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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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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门的人再也不敢打阿沅的主意,但是阿沅和谢氏还是不厌其烦。

阿沅是最不耐烦跟人家假客套的,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谢氏当下就急了,谁也不管了,就连颜正都得往后排,给她请了女大夫看看,什么毛病也没有,就说心郁所致,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谢氏想着最近小难、大灾接连不断的,确实不太好,干脆拉上阿沅要去雁归山,正好上香拜佛加散心,等到颜听姝出嫁之前再回来,一举多得。

阿沅也很心动,但是…

“这里的事离不开母亲吧?”

“当然离得开!大事我早都安排好了,小事交给下头人办就成了,正好给我个机会当几天甩手掌柜,我巴不得呢。另外我的确心里有件事一直没办,你能找回来,本该去还愿的,但事情一件接一件总是抽不出时间,这次你逢凶化吉,咱们更该走这一趟。”

阿沅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躲清静,但是还有一个顾虑绝对不能部考虑。

“就算家里的事都离得开母亲,但是爹爹一定离不开。”

谢氏被女儿取笑,有些羞恼:“管他做什么,多大的人又不是离了我就活不了。我可不愿意再应酬那些人,还是咱们娘俩去山里好好松快松快。”

说走就走,当天下晌,母女俩就收拾好包袱,给颜正留了一封信,快快乐乐地走了。

可惜颜正下了值,看见空空荡荡的屋子,整个人跟被雷劈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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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坠日,水面上浮光跃金,水榭的竹帘上波纹随着日光的流动沉浮,流畅的音色从玉一般的手指下缓缓流出,在旁人听来犹如天籁般的音色在郁云澈的耳里仍有不足。

郁云澈皱了下眉头,只能松了琴弦重新调整。

“没想到太子对琴之一道如此用心。”

水榭里间还有一人,照旧一身黑,颀长的身材即使坐着也极有存在感,却又自带一种令人退避三舍的疏离感,令人不敢瞧第二眼,又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

就连郁云澈的目光最终也落在了他身上:“孤倒不知道齐王神通广大,连言公公都被你收买了。”

“承让t。”郁望舒向后靠在椅背上,他在宫里从来都是紧绷的,但前一阵子住在东宫,和郁云澈总是会这样在水榭“不期而遇”聊上几句,可能是聊得多了,又或许在阿沅这件事上他们出奇地一致,故而放下了些芥蒂,一双幽深的眼眸映着郁云澈摆弄琴的身影,“你也是真人不露相啊。”

消息是他事先知道的,才去求了外祖母,安排宫女带荀蕙去救阿沅,可若没有春姑姑把蕊儿骗过,又将阿沅送出来,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那个翠儿是你的人?”郁望舒问。

郁云澈刚要回答,他的心腹太监擎着托盘进来:“太子,该吃药了。”

郁云澈眉头瞬间拢出一道厌恶的痕迹,他起身后看了郁望舒那边一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栏杆旁边,微微垂头似乎是对池子里的荷花很感兴趣。

明知他是故意的,郁云澈却没有一贯的恼羞成怒,反而内心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浮起,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是讨厌,但是也没有多愉悦就是了。

郁云澈敛起织金红底宽袖,端起承盘上的白玉碗,背着郁望舒一饮而下,随即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等回到琴桌前,一种局促感催促着他赶紧说点什么,打破这屋里奇怪的气氛。

“我还想问你,那个翠儿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他问。

是春姑姑把阿沅放到树林里的,想必是那个时候,翠儿领着颜听姝上去了。

但如果是巧合,这时间错开得也太准了吧。

郁云澈和郁望舒都不相信是偶然。

郁望舒手指轻轻抵在唇下,湖水已经不再泛着金光,倒映着蓝紫色的天空显得深不可测,他眼底的深色也渐渐浮了上来:“我还在查是谁。”

“那你还不走?”

郁望舒来到门口:“春姑姑的事当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不必,颜家是孤的。”

这话听着真刺耳!

“太子要是不会说话还是少说话得好。”郁望舒冷声道。

不过弹指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回剑拔弩张。

“孤要是你,就先想想下一步怎么做。”郁云澈净了手,重新坐在琴案前,“你现在的嫌疑最大,他不会放心的。”

“我自然知道。”

珠帘叮铃作响,一抹黑色的身影伴着萧瑟的琴音渐行渐远。

~

舜华殿内,高贵妃躺在榻上,头上带了抹额,秀眉紧锁地揉着太阳xue:“只注意防大的了,就忘了小的!颜家是怎么回事,看着多正经的人家,怎么养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狐貍精!”

郁云洛原先还乖乖坐在旁边,给她扇风逗趣,一听这话,扇子一甩,起来掸了掸袖子:“既然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母妃也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

“你...你个不孝子,走了你就永远不要回来!”高贵妃脸上的扇子朝着他后背用力扔了过去,可惜距离目标差距过远。

郁云洛挑开了珠帘,将母亲的埋怨抛诸脑后,回了宫里,摊开双手,侍女上前解下他腰间的玉佩及马鞭。

“圣旨已下,颜听姝不日将被入宫。”侍女垂首道,“小翠死之前说能为二殿下效力,死得其所。另外她还说了一件事,她带着颜听姝到的时候,屋里并没有颜大小姐,有人提前放了她。”

郁云洛脱掉了外袍,只披了一件宽敞透纱开胯罗衫,双手从领后把头发扯了出来,嘴角淡淡地勾了一下:“哼,他的本事倒是不小嘛。将小翠的家人送出京城,妥善安置。告诉他们,要想活到死,就机灵点。”

女侍卫惊讶地擡起头。

“怎么?”郁云洛长眉微微挑了一下。

“没、没事。奴婢遵命。”女侍卫赶紧低下头,竟然没有斩草除根,不像二殿下以往的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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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跟母亲在雁归山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每日除了吃斋念佛,就是游山玩水,过得别提多潇洒了。

只唯独一样不好。

谢氏想趁机再教阿沅练练字。

说起来谢家祖上也曾出过文坛巨匠,家里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出口成章吧,但个个一手好字。谢氏不求女儿能成为才女,但好歹别写出来这么容易让她心梗的字。

可阿沅看起来是个能静下来心的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下地干活的原因,让她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写几笔字简直比登天还难,每次一刻钟都坚持不了,就找各种机会溜走。

这不趁着谢氏出去这么小一会儿功夫,她就带着桑葚一人拎一个篮子,从后门出去上山采野味了。

阿沅自幼长在山野,要说找野味可别人比她更会找了,蘑菇、野菜这些简直是信手拈来,一手篮子一手锄头,看见什么就挖什么,渴了,清凉的溪水管够,饿了就拿出早已备好的玉米饼就着野果野菜吃,每次都要玩到太阳快下山才肯回去。

这么无拘无束,可比给人当媳妇的时候强多了,如此看来,还是不嫁人的好。

阿沅光着脚,摊开四肢,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惬意无比。

她刚刚玩了水,袜子、裙摆都湿了。

桑葚生怕有什么人过来看见,担心得不要不要的:“大小姐,这怎么行呢,还是快点把袜子穿上吧。”

“怕什么,这山里哪有什么人。”

“那要是让寺里的和尚看见了呢?”

阿沅脑海里突然浮一个俊俏的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俊秀的眉眼,白白净净的,要是撞见了,倒也怪有意思的。

噗嗤一声,她竟然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阿沅招手让桑葚过来一起躺下,桑葚害怕。

阿沅便自己一人躺下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得,晒得骨头都酥了,她翻个身,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郁望舒来的时候,就看见乌黑的大圆石上蜷缩着小小一团,白白的脚丫子露在外面,看起来清纯无辜偏又勾人心肠。

他步步靠近却又怕惊扰了她。

好像只有处在山水之中,阿沅才是鲜活的,是恣意的,是洒脱的,就像花需要喝水,树需要扎根于土壤之中。

朱甍碧瓦,琼楼玉宇,无法成为她的养分。

郁望舒突然有一种挫败感,好像不管再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拥有她了,因为他给得再多,又怎及这天地之广袤。

所以从小他才会故意惹很多很多麻烦,只有这样他的小嫂嫂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现在呢,她看透了他,会再理他吗…

茶色的眼睛突然睁开,两双眼猝不及防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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