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谋卿 > 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2/2)

目录

还不等她气息平稳,只见一团模糊的黑影似膨胀的怪物从她身下俯起身来,一路靠近,停在她的脖侧,气息带着湿气。

“再来一次,好不好?”

夜凉如水,正是缠绵的好时候。

~

好闷。

阿沅想,好像有什么重物压着她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来气,于是她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这一看却是呆住了。

她躺在明显不是自己的床上,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嘴里……

阿沅头皮都炸了。

昨晚他不顾伤势缠着她不放,她迷迷糊糊地纵容了不说,最后竟然…竟然还宿在他这里?!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一把推开他,伸手随便拿了件衣服挡在胸口,扯开半幅幔帐,满室光明。

郁望舒被阳光刺了眼,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伸手就来拉她,“还早,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

天都亮了!

阿沅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他们两个的昨天都混在了一起,现在要一件件翻,急得她满头大汗。

郁望舒赤着上半身爬了过来,按住阿沅的手,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别走,谁要敢多嘴,我就把他们的舌头统统割掉,还有眼睛,也都挖掉好了。”

“啪!”

阿沅一嘴巴就扇了上去,快醒醒吧,还说胡话呢!

可这一下非但没把郁望舒打醒,反而把他打出邪火,死死搂住阿沅,把头窝在她纤细的颈边蹭来蹭去:“疼。”

这是给打傻了?!

阿沅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心里急得不行:必须得走了。

她使劲推他,披上褙子刚要掀开被子,外屋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王爷醒了?”

是子影的声音!

郁望舒一个翻身到了外面,背手阖上幔帐的同时,另一只抄起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装傻充愣,厉声喝道:“退下!”

子影话一出口就知不好,在茶杯飞来之前已经撤回了脚,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茶杯砸在门上,摔个粉碎。

子影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外:“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阿沅“唰”地双手分开帐子,她已经穿戴好了,这是这脸色…

郁望舒咽了咽口水,捏了捏她的手:“我院子没人敢多嘴,天还没亮呢,你从后门出去,有条小路直通晚照阁,不会有人看见的。”

阿沅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从床上站起来,结果刚迈一步,腿就打软,要不是郁望舒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一定要栽地上。

他背后的伤也裂开了,可是眼里却带着笑:“慢点。”

阿沅听不得了,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

虽然被禁了足,但只是被撤了些职务和俸禄,没有伤及根本,齐王府关起门来日子照过,下人们也丝毫不见慌乱,这就是手握重权的底气。

金秋时分,正是菊花盛开的最好时节,下人们正忙着用一盆盆造型别致,颜色各异的菊花点缀王府,也讨个彩头。

阿沅看着新鲜,从抄手游廊一路向下,菊盏层叠,错落有致,布置得倒是别有一番巧思。

来到湖边,想要喂鱼却发现没带鱼食,小桃跑回去拿,阿沅拣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休息,只听得身后的假山丛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真看到了?我滴个亲娘啊,他们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阿沅当下心里一咯噔,忙猫着腰悄悄走过去,竖起耳朵偷听。

“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我当家的也说他们俩一定有私情。你说谁家寡妇打扮成她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能安分守己的,这种贱人就该被浸猪笼,当真不要脸!”

阿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湖蓝色缠枝花长襦,白色浅纱百褶裙,颜色不俏丽,样式也很普通,怎么就不像是安分守己的人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也不怕雷劈,到底是多缺男人!”前头那个婆子嘴巴一点都不饶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正是如狼如虎的年纪,怎么可能忍得住!就是可惜了周家好好的哥儿,才二十出头,啧啧,作孽啊。”

听到这里,阿沅那颗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还好…但转念一想,心里也不痛快,自己早晚也难逃被戳脊梁骨的一天。

“夫人,食儿拿来了。”

小桃回来没看见人,到处找人,这一嗓子不光惊了阿沅,也把那两个碎嘴的婆子唬得魂飞了,赶紧掩面绕着假山后头跑走了。

阿沅看她们跑了,才走了出来。

小桃见她脸色不好,忙道:“怎么了?”

【回吧。】阿沅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晚些时候,郁望舒来了晚照阁,见她怏怏不乐,找了些话同她闲聊。

可他t越这么做,阿沅心里越不得劲。

这样算什么啊!虽然当初是决定留下来帮他,可不代表她就能一味纵容他至此。

【你这个毒可有找人看过,是否能解?】

郁望舒转着茶盏的手一顿,更觉得今日恐怕有事发生,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小桃,他敛起心思,低头呷了一口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周氏叫你过去了?”

阿沅隆起眉头,不满意他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这招不奏效,郁望舒确信是有事发生了,道:“如今我被禁足,太医院的人现在不太方便接触。”

阿沅知道这毒要找人看必须慎重,可那些婆子的话扎得她难受到现在,只怕以后真的被人发现了端倪:【如果太医不方便接触的话,能不能先私下请民间的高手来瞧瞧?都是毒,哪怕不认识,好歹也能开点药方缓解一下吧,留在身体里…对你也不好。】

郁望舒眼里的轻松之色渐渐被凝重所替代,看得阿沅心头一阵慌乱,垂下眼帘,脚尖在地缝上划啊划,心里却在想:本来嘛,她也没说错啊,心虚个什么劲儿。

郁望舒点点头:“好,我回去就让忠伯想办法看看,是我考虑不周,勉强你了。”

他答应了,但是阿沅心头的憋闷并没有驱散,反而更重了,眉尖蹙得紧紧,挠了挠头:怎么搞得,弄得好像是她不懂事,非逼着他赶紧解毒似的,明明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郁望舒站起来,走了两步,来到阿沅身前,缓缓蹲了下来,深眸里一片真挚:“你不要再多想了,更不要觉得对不起兄长,其实最对不起他的人其实是我。”

阿沅擡头。

“哥哥临死前…其实有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是我失言了。”

~

从晚照阁出来,忠伯跟在郁望舒身后进了书房,观其脸色,断定王爷今日气不顺,一定要小心伺候。

“去外面找一些大夫来给我把脉,记住要底子干净,脑子清楚,最重要的嘴严听话。”

忠伯态度比平时还要恭谨几分:“是,明白。”

郁望舒又让子影偷偷把小桃带来,不要让阿沅知道。

“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不许隐瞒。”郁望舒问她。

小桃自打进屋就不敢擡头,抖着嗓子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夫、夫人最近比以往贪睡多了,好像很累似的。”

“夫人沐浴也不叫人进去,洗得也比平时久。”

“啊,夫人最近胃口倒是比以往好,早上吃了两个包子…”

郁望舒扶了扶额头,指节敲击桌面:“说重点!”

小桃脑海中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下晌那档子事,当时她看见两个婆子跑了,然后阿沅就变得不一样了。

郁望舒靠在椅背上细细思量,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她听见了什么话。

“哪个院的婆子,看清楚了没有?”

小桃怯怯地摇头:“奴婢去的时候她们已经跑远了。”

郁望舒手指在桌面又敲了几下,敲得小桃一个劲儿地猛缩脖子,只怕被嫌弃没用,赶了出去,又不敢开口求饶。

“今后多留心些,她见过什么人,听到什么话,都要记清楚,回头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冷冷地扫过来一眼。

小桃心头一紧,忙磕了头:“是。”

“还有回去不要让她知道你来过这里,切记不许漏了马脚,胆小就算了,没用的人没有留着的必要。”

小桃忙又磕了两个头:“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办事。”

放小桃走了,郁望舒又让忠伯派人去探探周氏的婆子,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安排完这些,他还是有些心浮气躁,随手从身后的橱格里抽了一本书,躺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无意地翻开,一张宣纸悄然落下,在胸口摊开,赫然是一朵彼岸花,尽态极妍。

手指一寸寸细细描绘伸展的花枝,形如在赛雪的肌肤上游走,这朵花终于是他的了。

其实,兄长临死前根本就没有托付他照顾阿沅,他不可能开这个口,他才是林家唯一一个看穿他心思的人。

那一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林家二老被叫去里正家开会了,阿沅在地里忙活,只有他站在兄长的床前,亲眼看着他咳得越来越重,直到吐血,一口接一口,到最后甚至还咳出一些块状的粘稠物,恶臭十足。

应该是他的内脏,他猜,眉头嫌恶地皱了起来。

自始至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叫人,没人找大夫,甚至连一碗水都没有端过去。

林大郎恨不得将五脏六肺都咳了出来,到最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双眼通红,满含不甘:“替我跟爹娘说,咳咳,孩儿不、不孝,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来、来世只求他们投胎做我的孩儿,我再报、报今世的恩情。咳咳,还有阿、阿沅,我死后不用她守着,让爹、咳、和娘给她找一个老实的人,尽早嫁、嫁了。”

郁望舒面容平静地扒拉开大郎的手,嫌弃地看着袖子上的血手印,这衣服可是嫂嫂刚洗的,他往林大郎身上擦了擦,道:“哥,我会跟爹娘说要好好对待阿沅,今后嫂嫂由我照顾,你就放心去吧。”

“你…你…咳咳咳咳。”兄长的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似乎有话要说,结果一口血呛在嗓子眼,倒不上来气,最后就这么活活被憋死了,到了眼睛都没闭上。

他拉起被子盖住了兄长狰狞的脸,直到听到门口传来阿沅局促的脚步声,才将嘴角收了起来,等到转过头,眼眶已然泛红,漆黑的瞳仁看起来深不见底、

“嫂嫂,大哥他去了。”

阿沅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往下倒,被他一把扶起,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

郁望舒失神的双目渐渐聚光,将宣纸叠好重新塞回了书里,随手放在一侧。

他一手枕在脑后,仰头侧望窗外,占据一角的连理藤丝毫不知节制地生长着,如今已爬上了二楼,盘根交错的藤条攀在窗边。

就任由它自然生长吧,让他看看它究竟能吞噬到何种地步。

~

忠伯办事就是快,这几天齐王府后面悄悄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来,谁也没有惊动。

可这些大夫把了脉后却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都说王爷身体康健并无大碍,阿沅着急也没有办法,这个毒果然中原知道得甚少。

解毒没有进展,阿沅心里不痛快,对郁望舒也是能避就避,还是少见面,免得勾得他毒发。

在晚照阁吃了闭门羹,郁望舒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又不能跟阿沅发脾气,憋得他差点内伤。

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吃瘪,唯独这么个人总让他头疼不已。

忠伯作为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人,对他们的事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从起先的震惊到现在的被动接受,他也想开了。

不就是个寡妇嘛,又没有孩子。

不就是王爷曾经的嫂子嘛,现在又没有关系了。

不就是个哑巴嘛,又不是天生的。

最重要的是王爷能赶紧有个后。

老齐王有嘱托,一旦他出事,齐王府的主子就是郁望舒。忠伯是看出来,就王爷这么能惹事的性子,早晚得出大事,他成天操心也不是个办法。只要有了后,随便王爷怎么折腾,他尽全力辅佐小主子,反正宗室的孩子不一样,嫡庶都姓郁,到时候九泉之下见了老王爷也算有个交代。

至于这个大的,呵,忠伯已经放弃治疗了。

可现在王爷连门都进不去,忠伯看不下去了,凑上去提了一句:“王爷,老奴看夫人怕是在府里待闷了,要不要换换环境?”

郁望舒停下步子,鼻尖一偏,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睇了忠伯一眼。

忠伯只觉得后劲一凉,心提了起来,生怕自己的多嘴反倒惹王爷不喜,毕竟对晚照阁那位,王爷可是放在心尖尖上,比老王爷当年对荀王妃是过犹不及。

“你说去哪里好?”郁望舒认真思考可以去的地方。

忠伯的心瞬间落了地,笑眯眯地道:“回王爷的话,依老奴看…”

才说了个开头,就有下人匆匆跑来禀道:“启禀王爷,颜公子求见。”

郁望舒眉头又是一皱:他又来干什么?

等他到了临泉阁,发现厅里没人,旁边书房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推开半敞的门,只见颜璟然站在书桌旁,左手拿着本书,右手夹着一张纸,上面绘着一朵活灵活现的彼岸花。

“这是王爷画的?”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