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1/2)
得逞
沈姝将脸贴在他胸口, 皮肤毫无阻隔地相贴,令她有些羞耻,但此刻不该是羞耻的时候, 她终于放任之前压抑的情绪流淌。
“方才遇刺的时候,你可知我在想什么?”她依偎着他,听着他的心跳,泫然欲泣, “我很害怕, 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更怕自己死了,他又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我不想离开你。”
不欲听一个死字从沈姝口中说出, 萧玦伸手,欲要按住她的红唇, 却又在听到最后一句,血脉与心脏,寸寸轰鸣, 震得他难以呼吸。
“我去过太医院,问过胡太医,都知道了……你连受伤疼痛都不害怕, 为何要惧怕医治?”沈姝擡头,杏眸盈盈含泪, 深深凝视着他, “我们试一试,一定可以治好的, 三个月不好,我们就治半年, 半年不好,就治一载,我会永远陪着你……”
萧玦望着她含水的眸,里面写满真挚情谊,倒映着全是自己。“我会永远陪着你”,又是多么令人心动的誓言。他张了张嘴,想说好,却哑口无言。
最终,他面无表情,抓住沈姝的手腕,将她拉开,推远,又拿过自己的衣衫,起身欲走。
“萧玦……”没想到自己这样推心置腹,换来的依然是萧玦的抗拒,沈姝是当真伤心了,扯着他的衣裳挽留。
然而萧玦缓慢而坚定地掰开她的手指,按下,漠然道,“你不知道。”而后走远。
他想,沈姝一定没有认出他,不知道他曾多狼狈多耻辱,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些什么毒……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再喜欢他,只会躲得远远的。
沈姝看着萧玦决然的背影,有些伤怀,但她抿了抿唇,反而更坚定了些。她与萧玦惨死一次,好不容易重生,她绝不接受失败。
有任何困难,刀山火海,她都要去解决,要去闯过。他所说的“你不知道”的事,她踏遍铁鞋,也要去弄清楚。
心中打定注意,沈姝冷静了些,出了房门,令锦瑟拿来纸笔,写下一个消炎止痛的方子,交给她,令她去太医院抓药。
萧玦回往凝露苑,仍穿着那一身破损的衣服,岑文瞧了瞧他有些诧异,便听萧玦面无表情道,“遇刺的事需要厘清案情,你去找王妃问问情况。”
这是吵架了。岑文心中断定着,恭敬拱手,“属下领命。”
沈姝在厅堂见了岑文,神情已恢复平静,知道岑文是替萧玦来的,也不生怨。
“事态紧急,我没有看全所有刺客,只觉得他们大多布衣蒙面,应当是用的弓箭和刀,出手狠辣,不似寻常人。”
沈姝将自己知道的,详细告知了岑文,末了又听岑文关切问道,“王爷性子固执了些,他没……伤着你罢?”
不涉最深秘密,与岑文又有什么不可说的。沈姝轻轻一笑,诚挚道,“王爷是我世上最信任之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相信他有苦衷,不会觉得受伤。”
岑文认真同沈姝施了一礼,“希望王妃永远记得今日的话,对我们王爷,永远信任,不离不弃。”
他的话,以及方才萧玦的态度,让沈姝更加确信,萧玦身上还有着什么秘密。只是萧玦严禁下属告知,且已赶走了一个瑶琴,沈姝没追问岑文,只道,“我会永远记得。”
因遇刺的事还未查清,未免再遇危t险,沈姝下午未曾出门,而是待在静思阁的小厨房,亲自熬药。她分了两个炉子,选了不同的药材和药量,各加三碗水,先大火烧开,然后小火慢炖起来。
中途莹月回来,来到沈姝面前,给沈姝行了一个磕头的大礼,“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沈姝手拿蒲扇,眨了眨眼,一时有些莫名,“刺客是冲我而来……”事情本来就与莹月无关,沈姝救她一则本性善良,二则顺手而为,也没特意做什么事,怎么就值得莹月如此感激?
莹月却不这么想,她是个婢女,职责便是尽心服侍主子,必要的时刻为主子挡刀,死了也便死了,至多为家人挣一些补偿。但原来世上,还有一个主子,是会用身体为婢女挡箭的。
“无论如何,多谢王妃。”莹月诚恳道。
沈姝点了点头,对方释放善意,她暂时便也领了情,“你既受了惊,去好生歇息罢,需要什么东西让锦瑟拿给你便好。”
莹月谢恩后离去了。
一直等到乌金西坠,沈姝的药才煎好,浓黑的药汁代表良好的药性,沈姝轻笑了笑,将药汁各倒入两碗,一碗令锦瑟端给折柳,另一碗,她打算亲自送去凝露苑。
临出行的时候她想到什么,询问在院中收拾浆洗衣裳的玉笛,“府中可有什么蜜饯饴糖?”
玉笛愣了愣,道,“王妃是要给王爷佐药么?王爷的东西都是桑春姐姐安排,奴婢也不清楚,但如果王妃看得上,奴婢屋中有一罐甜梅。”
桑春此时在凝露苑,也问不到。沈姝浅笑,“那劳烦你拿出了。”
玉笛回自己屋中拿出蜜饯,回到沈姝跟前,拧开盖子。沈姝拈了一颗,只觉得酸酸甜甜,味道正好。
“多谢。”她又拿了两粒,放入瓷碟中,同药碗一道,置入托盘,端到了凝露苑。
岑敬已经回了,在房中同萧玦禀报探查结果。他一贯寡言少语,但碰到禀报案情的时候,会尽量多说,以便王爷发现什么他不能发现的细节。
“刺客们皆着粗布麻衣,蒙面,应当是提前埋伏在永安巷两侧的屋顶伏击王妃。用的普通的刀与弓箭,但看现场的脚印与步法,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不少于十人,最后留下六具尸体。侍卫七死二伤,伤者已送去医治。”
萧玦听着,屈指敲了敲面前的檀木桌面。
敲击时手感与从前全不一样,萧玦低头看去,看到沈姝包扎得服服帖帖的布条。岑文去问沈姝口供,回来后说王妃情绪稳定,也不知她是否,被自己伤了心。
“给静思阁多安排些护卫,还有,最近不要让王妃出门。”萧玦敛住神思吩咐着,后一句话,是对岑文说的。
兄弟两纷纷领命。萧玦收回手。思考时无法敲击手指让他有些不惯,但他更不想震裂伤处让沈姝担心。他思量着道,“如果是本王的敌人,只需豁出去报仇,何必藏头露尾?”
无论是使用看不出来路的普通兵器,还是统一粗衣蒙面,不都是为了掩藏身份么?粗衣布服和永安巷的屋瓦颜色相近,适合隐藏,这些人一定思维缜密,且熟悉京城的环境。
岑文道,“除非他们有一个,无法和王爷撕破脸的指使者。”
这样范围就小了,能指挥这样训练有素的刺客,不会是普通势力的小官。萧玦道,“待受伤的侍卫好转,再问问细节。”
岑文岑敬领命,桑春看准时机上前询问,“王爷,要传膳么?”
萧玦点头,又吩咐兄弟二人,“一道吃罢。”
沈姝端着托盘来到时,三人正吃完。见沈姝进来,萧玦扫她一眼即偏开了头,岑文岑敬行了个礼,前后脚退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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