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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金丝笼中命数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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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沉水香弥漫,阮灵鸢正襟危坐于元瑾一侧,双环望仙髻上簪着金凤凰步摇,垂下明黄流苏贴于额前发髻处,她身着大红宫装,丝绦旖旎铺展在木榻的貂裘之上。

阮凌锡看了一眼只顾低头饮茶却不看阮灵鸢的元瑾,她内疚逃避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

阮凌锡上前一步,对着木榻上的二人拱手:“阮凌锡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顺势瞥向阮凌锡的元瑾忽地想起了宇文相拓醉酒后在朝堂上骂她的话语,“昏君,你荒**无道,让兄妹共侍一人,实乃我大魏国之不幸矣!”

她被茶水呛到,咳嗽着对阮凌锡挥了挥手:“阮司乐平身。”

阮灵鸢看向面目涨红的元瑾,“皇上,臣妾入宫已两年,见皇上的次数竟不如我二哥见皇上的次数多,实在令臣妾心中疑惑。”

两年光景,阮灵鸢早已无了当初的稚嫩,她虽心知父亲早晚要夺皇位,可仍想保住夫君一命的。奈何她百般委曲求全,夫君一直对她相敬如宾,只礼遇有加,从未有过夫妻亲昵。

阮灵鸢置于双膝上的手渐渐收紧,想来她是大魏国第一个不曾与皇帝圆房的皇后罢?

元瑾掩口轻咳嗽一声,压低嗓音道:“皇后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告知李满,朕的国库,尽由皇后挑选。皇后若是无甚要紧之事,早些回宫歇息罢。今日风大,眼见天色已晚,莫要染了风寒。”

阮灵鸢面容僵硬住,她愤怨地看了阮凌锡一眼,而后对元瑾行了一礼,扶就着鹦儿与鹉儿的手离去。

天阔奈何铅云密布,再加之阻秋寒的帷幔厚重,阻了淡薄的黄昏光亮。

元瑾心中暗沉似今日的昏沉天色,她听到阮灵鸢离去的脚步声,方偷偷从茶盏中抬首观望,正对上阮凌锡眸中笑意。她把茶盏一推,长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你还笑!每每看到你妹妹,我都像当初见墨凡一般,心惊胆战。”

阮凌锡坐下,握住元瑾的手,寒玉似的面容暖意看向她。

厚重的帷幔被人掀开一条缝隙,阮灵鸢愤怨的目光传来,落在阮凌锡与元瑾紧握在一处的手上。

赵忠上前对阮灵鸢行了一礼,赔笑着请她出了勤政殿正殿,而后也松了一口气。像皇后娘娘这般每日送糕点不说,还隔三岔五来一次勤政殿。

皇上总是令他等奴才阻拦,可皇后乃是太后娘娘亲侄女,他们如何能明言相阻。今日未阻拦住硬闯进的皇后,少不得又要受皇上责罚。

赵忠看了一眼寝殿帷幔,心中盼着阮凌锡能多待一会儿,等皇上那股子怒气散去再走。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元瑾双手托腮,看着坐于她对面的阮凌锡。两年来,每每看到他,这晦涩不堪的帝王生活便似逢了雨露,带有夏日初荷清香。

阮凌锡轻刮了一下元瑾的鼻尖,柔声道:“若离开帝都,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场面了。”

闻言,元瑾面带一丝苦笑,无以应答。

阮凌锡曾提过,想让她把皇位让与他父亲。她知晓阮凌锡,此言既是因他是阮家子孙,也因为想她早点解脱,好跟他离开帝都。

他还说,“大魏国疆土广域,虎视眈眈之人比比皆是,落入谁人之手皆与我无关。此生有你,我愿舍下万里江山,只需尺寸之地够我们立足便可。”

她相信,他帮他父亲不是为了自己要当太子。

可要她在兆泰王和阮重之间做抉择,她实在良心难安,如何能让大魏子民落入这二人手中。和兆泰王相比,阮重虽不是什么治国才干,却不会让全大魏的百姓过得如河昌百姓一般。

可这样就足以了吗?

她怎么对得起父皇,怎么对得起大魏先祖!

然而眼下,她好像已没有了别的选择。

再从宗室里选一个真正能担起天子重任的,怕是不到帝都,就会如魏哲世一般,被兆泰王或者阮重害死。

还有母后,她尚在皇位,能保得母后和络尘欢喜安康。一旦失去皇权,母后必定会被人冠以**后宫之罪名处置的。

元瑾思忖着,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痛到闭起了眼睛。

如果那一次死在墨凡手上,就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牵绊烦琐了。而且,以她一人之死,换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她也死得其所。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她既选择了忠于天下子民,就不能尽孝于母后了。

阮凌锡见她面露痛色,拉过她双手,握在自己掌中,柔声道:“元瑾,你不用顾忌我。我也是觉得,皇位与其落在兆泰王手上,还不如落在我父亲手上。我了解我父亲,他虽对权势有欲望,却不是一个满心残暴杀戮的人,定能保天下子民安居乐业。你心里应该也清楚,除了他二人,你不管选谁,那人都不能活着到帝都的。”

元瑾满面苦涩地点了点头,今日阮灵鸢这番场面,她也实在不想再面对了。

而且,她的身体也愈来愈束缚不出男子的清爽利落。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有心之人发现的。

良久,元瑾咬唇下定了决心,冲阮凌锡重重颔首。

她手反握住阮凌锡的手,有一丝担忧道:“凌锡,一旦事成,我们立即离开,好不好?”

阮凌锡知晓元瑾担忧他会对来日的太子之位心动,笃定地对她点了点:“好!”

忽地想起什么,阮凌锡犹豫了片刻道:“元瑾,让宇文姑娘出宫罢。”

元瑾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满道:“你在皇城中这两年,她可是对你闭门不见,纵使恰巧遇到了,也是对你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自己逃命不知能不能成,还惦记着她。”

阮凌锡微微蹙眉,看着满面醋意的元瑾,刚要开口,元瑾便急急道:“我可没有吃醋哦,我不止一次同她讲过,说我可以贬她出宫,是她自己不走。说什么家门荣辱,不忍连罪父亲遭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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