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2/2)
自己长得好,阿沅是知道的,但她一向打扮简单淡雅,从不刻意凸显娇媚,可是春姑姑却是有意放大她的特点,这么精心一番捯饬,仿佛一抹出水红莲,艳而不妖,娇艳动人。
“这可真是太好看了吧。”身后的蕊儿也不禁失声赞叹。
阿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无比自恋地左看看、右看看,原来她还真有成为宠妃的天赋呢。
春姑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点样子,她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再配上天生的好底子,自然是两全其美。
这颜大小姐明显是块懒玉,好好的底子从来就不用心打扮,只要再多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别说皇宫,就是放眼天下,她也敢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一个人能越过她去!
春姑姑喜滋滋地带着阿沅出门了,可惜阿沅不配合,只愿意在周围溜达。
阿沅说去喂鱼,春姑姑说湖边风大,不能吹着。
阿沅说去菜园,春姑姑又说那边味道大。
她说那就在廊下坐会儿吧,春姑姑又说要多走一走,不动动怎么成呢。
阿沅一拍大腿,说那就去爬山吧,反正那里一定遇不见着人,结果春姑姑又说不能累着。
阿沅:……
呵呵,这是把路都给堵死了啊。
阿沅摆出谢氏对颜老夫人才有的微笑,摇了摇手中的梅花缂丝扇:“那姑姑说去哪里好呢?”
春姑姑跟揣着个宝贝想给人显摆,又怕提早露出来,兴奋中透着一丝丝警惕:“要不去云崖馆吧,那里风景独好,离咱们这里不近也不远,走过去刚刚好。”
清澈见底的茶眸停驻在春姑姑身上,她心里没来由得慌了一瞬,“怎么了?”
“云崖馆是否离圣上所在不远?姑姑,陛下准阿沅搬到来东苑已是开恩,若是无意打扰了陛下,叫沅凝心里如何过意的去。况且我这病...”
春姑姑也是个厉害的角色,马上就压下了刚刚突如其来的慌乱,这会儿恢复了从容镇定,轻咳一声,振振有词道:“颜大小家的病,姜太医说已经好了。再者云崖馆离三合殿可远着呢,今日皇上召见了大臣前来议事,更不可能在云崖馆,颜大小姐不用担心。况且圣上许你住在东苑,便是同意你可以在这里走动,利于恢复。颜大小姐知道感恩固然是好的,但若是过于小心翼翼,未免就让人觉得不识好歹了。”
这话大大出乎阿沅的意料,难道是她想错了?
她这么一犹豫,再加上春姑姑的话的确没有让人反驳的漏洞,便被蕊儿和春姑姑簇拥着向云崖馆走去了。
半路上,阿沅越想越不对劲,春姑姑今日此举必有所谋,不然折腾这么半天做什么,她对这里的地形、梁帝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事谨慎微商,于是扶着太阳xue,故作柔弱地撑在廊柱上摇摇欲坠:“姑姑,我有些晕……”
“好好地,你怎么晕了。”春姑姑回头看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苛责她的不懂事,又好像还含着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阿沅没琢磨出来什么意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也不让她得逞。
“我也不知道,恐怕是走多了吧。”阿沅道。
春姑姑不死心:“要不去云崖馆歇会儿吧?”
“姑姑是非要让我去不可了?”
阿沅的脸色冷了下来,今日的打扮之下倒是自带一种冷艳,显得极不好惹,蕊儿似乎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春姑姑目光也沉了下来:“大小姐还是照我说得做比较好。”
阿沅掌心暗自蓄力,既然软的不行,就别怪她来硬的了,站起身向春姑姑迈进一步:“我要是……”
话说到一半,后脖颈传来一阵巨疼,阿沅艰难地转过身,模糊的视线中,看清了某个人,怎么会是她?!
眼前一黑,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了下去。
春姑姑接住额阿沅,语气满是不赞同:“你怎么说下手就下手,万一伤着她可怎么办?”
蕊儿满脸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腕,脸上早已没了刚才唯唯诺诺的傻气,一双平平无奇的眼却是黑白分明,眼皮一掀,目光陡然锋锐,透露出十分的不屑之色:“我下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嘴,要按我说,一开始就弄晕了她省得费事。”
春姑姑抱起阿沅,飞速看了一眼四周,不欲与她争辩:“快走吧。”
蕊儿帮着春姑姑把阿沅从云崖馆背阴的一面擡上了二楼。
她们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春姑姑把人放在了床上,拉下帐子,从袖子里拿出根香插在香炉里,又看了看其他全无不妥,对蕊儿说:“去找言公公吧。等你走了,我就燃香出去,到时候圣上过来,时间正合适。”
蕊儿看着那香,嘴角挂着略带暧昧的笑:“姑姑这制香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你看好了人,我可去了,别让她提前醒。”
春姑姑冷眼乜她:“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
这云崖馆坐南朝北,由两栋楼前后组成,楼因朝向分为南北两栋,在二层楼廊相连,一层两楼中间是个小庭院。
南楼里,梁帝正在会见臣子,其中就有颜正。
今日他和诸位大臣得梁帝召见,禀告太子这期间的表现。
梁帝问得事无巨细。
太子行事稳健,颜正据实以回。只是除此之外,有一件事需要引起梁帝注意,高大将军来信,说边疆似有异动,虽处于观望阶段,但以防万一,还请朝廷早作打算。
颜正正好借此机会,上奏此事,可梁帝只说了句“知道了”,对此事似乎并不上心。
国库刚被齐王充盈了不少,梁帝不愿意这么快就花出去,而且高家更多的,可能还是不满他对太子委以重任,说得有些夸大了。
梁帝对高家的手段再熟悉不过。
可颜正对此事的看法却与梁帝不同,他认为高大将军虽然屡屡在背后给他们造成不少麻烦,但这件事事关边关安危,再谨慎也不为过。可见梁帝如此态度,今日是不能多说了。
只可惜他们在军中势力远不如高家,想打探些消息并没有那么容易。虽然最近齐王和太子似乎走得比较近,但颜正宁愿想别的办法,也绝不会找郁望舒。
一想到郁望舒就会想到宝贝女儿,颜正愈发担心,如今君心一日比一日难测,多留一天,阿沅便会多一天危险,因此在禀告完正事之后,颜正头一次主动提及私事,询问阿沅的病情,并表示希望能接她回家调养。
梁帝微微一笑,仿佛就在等他这么说:“颜大小姐前些日子身子有些抱恙,朕已经派太医调理妥当了,颜宰思女之心朕自然明白,等晚点朕让你和女儿们聚一聚。”
只说聚一聚,却并没有松口让沅儿回家。
“谢陛下恩典。”颜正嘴上道t谢,脸上的神情确实淡了下来。
坐上的梁帝微微低头,隐藏嘴角渐渐发冷的笑意,朕定会给你们父女安排一个最令人难忘的会面。
就在这时,言公公撩起竹帘进来,身后跟着端茶的小太监,依序给在座各位上茶。
“圣上说了这许久,也该休息了。”言公公道。
“就你管得多!”梁帝嘴上嫌弃,却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接着借口更衣离开了。
出了房门,言公公便凑到了梁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梁帝显然很满意,只带着他一人从楼廊穿到了北楼。
言公公停在楼廊上没有再跟,亲眼看着梁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屋子里,将拂尘往手肘里一挂,转头垂眸看向庭内。
一阵清风吹过,海棠花瓣从枝头落下,跌进长满青苔的石岗里,落入污泥之中。
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言公公细细的眼眸一擡,目光寒凉如水。
推开门,撩开层层轻纱幔帐,缓缓步入内室,越往里香气愈发浓郁,这味道...
梁帝头有些晕,眉头不悦地纠结在一起,就算是迷香,这味道也实在太过淫.靡下作,春姑姑当真不会办事!
过于浓烈的香气已经让他视线发晕,连床上的人都看得有些恍惚了,梁帝摇了摇头,眩晕的感觉却更重了。
这不太对劲。
他脚下一个踉跄,撞倒了黑漆白鹤屏风,放出好大一声响。
“来人……”才喊了两个字,就被一个温热的娇躯扑入怀里,她裸着肩膀,滑腻到几乎不可思议的触感瞬间点燃了梁帝的热情,仿佛回到了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心底肮脏的渴.望被勾出,神志不清中双手在他搂紧对方的同时,吐息如兰的唇热情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要我。”
~
颜正等人已经喝完了茶等了有一炷香,仍不见梁帝归来,就连言公公也不见人影,正准备派人去问问,没想到太后却来了。
“太后驾到。”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等候的大臣也是大吃一惊,看来今日梁帝召见外臣之事太后并不知情。
颜正为首的大臣急忙低头行礼。
“参见太后。”
太后似乎有些疑惑:“皇上呢?”
“圣上去更衣了,一直未归。”颜正道。
太后微一沉吟:“哀家去看看。”
今日一早她得到密报,有件事也许是她和皇上一开始就想错了,如果他们才是别人算计的一环呢?
她一直留意颜正的表情,却不见丝毫错漏。到底是颜家的心太大了,还是高家栽赃陷害?
此事必须尽快彻查清楚,她忙派人去找梁帝,得知言公公正在北楼,二话不说就带着颜正一同过去了。
只见言公公正在门外教训一个丫鬟:“大胆贱婢,竟然还敢拦杂家!”
那丫鬟被扇得歪到一边,珠花零落,擡起头来,正是蕊儿。
她死死抱住言公公的腿:“言公公,不能进去,颜大小姐在里面更衣呢。”
“更什么衣?颜大小姐怎么会在此处,杂家正在找圣上,你快点起开,有什么事你可担当不起!”言公公骂道。
太后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快步走了过去,言公公和蕊儿这才发现太后,忙跪在一旁。
“见过太后。”
太后推开大门,迎面就被浓郁的香气糊了一面,顿时心生怒意,哪家正经姑娘会用这种香!
她瞥向身后的颜正,眼角的沟壑藏着说不尽的蔑视。
“好,颜家家教令人大开眼界!”
如果说颜正现在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妄为执宰这么多年了。
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阿沅,他的阿沅啊!
颜正情绪激荡之下,气血逆行,胸前烦闷欲呕,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见他这样,太后也有些于心不忍,忽然瞥见里间的屏风
这是怎么回事?
越往里走,动静越大。
偌大的填漆床上,纱帐后有个人影在纠缠蠕动...
激动、疑惑、不安交织在一起,太后颤抖着双手,撤下了这最后一层遮羞布!
在梁帝身上欢乐吟、唱的女人毫不顾忌旁人,脸上挂着极为扭曲的笑,丑态毕露。
颜正脑袋里就跟别人扔了一把鞭炮,炸得脑浆子都快蹦出来,一口血喷了出来。
“有辱门楣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