打击。

还有陈荣顺的态度，明面上看着是鼓励他学做肉燕，但又任由他自己摸索，不足的地方又不明说，陈雨帆又有点生气。与其这样，还不如像爷爷那时棍棒压着，逼陈荣顺学来的好。

眼睛盯着天花板太久了，干涩微痛，陈雨帆闭了闭眼睛，拉起被子一头蒙上。

淡淡的饭香传来，过后又消失，关门声、脚步声、交谈声，渐渐熄了，祖厝又落于清静。

陈雨帆终于睡醒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去，祖厝里还是一片安静，上班的人还没回，溜达的人还在逛，只有院子里的花木，一如既往地迎接风和阳光，也迎接他。

陈雨帆呆呆地坐在大堂走廊前的长条椅上，一身家居服，一头乱发不曾打理，失眠之后的暗淡脸色和黑眼圈，令整个人更显消沉、颓废。

明天晚上就是展演海选了，听说三坊七巷报名参加的手艺人们，各个摩拳擦掌，都在用心准备着，就连杨思思也不例外，虽然她总说自己是“陪太子读书”，参加着玩的，但平时摆小吃摊时也不忘研发新菜品给客人品尝，借此做着准备。

林恩馨更是了，展演临近，林山也开始关心起她的准备情况，甚至破天荒答应林恩馨亲自掌勺做元宵，她就负责其他的衍生菜品，林恩馨自然叫好。

反观自己......陈雨帆烦躁地挠了挠头，一头乱发更加凌乱。陈雨帆突然站起身来，力量过大，将长条椅往后推了一下，差点就倒了。陈雨帆看了一眼椅子，一脚踢了过去，椅子摇摇晃晃，陈雨帆不再多看，径直又上了楼。

推门、趴床、蒙被......动作一气呵成，像一只被追赶的鸵鸟，找了一处沙丘，将头深深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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