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芳蕙色沉冬日祭(1/2)
姽婳宫大门敞着,殿庭中美人树正值花期,满树鲜艳摇曳。本应是姹紫嫣红、孤傲非凡的存在,却因阮凌锡住在姽婳宫,宫人们私下里传开,连美人树亦带了妖冶飞扬之寓意。
薛佩堂候守在宫门外,远远望见一人朝这里走来便知是自家公子。他连忙迎了上去:“公子,老爷在等您。”
阮凌锡眉眼一蹙,放慢了进姽婳宫的脚步。李江等人候守在正殿外,两个大司徒府的家丁手拎着熄了烛火的灯笼。李江见到阮凌锡,谄媚道:“小的见过二公子,许久不见二公子,二公子愈发英俊倾国了。”
阮凌锡未理会李江,扯起衣袍进了正殿去,李江面带尴尬地躬身掩上了正殿门。薛佩堂退到门一侧,冲李江撇撇嘴:“拍马屁,这下扎到手了罢。”
李江面上的尴尬之色褪去,换了厉色,对薛佩堂道:“好好伺候二公子。”倏地想到,来日二公子掌权后,管家定是薛佩堂,立即又换了好脸色,“薛小哥,如今身子骨壮实不少,也该成家了,我有一个侄女……”
“停!”薛佩堂打断了李江的话语,双手环胸看他一眼,“我平日里便懒得与李管家往来,若是再娶了你的侄女为娘子……”薛佩堂抖了抖身上因厌恶起的一层疙瘩,大步回了住的配殿。
李江气的胡子抖动,伸手指点着跑走的薛佩堂。又因他是二公子的贴身随从,无法开口责骂,只得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蜡烛熏烟缓缓绕上木梁,阮重穿着紫貂裘的身躯映在一片昏暗之中。殿外寒风不时拍打着门栊,吱呀幽怨之声绕在耳畔久久不愿离去。
阮凌锡垂首亦能感受到阮重看向他的眸光闪着殷殷希冀,许久,他抬首迎向阮重看他的眸光:“请父亲遵守诺言,让我带母亲和元瑾离开。”
阮重猛然起身,身上紫貂裘切断了绕上木梁的蜡烛熏烟,惊喜道:“她同意了?”
阮凌锡颔首,阮重坐回去,眉眼间的喜色溢出,连连道:“好,好,好。为父一定遵守诺言,过两日,我便令赵信河把皇后怀有龙裔一事禀告到朝堂,让群臣得知。届时,她便称病,你们秘密离开帝都。待皇后诞下龙子,我再与太后联合下诏,发丧。从此以后,你二人便可比翼双飞。”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阮凌锡寒玉似的面容浮现些柔色,元瑾,自此以后,咱们便不用只争片刻相见,可以长相伴着厮守一生了。
两日后早朝,当赵忠为元瑾褪下紫貂裘端罩后,她慵懒地倚在龙椅上,让面前龙案遮掩了一半身躯。
她心神游走他处,托腮听着阮重与郑太傅商议紧要的国事。
待无了其他紧要之事,元瑾刚欲开口退朝,仪曹令贺德便跪拜在道路中央道:“启禀皇上,臣昨夜观乾坤之象,发现喜耀吉星,祥云霭霭,紫瑞霞光闪过。”
元瑾虽心知贺德所言是阮重之计谋,口中却疑道:“哦,是吗?不知我大魏国将有何喜事?
刘博易拱手道:“启禀皇上,河昌今年有瑞雪之兆,旱灾将有所缓,实乃我大魏国之幸哉!贺仪曹令所观吉兆应是河昌百姓诚心祈求神明所致。”
元瑾笑道:“刘爱卿言之有理,来人,赏仪曹令贺德白银百两,以示朕感念神明恩德之心!”
赵忠刚把元瑾所言高呼出去,守在闻政殿正殿门口的小太监便小跑进来,替赵信河悄声传了话给赵忠来。赵忠听完满面惊诧,不觉惊呼了出来:“皇上,夏院首今日为皇后娘娘诊脉,乃是喜脉。”
百官亦惊诧住,唯有郑太傅跪下,颤声道:“启禀皇上,天佑我大魏,吉星送子,此乃仪曹令口中祥云霭霭之兆。吾等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
百官跪贺,“天佑我大魏,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
殿内壁画中绘有金龙与飞天,元瑾抬首,眸中金碧辉煌、祥云霭霭,百官声震飞天,倒真像是十月后,会有麒麟儿降于皇城内。
她身为皇上,身为大魏国江山的掌权者,却用了手中权势,欺骗了离,逃离大魏皇城,逃离皇位。她宽慰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担不起大魏国万里疆域的重担。
元瑾面上的笑意僵硬着,淡淡道:“好,好,好。众位爱卿平身罢!”
万种芳蕙色已沉,挂着晶莹的白霜。霜降不畏红日,迟迟不肯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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