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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玄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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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螭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问:“如何,要去么?”

晏琳琅合拢烫金的请帖,菱唇轻扬:“事关仙都声名,我自然要去。”

往年玄谈皆在冬日雪落之时,这一届却提前了数月,摆明了另有隐情,晏琳琅若是不去,难免为人诟病。

何况有件事她必须去确认——关于八百年前,李扶光丢失的那缕气运。

柳云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挥手道:“那你去吧。老东西催着为师回东海,就不掺和凡尘之事了。”

玄天府在等级森严的仙门中,资源与能力皆不算太出众,靠着依附昆仑仙宗才勉强混上二流门派的席位。

如今昆仑仙宗式微,然此届玄谈会的主办地点却是三年前就定下的,临时更换已来不及,故而各家仙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玄天府按原计划操办盛会。

玄天府靠着这场玄谈会左右逢源,声名竟渐渐有了鹊起之意。

晏琳琅依旧让隐去额间红纹的殷无渡和白妙同行,另外玄青带了一支金乌卫充当仪仗开道,摆足了仙都排场。

来玄天府的路上,晏琳琅还担心白妙因为上次“埋人”之事对她心存畏惧,打算好好安抚一下小徒儿。

谁知她才刚招一招手,小姑娘就屁颠屁颠地贴了过来,狗儿似的摇尾巴,压根没记仇。

云辇快到玄天府,路过一处柔光笼罩的仙崖时,殷无渡说了句“我去趟转生台”,就踩着雕栏飞身跳了下去。

晏琳琅知道,他是想去看看那三十余万亡魂是否已平安转世。

玄天府仙阁林立,虹光漫天,空气中弥漫着三秋桂子的浓烈清香。

晏琳琅赴会从不积极,总要拖到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是以当仙童领着她与白妙入场时,其他各家仙门的掌权人基本已落座,金光台上觥筹交错,或坐或立,似宝相庄严。

随着一声清朗的:“仙都之主到——”

云山雾霭中相谈甚欢的仙门贵胄皆是停下交谈,纷纷回首望来,又露出了那种晏琳琅最熟悉的、或惊疑或惊艳的复杂目光。

有几个面色凝重的掌权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皆是暗中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一头缩至普通狼犬大小的雪狼自假山跃下,亲昵地蹭着白妙的掌心,不住朝她摇尾巴。

“阿雪!”

“妙妙。”

面上戴着青红傩面,左耳挂着单边红珊瑚耳坠的白发少年负弓而出,先是看了白妙一眼,这才对着晏琳琅按胸行礼:“胥风见过尊主。”

“胥风也在?”

玄谈会只有仙门掌权人和继承人能参与,胥风既然在此,就说明他已坐稳了凤火族圣子的交椅。

胥风的眼睛一直朝白妙身上瞥,若他像阿雪似的也有条尾巴,只怕此刻已经螺旋摇到天上去了。

晏琳琅见状,含笑拍了拍小徒儿的脑袋:“妙妙,去和胥风玩吧。”

白妙看了眼胥风,又看了眼晏琳琅,刚摇了摇头,便听胥风道:“我带了你爱吃的蕈肉包。”

于是白妙欢欢喜喜和胥风走了。

“尊主!”

一声脆生生的少女音传来,晏琳琅看着朝她挥手的墨昭昭,一时恍若隔世。

“昭昭。”

晏琳琅擡手拂开头顶的桂枝,抖落几点碎金,笑道,“钟离公子还好吗?”

“他……不是很好,刚入秋就要裹貂裘,如今连下榻也困难了。”

墨昭昭面上划过些许黯然,随即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肃然道,“尊主,我听到玄谈会上的一些消息,和你有关……”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沉喝打断:“昭昭,让你给徐伯父问安,人又跑哪里去了?”

墨宗主大步走来,朝晏琳琅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尊主,又见面了。待我领小女拜过长辈,再来与尊主叙旧。”

墨宗主是只老狐貍,说话滴水不漏,谁都不得罪。

晏琳琅假装没看穿他避嫌的客气,擡手示意他“请便”。

墨昭昭被她爹拽走了,仍拼命扭过头来,以嘴型示意晏琳琅:“回头再说。”

有意思,看来这届玄谈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晏琳琅跟着引路的仙童继续朝前走,行至最中心的尊位,猝不及防与一道清冷而深沉的目光撞在一起。

昆仑仙宗少宗主,奚长离。

白发白衣的青年正襟危坐,绣着白鹤的袖袍中,一杆银丝拂尘斜挑臂间,整个人几乎要与氤氲的白雾融为一体。

见到晏琳琅到来,他原本端正的身姿又挺直了一分,似是刻入骨髓的仪态,又似是强撑镇定的克制。

他张了张淡色的唇,似要寒暄,却有一道清朗的嗓音先一步自身侧响起:“柴门有庆,恭迎尊主大驾光临!”

说话的是玄天府的家主尘碎碧。

尘家主虽已逾二百岁,然驻颜有术,看上去也就像凡人的二十七八岁,一双含情狐貍眼格外惹女修青睐。

尘碎碧一尽地主之谊,热情地恭请晏琳琅入上座。

金光台是一座圆形的高台,席位里三圈外三圈,上座就那么三张案几。

奚长离代表昆仑仙宗独坐左上席。尘碎碧为东道主,坐右上席。

剩下两人中间的上上席,自然是留给风头正盛的仙都之主。

其他众人皆已落座,晏琳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旋身坐在了中间上席。

她甫一落座,便察觉到左侧三尺之隔的奚长离呼吸一凝。

开宴前,有几名没有道侣的年轻继承人围上来给晏琳琅敬酒,想发设法同她攀谈示好,晏琳琅礼貌且疏离地同他们周旋,只觉身侧总有一道目光沉甸甸地追了过来。

奚长离一直在看她。

他知道不应该,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那颗隐隐雀跃的心,控制不住追寻晏琳琅所在的方向。

她依旧用的“师晚晚”的身份,相貌虽略有不同,然气质却一点都没变,明丽耀眼,无论在哪都能成为最夺目的中心。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唇角,看见她耳垂上那枚光泽明艳的宝石耳坠,以及耳后碎发间隐现的、烙于颈后隐秘处一枚同样明艳的小小红印……

那枚红印被碎发遮掩,非常不起眼,却因她肌肤胜雪而格外醒目。

像是蚊虫叮咬,可是仙门中人……又是凉秋时节,哪来的蚊虫叮咬?

正想着,一道墨色的身影缓缓入席。

殷无渡披着一身寒露归来,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抓住晏琳琅的柔荑素手,朝那些只差将“自荐枕席”写在脸上的狂蜂浪蝶皮笑肉不笑道:“我家尊主,承蒙各位照顾。接下来,就不劳烦各位费心了。”

一句“我家”已然宣示主权,各家青年才俊只得悻悻散了。

晏琳琅一见殷无渡这副“正宫之主”的气势就觉好笑,疏离的眸子渐渐漾开涟漪:“情况如何?”

“几十万人入转生台,少说要一两年方能走尽。过几日再去看看。”

殷无渡撩袍坐在晏琳琅的左侧,隔绝身侧视线,又旁若无人地抓起晏琳琅的手置于唇间一吻,“再不回来,那些人就要扑你怀里来了。”

仙门玄谈会,掌权人除了可带继承人赴会,还可以带一名道侣。

是以殷无渡现身于此,与晏琳琅同席而坐,无人敢置喙。

旁人不认识殷无渡,奚长离却记得这张俊美若神祇的脸。

他在殷无渡若有若无敞开的衣领下,看到了一枚同样的红痕——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奚长离宛若被重锤砸中,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他忽而觉得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喉咙似是被人狠狠掐住,连带着杯中琼浆泛起了细密的涟漪。

奇怪,是地动了吗?为何酒水颤得这般厉害?

他疑惑地低下眼帘,盯着酒盏半晌,才猛然发现:不是地动,而是他的手在颤动。

拿剑鏖战一天一夜也能四平八稳的剑君,此刻却端不稳一杯轻浅的酒水。

情-欲,爱恋,占有……

奚长离满脑子都是身侧璧人颈侧的红痕,妖艳的,纠缠着,在他眼前开出有毒的花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由内而外地崩塌,击碎了他最后的妄想。

他想,他真是快入魔了,否则为何会如此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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