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驾(1/2)
救驾
三皇子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 婉月也行动了起来。她算着时间,带着女卫向天子御帐赶去,身边只有楚飞云陪同。
一路走来, 营地中的混乱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 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京营将士大多都已重新归队, 只有少部分被三皇子收买的死硬分子还藏在暗处,正被搜查抓捕。
崔幼菱、徐静姝和顾惜文也在赶来的路上。根据婉月先前的安排, 晚宴之后,她们便将三皇子预谋造反的事与家里长辈说了。崔氏也就罢了,顾徐两家都是将门, 得到提醒,两位老侯爷半信半疑地重新审视营地的守卫, 从京营的换防过程果真发觉了不寻常的地方,不由暗自警醒, 当夜和衣而睡,听到响动就立即起身,前往救驾。
通往御帐的这条道路最为凶险,沿路营帐都在混乱之中倒塌, 满地的木块布片沾染着暗色的痕迹, 火焰熊熊燃烧着, 烟雾弥漫,令本就昏暗的深夜视野更加模糊。
“父亲小心!”
崔幼菱执剑在手,紧紧跟在父亲身边,警惕环视着沿路的刀光剑影, 即使心中紧张, 她的脚步也没慢下,还有余力分神照顾着自家柔弱的老父亲, 时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的断木残骸。
“你不怕么?”崔学真被浓郁的血腥和烟气熏得面色发白,回过头见女儿举止如常,不由十分诧异。
“一开始怕的,吓得路都走不动,还在殿羞赧,“第二次就好多了。”
“还有第二次?”
“是啊,您忘了?我也是跟着殿下上过战场的人。”
“你们当真去过?”崔学真更加惊讶了。“我还以为你们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和京中大部分的人一样,崔学真以为北地战报上的功劳都是在给婉月的脸上贴金。毕竟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千里迢迢跑去苦寒之地转了一圈,总要分一点功劳。
因此,对战报上关于景安公主“夸大其词”的鼓吹,他们都视而不见,一个字没信。
对女儿回来所讲述的战场经历,崔学真只当是吹嘘。
开什么玩笑,靖安侯怎么可能让女人上战场?
女儿年幼不知轻重,估计是从哪儿听了传言就满口胡说,自以为练了几年花拳绣腿很了不起。
怀着这样的想法,崔学真先前根本没有细问。直到此时,他眼睁睁看着女儿主动迎上一名慌不择路跑来的乱兵,横剑将对方的攻势挡下,随后翻手下劈,拧身一扫就将人逼退。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崔学真目瞪口呆。
嗤!
寒光一闪,借着不远处升腾的一点火光,他看清了女儿将对方一剑穿心的动作,神色果决,动手时没有半分犹豫。
“你……你杀了他?”
崔学真失声道,一向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了,盯着那柄滴血的长剑,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心中震惊,痛心疾首,“你怎能如此行事?一个女儿家,我从小教你……”
崔氏最重家教规矩,家族历经十数代养出的清贵名声,是崔学真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在家里举止坐卧都力求清高文雅,耻于与粗鄙之人为伍,连勋贵都视为暴发户,很少往来。他怎能接受自己的女儿作出这般凶残行为。
一个女子当众杀人,如此粗鄙凶悍,连街边泼妇都不如,日后怎能嫁得出去?
“刀剑无眼,女儿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处置办法。”崔幼菱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眼前正逢大变,家族的前程和全家人的性命都不知落于何处,自家父亲还在纠结什么名门家风,闺秀言行。
平时听听也就罢了,关键时刻这玩意有什么用处?她第一次对父亲生出了不耐情绪。“若父亲认为女儿不应动手。不如您叫几名家丁前来护卫?”
听出她话中的暗讽,崔学真没有t继续说下去,黑着脸一甩袍袖,自顾自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他又因为前方一群厮杀的乱兵停了下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
看着这一幕,崔幼菱的脑内忽然冒出了这句话,她别开视线,四处瞭望了一圈,悄悄抓住父亲的袖角,带着他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走出不远就碰到了京营中的自己人,听说是奉公主之命前去护驾,这队将士便护送父女二人前往御帐。有了京营护卫,一路十分顺利,赶到营地中心,只见御帐前列队密集,两拨人马对峙,中间站着的一人正是婉月。
“父亲,是景安殿下!”崔幼菱高兴起来,扯着父亲的衣角,让他往前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崔学真举目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子亲卫和第一批赶来救驾的守卫先前都被迷烟放倒,无法起身,此时围在帐前的是三皇子的死忠,由何守备统领的京营叛军,数量不过百余。
而外层是赶来救驾的京营将士和绣衣卫,将御帐层层包围,此时场中气氛异常沉寂,众人目光都落在了站在中心的婉月身上。
在婉月赶到之前,两队人马互相对峙,救驾的人都不敢贸然行动。挡在帐外的叛军看着不多,放在战场上,一轮齐射就散得七七八八。
但现在情况不同,身后就是皇帝御帐,谁敢贸然动手?万一逼得叛军狗急跳墙,随便放几支流矢或者一个火星飞到帐里,他们的九族也跟着没了。
因此一群人在帐外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尬住。
随着时间推移,前来救驾的人越聚越多,何守备让手下将盾牌立起,一字排开拦在帐外,面对着众人想要杀人的目光,他悠闲吹着夜风,心中半分担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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