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随军前夕(1/2)
沈令宁将气息奄奄的男人沈聿川,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家里另一间房子的炕上,又抱了一抱玉米杆子将炕烧得滚烫。
炕洞里新添的柴火噼啪作响,橘红的火光映着她紧蹙的眉头。
这一年她还学会了烧炕,晋南的热坑也抚平了她心底的阴郁。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最干净的旧布,蘸着空间里的灵泉,泉水触及男人的刀伤和断指处,涌出的鲜血竟诡异地缓了一瞬。
沈令宁给男人清洗完伤口后便进卧室睡觉了,
清晨,福宝穿着一件碎花袄子撅起屁股哼哧哼哧爬到沈令宁跟前,嘴里呀伊呀伊,嘟囔着试图叫醒妈妈。
“妈妈,宝,肚肚饿了……”
想了想,福宝饥饿感战胜了羞耻,趴到沈令宁跟前,掀起胸前的衣服,熟门熟路地抱起饭碗开饭。
睡得正香的沈令只觉得胸前一凉,下意识手去摸,摸到一个毛绒绒折小脑袋正吃得开心,左摇右摆地一吸一吸。
安顿好了小福宝,沈令宁起身到隔壁房间,就看到炕上已空空如也!
只余下一片被体温烘干的深褐色血渍,以及压在炕席一角、叠得方正的一小块泛黄草纸。
沈令宁展开,一行瘦硬有神、风骨峭拔的瘦金体跃然纸上:
恩人台鉴:
沈聿川叩谢您的救命大恩,永生铭记。
然我实为戴罪之身,恐留在此处会连累恩人清誉与安危,万不敢再叨扰。
恩情如山,若他日有幸脱困,必倾尽全力寻访恩人,报答再造之恩。
身负要务,泣泪拜别。
——罪人聿川顿首
“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这措辞,看来也是诗书人家……”
沈令宁捏着字条,心中五味杂陈。
走了也好,省了天大的麻烦。
她摇摇头,将字条收入空间角落,便将其抛之脑后了。
眼下,离别在即,乡亲们的温情更让她心头沉甸,虽说她来马家集才不过一年,但她感觉到这个地方人的朴实和善良。
马家集这一年,比她前半生在沪上锦衣玉食的二十年,烙下的印记更深。
初来时,带着对生父的怨怼,对晋南这片黄土地,她心里是疏离的。
纵使周卫国托人照拂,那份客气也隔着一层,哪怕后来她凭着自己也在马家集站稳了脚跟,却仍没有一个她愿意说话的人。
却没想到在难产那夜……
风雪封门,鬼门关前走一遭,是王婶忙里忙外给她接生,周家人过来是王婶出去给她叫人过来撑腰,叫来乡亲们帮忙……
是李铁柱家媳妇烧滚了整夜的炕头水,是左邻右舍凑出攒了半年的鸡蛋红糖……
是老支书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她身前护着她和小福宝……
那份滚烫的、不讲道理的“护犊子”劲儿,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心头的冰壳。
再到福宝满月,小院里挤满了粗布衣裳的笑脸,塞过来带着体温的鸡蛋、红枣,那些笨拙的祝福,是沈令宁没想到的温暖。
如今,她要带着福宝去找周卫国,去随军。
消息像长了脚,瞬间传遍小小的马家集,大家都念着她的好,都有些不舍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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