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案08(1/2)
双生子案08
李皇后怕棠梨拘谨, 在坤宁宫的荷花池旁,略设清宴。
请来的贵女们,都是朝中重臣、世家大族之女,连带着各宫娘娘, 约莫几十余人。
临行前, 棠梨觉得徐公公, 给自己打扮的太过浓重。月白妆花纱云肩袖襕短衫, 松绿地妆绣花鸟纹裙, 金镶青玉宝蝶恋花头面...
一头珠翠金钗斗艳, 沉甸甸的压着脑袋,她忐忑极了。
等来到坤宁宫, 见李皇后头戴珠玉金凤冠, 身穿绛色缂金刺绣龙纹大袖衫, 其他贵女也珠宝辉煌,通身华贵,就觉得这身华彩琉璃, 搁在人群里, 也没有那般突兀了。
宴席设在水阁里,临着碧清的荷花池,鼎焚龙诞之香,水漾雪浪t花颜,凉湿的水风吹来,消解着未散的暑气,卷起衣袂裙踞, 如百花齐生生绽放, 宛若仙境仙子。
棠梨甫一出现,就吸引了一众目光。
她顶着投在身上的审视与好奇, 按照徐公公的教导,恭恭敬敬给李皇后行拜见礼。
只是,刚一躬身,身边的疯姑,似乎受了极大刺激,忽然面露惊恐,伏跪在地,朝着李皇后的方向,以头抢地。
脑袋闷重落地,声声清脆,结结实实在地面砸出血印,吓得贵女们都掩着唇,连连后退,李皇后也面色大惊。
棠梨慌忙拉起疯姑,发现疯姑的胳膊都在颤抖,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似乎极度紧张害怕。
棠梨没功夫细听她在念叨什么,只想赶紧将她拉起来,免得伤了自己,又冲撞了贵人们。
可疯姑习武之人,棠梨完全无法撼动分毫。
她只能蹲在地上,抱着疯姑的脑袋,抚摸着她的头,一遍遍安抚着,“枇杷不怕,枇杷不怕”,试图平息她莫名的躁动。
棠梨今日出门时,徐公公为她选了一位年长的姑姑,和一位身手不错的侍女,可疯姑自她去蜀地回来后,就寸步也不肯离开她。
盛大人想着疯姑身手不错,也就同意她扮作侍女随行。
此时,年长的姑姑见情况不对,赶忙行礼求皇后宽恕。不敢说枇杷脑子不好,恐有亵渎之罪。只能推说这侍女,平日没出过国公府门,井蛙醯鸡,没见过世面,初见娘娘天姿,失了体统,求皇后娘娘恕罪。
李皇后镇了镇精神,宽慰道,“无妨,魏执笔多来走动几次,熟悉些就好了。”
身后的宫妃们,也接口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最是宽厚仁善,魏执笔不必拘束。”
棠梨连忙起身谢恩,心里却泛起嘀咕,疯姑虽然有癫狂痴傻之状,但在她身边时,一向乖巧温顺,正因为如此,她才连面见中宫这等场合,也放心带着她,为何今日会遽然发病?
况且,她细观疯姑,并不是疯玩疯闹,失了分寸,而是握紧棠梨的胳臂,又惊惧又紧张的样子。
棠梨擡头时,与李皇后对视一眼,李皇后冲着她露出,极为和顺温婉的笑容。
棠梨也微笑回礼后,拉着疯姑,回到自己的坐席上。
周围的贵女们,有些面露骇然,下意识离她们远一点,还有些眼神不解,上下打量着棠梨。
无人出言不逊,无人当面挖苦。
毕竟,无人想招惹上锦衣卫。
而棠梨坐定后,疯姑并不松开手。
棠梨胳膊上的皮肉,被疯姑攥得红肿了,她还死命抠着,捏着,掐着,棠梨只能忍着痛。
好在疯姑过了一会,慢慢平顺一点,手中的力度松弛下来。
棠梨刚放下心,就见皇后身边的凤仪,给她送李皇后赏赐的玉镯子时,疯姑骤然身体一紧,又死死抓着她不放。
棠梨能感受到,疯姑如同老母鸡护崽一样,强忍着恐惧,直挺挺立在她面前。
她敏锐意识到不对劲,擡眸去看李皇后,李皇后仍然不动声色闲聊着,娴静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棠梨再次站起身谢恩,疯姑低垂眉眼,不敢擡头看李皇后,却揪得棠梨更紧更痛了。
棠梨只能表面正襟危坐着,望着满园云鬓重重,花影横斜,实际上,眼泪都快被掐出来了。
她疼得快要受不住了,凑近疯姑低语着,“枇杷,放手,放手...”
纤柔白皙的手臂上,是殷红的指痕,华丽的衣袖布料,也被揪皱成一团。
疯姑并不住手,等到圣旨传来时,丝竹管乐声,戛然而止。
刘公公喜笑颜开的望着棠梨,温声道,“魏执笔,听旨吧!”
棠梨拽着疯姑,跪下听旨,刘公公眼中,流泻着几分不解,却也不敢耽误正事。
见众人跪定后,才朗声宣告着圣上的旨意。
“锦衣卫执笔魏棠梨,智勇双全,屡破奇案,朕深念其兰心蕙质,为天下女子表率,特封其为县主,封号锦荣,以示嘉奖!钦此!”
“魏执笔,谢恩吧!”
棠梨垂下眼皮,放低身段,再次叩首谢恩。
等到正事办完了,李皇后也向圣上交了差,宴席也就散了。
结束时,棠梨身体轻晃,脚步不稳,整个人都恹恹的,如同被剥了一层皮。
果然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应付领导都是最累的。
出了中宫角门,见盛大人等在那里。
他一身官服蟒袍,头戴进贤冠,负手立在红墙之下,神情冷寂。
看见棠梨后,眸光微动,蕴出热意,待看见她神色疲惫,又闪出自责。
“阿梨辛苦了。”
盛从周也不避讳,正要去扶她的肩,却见疯姑搀着她的手指,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处在暴怒边缘,手上更是青筋暴起,似要捏碎疯姑的腕骨,棠梨用另只手握住他的手。
“大人,疯姑不对劲,回去再说!”
他眸中杀意红热,深沉的望了一眼棠梨,止住了急切的探究欲。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后,他劈手砸在疯姑肩颈上,她几乎没来得及反抗,就瘫倒在软塌上。
盛从周心疼的挽起她的袖子,见她手臂几乎快要被疯姑掐断了,胳膊内侧的皮肉红肿后,又被用力揉破了皮,双眼一下就红了起来。
“阿梨”,他筋脉好似崩断一样,声音喑哑撕裂,“是我用人不善,让这个疯婆娘险些害了你!”
“大人,我怀疑疯姑认识李皇后,而且很怕她。”
棠梨手臂上已经疼麻了,这会任由盛大人吹着,好受了许多,她才分出精力,思考着宴席上的事情。
“在平阴县时,疯姑癫狂难驯,但是在我面前,一贯温煦。回到国公府后,徐公公对她教导有加,她再也没有失控过,今日见到李皇后,她惶恐不安,如惊弓之鸟。我瞧着她将我拽得这么紧,并不是存心伤害,倒像是很怕我受到伤害。”
盛从周无暇他顾,盯着她的伤口,从马车的匣子里取出药,细心的为她涂抹着。
棠梨忍着疼,撑着膝盖,抵挡冰凉药膏,在肌肤上掀起的抽痛。
“阿梨,疼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棠梨指尖蜷了蜷,想着她没有叫疼,盛大人已经这般生气,若是喊疼了,疯姑还能活着回到国公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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