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1/2)
三个
金色蝴蝶翅膀每扇一下, 就有金色的光点洋洋洒洒落下,像是无数萤火拖着尾巴组成的金色桥梁,载着两人降落在狼藉的庭院中。
落地的一瞬, 蝴蝶消散为万千光点, 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聚拢成长长的光带, 依恋地绕着奚玉黎伸出的手腕绕了一圈, 猛地灌入她发髻上的玉梳内。
一片寂静中,墨寒瑜拱手弓腰,认真道谢:“多谢奚小姐搭救之恩。”
奚玉黎挑眉:“你可曾后悔?”
墨寒瑜顿了顿:“并未。”
奚玉黎心中冷哼一声,因着刚才他危在旦夕之际仍能坚持自我, 她倒也没为他的不识擡举生气。
朝掌门隐晦地瞪墨寒瑜一眼,对奚玉黎拱手笑道:“此次多谢奚小姐跟石公子出手相救,不过……”他面露为难“不知两位是如何不惊动结界进入驻地的?”
虽则墨寒瑜的解释干巴巴, 但如朝掌门这般的聪明人,早就将事情经过想清楚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中有歧义,朝掌门急急解释:“在下并无怀疑两位的意思, 毕竟除两位之外, 还有其他歹人潜入,若我等不了解其进来的手段,只怕……”
时琅川嗤笑一声。
朝掌门脸一热,说不下去了。
朝元宗长老、弟子都隐晦地用不悦目光看向时琅川,奚玉黎嗔了他一眼, 又淡淡扫向人群, 等那些人都识趣地收回视线, 才不紧不慢道:“那人都跑了,我们还留在这里, 本就是要说这事的。”
她道:“有人欲引诱石头来此,我跟他一起追着那人到了贵宗驻地,就见他直接破开空间进来了,至于我们”奚玉黎摸了摸头上的玉梳“靠得是我的本命……灵器。”
奚玉黎把‘神器’两个字吞下去,轻叹道:“不经过诸位允许便擅闯,是我们失礼了。”
墨寒瑜能想明白这是针对小石头的陷害,奚玉黎这会儿留下本就为了避免朝元宗人对越家姐妹尤其越拂晓的猜疑,她潜入朝元宗驻地,他们固然有所介怀,却不敢为此对她表现出不满;但若是让人知道越家姐妹一个领他们进来,一个掩护他们几个时辰,只怕日后她们在宗门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朝掌门等人连连摆手,口称“没有没有”。
奚玉黎懒得跟他们说些客套的废话,她跟站在人群后方的越家姐妹对视一眼,收回视线:“我刚趁机在那人身上下了毒,中毒者动用灵力消磨魂力,兼而剧痛难耐,朝掌门,你若是想找到此人,须得尽快,晚了,只怕他会将毒素排出体外。”
朝掌门心知肚明她想利用朝元宗,但那贼子肆无忌惮潜入驻地,又嚣张到在驻地内就朝他们最看重的弟子下毒手,目的仅仅是陷害奚小姐的男人?这未免太不把他们朝元宗当回事了!
今日之事已经被那么多弟子看到了,若不处理,只怕会寒了一心为着朝元宗的弟子们的心,朝元宗正道之首的地位也不稳当了!
朝掌门看向墨寒瑜,寒瑜应该能想明白这些吧?
墨寒瑜接到他期盼的视线,想了想,道:“此人逃走时,脚步踉跄,确实像是中毒了。”
朝掌门:“……”
这孩子聪明怎么都不往正处去!
朝掌门越发恨铁不成钢,想着待大比结束后得把墨寒瑜压着好好学习该如何处理宗门庶务,面上却已经浮现愤慨:“奚小姐所言甚是,此贼子如此肆意妄为,处处针对时公子泼脏水,又如此冒犯我朝元宗,我岂能容他?”
他说话的声音慷慨激昂,朝元宗年轻的弟子们顿时被感染,齐齐应声;齐越等长老们对视一眼,虽忌惮能破开虚空的贼子实力,但想着他现在已经中毒,实力必定大打折扣,便都保持了沉默。
墨寒瑜也垂眸沉默着,他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刚才那个‘假琅川’将出口的半句话“你可知道朝林——”
不同于只在偶然间听过这名字一次、随后便把这个已经飞升不在风离界的修士抛到脑后的奚玉黎,墨寒瑜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会连自家祖师朝林羽的名字跟事迹都记不住。
朝林羽,风离界迄今为止最后一个飞升的修士,在他之前,也有万年时间无人飞升——整整一万三千年,只出了他一个,究竟因为他是放眼诸界都亮眼的天纵之才?还是如那人所言,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墨寒瑜想不明白。
但不管是哪种,墨寒瑜都不打算在此时将此事告诉朝掌门跟其他长辈,时琅川固然不是什么好人,肆无忌惮坑害他人只为构陷他的‘假琅川’就更无耻!
若他把此事告诉朝掌门,谁知宗门会不会因着要替祖师还恩情,倒向那方无耻之辈?还不如他将事情调查清楚,再说也不迟!
奚玉黎颔首:“朝掌门所言甚是。”
朝掌门也很会来事:“正值风离大比,辰渡仙域人员冗杂,又有无数妖类混迹其中,光凭我朝元宗之力,只怕难以搜索,只怕容易被贼子跑掉,不知在下可否请路掌门派无涯剑宗弟子帮忙?”
能光明正大的参与,奚玉黎很满意,但人多口杂,她还得装一装:“此事,阁下跟路掌门商议便是。”
朝掌门便带人亲自将奚玉黎跟时琅川送到了无涯剑宗驻地。
路慎远听闻事情经过,跟奚玉黎对视一眼,就领着朝掌门进了会议室。
奚玉黎转头就叫来了宋剑星:“难得有这样好的借口,剑星,你记得把秋爽楼里里外外翻一遍!”
宋剑星从奚玉黎手中接过防身器具跟探查夹层的灵器,领命前去。
时琅川笑嘻嘻地给奚玉黎倒了杯水,挨着她坐下:“黎黎,你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第一层毒引是控制假木沉时下在他神魂中的;第二层毒引是拂晓帮我带进墨寒瑜房间、被他沾染上的;第三层则是巧巧刚才那一箭携带的香气。”奚玉黎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冷笑道:“三者缺其一,都不会中毒。”
奚玉黎也没想过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她原打算让对墨寒瑜下毒之人带着另外两层毒引回去,汇报登神殿殿主时,也会让他中毒,但没想到他竟然亲身上阵。
而且,下毒就下毒,还扯那么多废话。
眼睁睁看着奚玉黎做了这些事,却硬是没发现她下毒的系统幽幽叹了口气:“结果,时琅川自己没下毒,你们都参与了下毒。”
这任务叫什么阻止时琅川中毒啊?叫她猜猜一共有几个下毒之人好了!
时琅川才不在乎万一失手让墨寒瑜等人中毒怎么办,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奚玉黎,语气中满是骄傲:“黎黎真厉害!”
奚玉黎扬起下巴:“那还用说?”
系统默默吐槽时琅川恋爱脑到盲目且降智,就见他笑道:“不过,对付墨寒瑜还要登神殿殿主亲自出手,看来他们登神殿的神族也没咱们原本想得那么多。”
奚玉黎嗤笑道:“仙人级别的强者,也足够了。”
仙人之下不行,朝元宗驻地不知道有多少渡劫长老潜伏着,若登神殿派渡劫修士潜入,他们不会察觉不到。
时琅川若有所思:“这样说来,风离界内的神界强者,只有他跟施月磬两人?”
小石头已经认定殿主跟施月磬是两个人了?
奚玉黎看了他一眼,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就不吭声了。
对墨寒瑜下毒那人若在墨寒瑜出来那时便下手,不说那么多废话,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毒针到达之前救下墨寒瑜——以施月磬的奸猾,不该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才对。
倒是登神殿殿主,此人确实甚喜卖弄。
奚玉黎还在回想着着两人相同跟不同的地方,路t慎远跟朝掌门却已经达成一致,各自派出长老跟弟子,浩浩荡荡出了两宗驻地。
朝元宗正道八宗之首的地位够用,负责搜查的朝元宗长老态度客气,那些小宗门或者住在客栈的散修虽对被搜查有所腹诽,但也顺从的任由他们检查,当然,没隐藏实力的修士也只是简单用了下灵力而已。
妖族倒是不服他们,但除了实在没脑子那些叫嚣着给他们教训反而被打了一顿后,其他妖族看到掺杂在朝元宗搜查弟子中的小粉裙,意识到这件事也有奚玉黎授意,便也老老实实用了妖力。
迎仙山庄负责辰渡仙域的天级管事在收到消息后,就立刻通知了所有客人,等聂慎言带人过来时,住宿的客人们都已经等在各个小院的门口,堪称最配合的一家。
见此,大半夜还得出来搜查的聂慎言那张黑脸都稍微缓和了些。
快速检查完,他转身欲带着弟子们离开,刚出迎仙山庄大门,就被一个头戴金色海灵珠冠冕的银卷发少女拦住了:“这位无涯剑宗的聂长老,请留步。”
聂慎言扫了她的打扮一眼,终于在记忆中扒拉出对这少女的印象:“鲛人公主?”
鲛人是长生种,他当初进入瀚海秘境时,也是见过海葵这位鲛人公主的,比之现在,看着不过年幼两岁。
海葵点了点头,殷切道:“聂长老,你能帮我给阿黎……奚小姐带句话吗?”
鲛人族的规矩,前一任族长魂归大海,下一任族长才能孕育新一任继任者。
但瀚海秘境能实现小飞升,鲛王就不必在里边等待寿尽,但他还是把这次离开瀚海的机会给了海葵,一来是他宁可族长之位旁落,培育旁支的优秀鲛人,也不忍心资质卓绝的女儿只能为着责任耗在瀚海孕育下一任族长;二来他得到奚玉黎手中来自海灵族的特产后,便打定主意领着鲛人族投靠,而海葵比他更适合做这件事。
可等海葵出来后,才发现投靠之事没他们想的简单。
风离界想投靠奚玉黎的修士跟妖族数不胜数,那些只顾美貌不修实力的花妖们接了活还没机会跟奚玉黎说几句话,更何况她这个在瀚海秘境外没多少根基的鲛人公主?若不是有南海鲛人的帮助,她只怕连辰渡仙域都赶不来,更别说接近被层层护卫着的奚玉黎了!
聂慎言也从宋剑星等人口中听说过瀚海秘境中的事,想到刚才鲛人公主脱口而出的“阿黎”二字,他略耐下性子:“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公主长话短说吧。”
海葵忙道:“你就告诉奚小姐,海葵出来了。”
“就这?”聂慎言眉头跳了跳,就因为这句话,这条鲛人就浪费他那么长时间?
海葵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只用鲛纱编制的袋子:“里面是我们鲛人亲自打磨的鲛珠,接触毒物或者中毒之人时,鲛珠都会发烫,是我特意挑出来的,以酬谢聂长老帮我带话。”
难怪能直呼小姐阿黎,真是条聪明鱼。
聂慎言拒绝的话在喉口转了圈,深深看了海葵一眼,接过鲛纱袋:“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他带人离开了迎仙山庄。
聂慎言离开后,守在山庄门前防止里面有人偷听的另一只鲛人笨拙的挪动着双脚出来了,他担忧道:“公主,这样有用吗?”
“人类有句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无水之地咱们帮不上什么忙,但咱们鲛人是海中王者,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那些人族想跟咱们竞争都难。”聂慎言等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海葵收回视线,往山庄内走去:“走吧,回去修炼,总不能等阿黎用的上咱们时,咱们实力却不够!”
天空泛起鱼肚白,用极快速度搜查完大半个辰渡仙域的聂慎言跟齐越也汇合了。
“还有哪里没搜?”聂慎言问。
找到现在也没找到试图给墨寒瑜下毒那个人的齐越面色不太好看:“只剩他们了。”
聂慎言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得是正道八宗的其他六宗,他们先前并未怀疑做出这龌龊事的人竟会出自向来同气连枝的其他六宗,但多番寻找还没个结果,还没搜查过的其余六宗嫌疑便大了起来。
聂慎言道:“搜完便知道了。”
齐越微微颔首:“我们搜登神殿、玄云寺跟白鹤楼,你们搜另外三家,没问题吧?”
聂慎言原本想点头,但想到先前在辰渡赛场台上,奚玉黎对登神殿殿主发难的场景,他心中一动:“登神殿给我们。”
齐越本就是按照东西两侧划分的范围,见他想要搜登神殿,也想到了辰渡赛场那一幕,答应下来,领着弟子们往玄云寺方向去了。
聂慎言则带人直接赶往登神殿驻地。
殿主寝殿中,碎片残渣撒落一地,登神殿殿主坐在蒲团上打坐调息,汗水顺着面具边缘下滑,不断滴落在大腿上,但因着身上的衣裳是黑色的,并不明显。
结界处忽然传来震动,他睁开眼,擡手一挥撤了结界,就听到门外传来喊声:“殿主!殿主!”
登神殿殿主咽下口中的腥甜,走过去,打开门:“何事喧哗?”
那弟子没料到他竟然亲自来开门,怔了下,才赶忙道:“无涯剑宗的聂长老带人来搜咱们登神殿了!”
登神殿殿主沉默片刻,他早该想到奚玉黎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前段时间被他算计的憋屈那么久,这会儿被她抓到机会,岂会只是让他中毒就能消气。
他擡手,隔着面具揉了揉太阳xue,声音疲惫:“为何不早汇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奚玉黎这招学自他,也一定知道中毒的人是他,但师出无名,不管是朝元宗的人还是无涯剑宗的人,想搜人都不可能第一个对登神殿下手。
那弟子讪讪道:“……属下以为,他们不敢那么对咱们登神殿。”
“愚蠢。”登神殿殿主冷冷道:“等送走他们,你自去领罚。”
“……是。”
还没等登神殿殿主迎出去,回廊末端就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身快速敛起地上的碎片残渣,再回头时,聂慎言已经走到了门口。
登神殿殿主再度咽下涌到喉口的血,负手而立,不悦道:“聂长老,你们无涯剑宗的礼数呢!”
“事急从权,在下也不止在登神殿才这样。”聂慎言不咸不淡地刺了他一句,朝元宗跟无涯剑宗脾气温和的长老多了,但路慎远跟朝掌门却派他跟齐越这两个风离界知名脾气差带头,想想也知道看中他俩啥。
隔着面具看不见登神殿殿主的表情跟面色,聂慎言道:“大不了,你要是生气,就去跟我们宗主告状。”
登神殿殿主快被他气笑了,跟路慎远告状?那老小子也就是当上掌门后才看上去好说话了,年轻时性子简直比他那个侄子路剑音更无赖,跟他告状除了得到废话还能有别的结果?
他一甩衣袖:“你不是要搜,搜吧!”
话音刚落,一道飓风般的剑光就朝自己面门射来,登神殿殿主一惊,条件反射般闪身移开躲过剑势,就再也没忍住一口血溢出嘴角,而那道剑光险之又险的擦过他身躯,几乎挨到墙面时,忽然消散。
竟只是一道虚招!
登神殿殿主控住不住地身躯踉跄,心中怒火直冒:“聂慎言!你敢以下犯上!”
来自渡劫修士的威压猛地降下,门口站着的小粉裙们顷刻间被压倒一片,聂慎言发觉自己并未受到压力后,讶异地看了腰间奚玉黎给的灵器一眼,又看了看面色涨红努力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的弟子们,蹙眉道:“施殿主,你的本事就是对这些小辈用的?”
突破神魂上的毒障,强行发出威压对登神殿殿主来说也并不轻松,他冷哼一声,收了威势。
看到聂慎言摆手,小粉裙们连忙退出了这条回廊。
聂慎言凝视着登神殿殿主:“施殿主身上有伤?”
登神殿殿主咬牙:“笑话,谁不知道我这么多年闭关就是因为旧伤未愈!”
“那还真是冒犯了。”聂慎言忽然走过去,伸手去捉他的手腕:“在下粗通医理,给你把脉看看。”
呸,你们一宗门都是只会拔剑的莽夫,通的是哪门子的医理?!
登神殿殿主心中腹诽,不悦地冷哼一声,任由他手指在自己腕上定了几息,才抽回手,一甩衣袖:“行了吧!”
聂慎言确实不通医理,但人体奇经八脉是个修士就得会,若是中毒,不会解也t能探出来。
他没察觉到登神殿殿主中毒,但感受到登神殿殿主浩瀚的灵力,聂慎言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好在放在腰侧的鲛珠隔着衣服隐隐灼烫在他的腰际,提醒他试图下毒之人就是眼前这家伙。
发现似乎宗门几个渡劫修士加起来也未必有登神殿殿主一人的灵力充沛,聂慎言也收了现在发难的心思,他维持着刚才的态度,敷衍地一拱手:“打扰了,告辞。”
他走出回廊时,才感觉如芒刺在背的阴冷目光消失。
正手握剑柄跟登神殿弟子对峙的小粉裙们纷纷围上来:“聂长老。”
聂慎远目光在众人脸上徘徊片刻,路剑音等机灵的弟子都进了大比决赛,哪怕自觉胜率高,也不好明目张胆出来做事,跟着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只会按命令做事的老实孩子。
他心中一叹,收回目光:“走吧,下一家。”
聂慎言又领着弟子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他刚走出登神殿驻地大门,一直强撑着的登神殿殿主就趔趄了下,用力握紧门柱,才支撑着自己没倒在地上。
“殿主!”弟子连忙冲上来试图扶他。
登神殿殿主拒绝了他的搀扶:“你下去吧,我要闭关养伤。”
奚玉黎这毒很厉害,在加上在聂慎远逼迫下,他又释放威压又动用灵力,更加强了毒性——想要解毒,恐怕他得闭关一段时间,真就如了她的愿,短时间不能给她添乱了。
“后日,属下再通报?”弟子问。
那天是风离大比决赛。
登神殿殿主:“不必,届时我自会出来。”
关上门,他拿出通讯玉符传了道消息,就忍着毒性加强的痛苦,再一次破开虚空直接回了登神殿。
登神殿殿主不怕聂慎言把怀疑告诉朝元宗后,朝元宗会带人来围剿登神殿,朝掌门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哪怕他笃定是自己做的,也不会为着一个实际上并未受到多大损伤的弟子对他发难,最可能的是找个手上不干净的散修当替罪羊。
他怕的是奚玉黎,小公主记仇得很,他若在这里闭关,搞不好她什么时候就想出个损主意来折腾得他伤上加伤。
还是他精心打造的闭关室更安全。
事情也没超出登神殿殿主的意料。
齐越在得知中毒之人是登神殿殿主时,登时火冒三丈,想去找他算账,但朝掌门却把他拦了下来:“齐师兄,你难道没听到聂长老说起施老儿的实力?你确定你能答应他?”
“那就连打都不打?”齐越一脸晦气地拍开朝掌门的手,但他也自知不是登神殿殿主的对手:“任由姓施的骑在咱们头上放肆?”
“证据呢?”朝掌门问。
齐越睨着他:“他体内的毒不就是证据?”
朝掌门更无奈了:“所以你觉得奚……下毒之事是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的吗?”
齐越转头看向路慎远,后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捏碎了盘子中灵果坚固的外皮,又分出一半推给朝掌门:“这灵果味道不错,分你们一半,有了这些,可就不能惦记我们剩下的喽!”
路慎远意思很明显,他们朝元宗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不能败坏奚玉黎的名声。
朝掌门苦笑着接过灵果:“如此,倒要多谢路师兄了。”
齐越古怪地瞥了朝掌门一眼,他们朝元宗势大,朝掌门年轻时的脾气虽也平和,也只是相对于他而言,齐越可知道这家伙骨子里的傲气不比墨寒瑜少,就是没做掌门之前,他见到路慎远也是一口一个“路师弟”,什么时候这样示弱的叫过师兄?
“若是我的照儿遇上危险,我便是拼上老命不要,也得给照儿出这口气!”齐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至于墨寒瑜,你这个几乎是半个师父的都不出头,我还管这些做什么!”
他甩手离开了会议室。
墨寒瑜的师父也是个一心变强的修士,当初匆匆收徒之后,就把徒弟丢给了朝掌门。
朝掌门看着微微颤动的房门,叹了口气,他能不想为墨寒瑜出头吗?自己中毒那事只怕也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呢!
可是不行啊!
能跟奚小姐作对的人,突然崛起的登神殿,浩瀚的灵力,再加上查不到底细——姓施的家伙恐怕也不是风离界的人。
朝掌门想不明白这两方大人物到底看上风离界什么了,但不妨碍他率先带着朝元宗站队,虽说他作为一宗掌门,做决定得慎重,但这个选择并不困难。
上一个给登神殿做事的三木宗已经满门被灭,登神殿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反管奚玉黎,跟着她的人没哪个吃过亏,哪怕是曾忤逆她意思的吴启明,在短暂的沉寂后,不也逐渐又受到重用了吗?
况且,姓施的实力只怕远在他们风离界所有修士之上,奚小姐的修为却很好猜测——但奚小姐嘲讽他、踢打他时,他却十分容忍,想来奚小姐的背景也远在姓施的之上。
朝掌门傻了才会选登神殿这边,他的弟子们也宝贵得很,才不想拿来做炮灰!
路慎远笑得越发和煦,同为一宗之首,他懂得朝掌门的考虑,但他不可能代替奚玉黎接受朝元宗的投靠:“朝掌门,你还记得登神殿创建多少年了吗?”
“四——”朝掌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盯向路慎远,表情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聂慎言跟其他长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懂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路慎远不紧不慢道:“一万三千多年喽~”
一个朝元宗长老忍不住问:“什么一万三千年?”
他的话自然没人回答。
朝掌门眼中闪过挣扎,半晌,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风移俗易,今日的朝元宗已非昔日的朝元宗,即便是——也不能更改我今日的决定!”
路慎远看着他:“你说了算?”
朝掌门道:“自然!”
路慎远步步紧逼:“哪怕宗门有人不支持你?”
朝元宗长老:“???”
他们为啥要不支持?等等!不支持什么?
朝掌门斩钉截铁:“我才是朝元宗现任掌门!”
路慎远目光扫过一脸坚定的朝掌门跟长桌上满脸迷茫的朝元宗长老们,笑了:“既如此,你的态度我会如实转告。”
朝掌门松了口气:“多谢!”
话题转回到大比决赛上,气氛顿时变得缓和下来,这个夸一句你弟子剑法高超,那个赞一声他弟子更加沉稳,聊了没一会儿,朝掌门就带着长老们跟弟子们告辞离开了。
路慎远跟聂慎远才将这事汇报给奚玉黎。
“朝掌门还真是果决啊!”奚玉黎对朝元宗投靠之事无可无不可,反正她也不缺办事的人手:“我还以为他还得再回去想想。”
她原本还没想明白当时登神殿殿主那句朝林什么意思,路慎远一提醒,她就知道了。
想来,朝林羽飞升之事若真跟登神殿有关,那么他在仙界必定还在为他们做事。
坏消息,她不能把这件事通知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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