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定拓跋(2/2)
他将半个身子探进柴草堆,用身体挡住风雪:“都愣着干什么?把鱼油也泼上去!”
两名辎重兵抬着木桶跑来,桶里的鱼油在低温下已经半凝固,倒在柴草上像黄色的蜡泪。
火焰一下子窜起三丈高,将雪地照得如同白昼,连远处狼山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一时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拓跋骑兵的皮甲遇火即燃,那些用牛油鞣制的甲片在高温下卷曲变形,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我的手!我的手!”
一名年轻骑兵在雪地里痛苦地打滚,他的羊皮袄已烧成火球,火舌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脖颈,他胡乱抓起雪往脸上抹,却把半边眉毛都燎了去。
“别滚向营帐!”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赫连铁的父亲赫连老丈拄着断裂的长矛一瘸一拐地跑来,他的左腿裤管已经烧穿,露出焦黑的皮肉。
“那边埋着火药!”
话音刚落,年轻骑兵滚过的地方突然发出“轰”的巨响,积雪被炸得冲天而起,将三具烧焦的尸体抛向空中。
阿古拉趁机钻进雪洞,洞壁上结着晶莹的冰棱,像一串串倒挂的水晶。
在洞中,他遇到了汉军老兵李三柱。
李三柱正用断箭在冻硬的土地上写着“汉”字,每一笔都刻得很深,仿佛要把这个字种进土里。
看到阿古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烤得焦黄的粟米饼,饼上还留着牙印。
“小娃娃,别怕。”
李三柱撕下衣角,为阿古拉包扎冻裂的脚,布条上还沾着早上熬粥的米汤:“这饼是我家老婆子做的,她总说多放芝麻才香。”
阿古拉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看见李三柱的靴子底部磨穿了个洞,露出的脚趾上缠着布条,布条里渗出血迹。
“爷爷,你的脚……”
“没事。”
李三柱把粟米饼塞进阿古拉手里:“等开春了,我教你种粟米,用曲辕犁,一天能种三亩地呢。”
与此同时,战场上石敢手持银枪,枪杆上缠着防滑的麻布,枪尖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
“拓跋珪小儿!还记得当年虎牢关的滋味吗?”
他怒吼着冲进敌群,银枪舞动间,枪缨上的红绸如火焰般跳跃。
一名拓跋骑兵举刀劈来,石敢手腕一翻,枪杆磕开刀刃,枪尖顺势刺穿对方的咽喉,鲜血喷在他的玄甲上,瞬间冻成血冰。
“汉狗,敢伤我王庭勇士!”
拓跋亲卫首领忽律赤挥舞着弯刀冲来,刀背上镶嵌的七颗绿松石在火光下闪烁。
他的弯刀死死锁住石敢的枪头,两人的战马在雪地里打转,马蹄扬起的雪沫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你爹当年就是这么被我挑断脚筋的!”
石敢突然松手,银枪借着惯性旋转半圈,枪尾重重砸在忽律赤的头盔上,头盔凹陷下去,忽律赤的七窍同时流血。
石敢反手接住落下的银枪,一枪刺穿对方咽喉,枪尖从后颈穿出,挑着他的尸体甩向敌阵。
“将军小心暗箭!”孙木从斜刺里冲出,他的盾牌上已经插着三支狼牙箭,箭尾的雕翎还在微微颤动。
“拓跋珪要跑!”
孙木的吼声震得石敢耳膜发麻,石敢抬头望去,只见拓跋珪正挥刀砍断缰绳,他的坐骑“踏雪”是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此刻焦躁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
“绊马索!”石敢一声令下,十道麻绳从雪下弹出,麻绳上浸过桐油,在火光下泛着油光。
孙木踩着马镫飞身而下,用铁链锁住拓跋珪的脖颈,铁链上的倒刺深深嵌入他的皮肉。
拓跋珪疯狂挣扎,玄色貂裘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绣着的狼图腾。
“放开我!我要和桑明川决斗!”他的声音嘶哑,唾沫星子溅在孙木的脸上。
此时,阿古拉举着炭笔从雪洞钻出,他爬上拓跋珪的马背,在他的狼皮头盔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汉”字,炭笔的黑烟和头盔上的血污混在一起,那汉字仿佛在嘲笑这位草原霸主的末路。
经过一场极为惨烈、惊心动魄的拼杀,汉军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取得了全面且辉煌的胜利。
战场上,四处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拓跋部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雪地里,他们身上的鲜血汩汩流出,如同决堤的河流。
血液在雪地上汇成蜿蜒曲折、纵横交错的小溪,将原本洁白无瑕、纯净美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那红色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桑明川此时正站在狼山的最高峰,他那玄色龙袍上沾着未干的血点,这些血点像是一个个印记,记录着这场战斗的激烈。
他左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右手搭在眉骨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正在忙碌清点俘虏的士兵们,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与坚毅。
一名汉军小校正用红漆在木牌上一丝不苟地标记俘虏数量,每划一道横线就往雪地里扔一颗石子,石子落地的脆响在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的山谷中格外清晰,那声音像是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桑明川那张饱经风霜、写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他轻轻吐出一口白气,看着那团雾气在眼前慢慢凝成冰晶,缓缓说道:“传令下去,伤兵优先救治,战死的弟兄们用马革裹尸,带回云中郡安葬。”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透露出对将士们的深切关怀。
勃鲁被粗大结实的绳索反绑着,双膝跪在冰冷刺骨、寒意直逼骨髓的雪地里,积雪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融化的雪水顺着裤管流进靴子里,冻得他牙关打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的脸上满是不甘与屈辱的神色,胡须上结着冰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那模样显得无比狼狈。
“我儿子呢?”他如同一头受伤严重、濒临绝境的野兽般疯狂地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焦虑,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让天地都能感受到他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