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 番外(13)……(2/2)
颜安如爬起来,先是扶颜正霆坐下,将罪过懒到自己身上:“父亲,若不解气,连如儿一同打了吧,若非女儿鬼迷心窍,一心想嫁个高门大户,也不会弄到如今这个地步。让父亲险些颜面扫地不说,堂堂官宦人家的两个嫡女,竟要两女共侍一夫。”
对于颜安如这个长女,颜正霆心有愧疚。他夫人产下幼子早亡,正所谓长姐如母。颜安如帮衬着打理家事招呼弟妹,这才将终身大事耽搁。
颜正霆认命,叹道:“既然路是你二人选的,为父也无话可说,但愿你二人能够姐妹和气,好好在王府过日子。”
见父亲松口,颜安如又做大度,去扶起二妹,“二妹,你这身子有多久了?”
颜安柔也不扭捏,反倒有些沾沾自喜:“快满三个月了。”
三个月,也就说二人在她之前便好上了。她满心嫉妒,嘴上假仁假义关切:“三个月,那胎象可稳?”
颜正霆听不下去,挥手撵人:“你们姐妹回房说贴己话吧!”
“女儿告退。”二人异口同声,颜安如扶着二妹出了正堂。
姐妹二人一面行向后花园,一面低低交谈。
“二妹,王爷可有与你提起过姐姐?”
颜安柔一半埋怨,一半得意道:“自然提起过,不然妹妹怎知,姐姐与王爷亦有茍且之事。王爷说是姐姐下药勾引于他,方才与姐姐做下错事。王爷还说,姐姐年纪大他不少,看着知书达理没想到这般不知廉耻。若非下药,决计不会与姐姐亲近。”
颜安如不想萧景华竟然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心有不甘道: “王爷,他何时对你说的这些?”
提起这个颜安柔便来气,恨恨道:“昨日王爷来见我,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姐姐的胭脂味。一番盘问下,王爷便将他与姐姐之事托全盘托出。”
颜安如汗毛炸立,不禁打了个冷颤。昨日萧景华送他回府后,她以为对方回了王府,不想竟又约见了二妹。原以为萧景华与传言不否,想不到是彻头彻底的风流实属下流。
颜安柔察觉姐姐面色有异,起了同情之心,言语柔和些:“姐姐也不必介怀,成亲后,妹妹定会多多劝说王爷照拂姐姐的。”
颜安如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悔不当初,为何萌生妒忌要与二妹抢男人。可如今也只能生生咽下怨气,假惺惺奉承道:“那姐姐日后,便仰仗二妹了。不,是仰仗郡王妃了。”
颜安柔抚着腹间,笑得招摇:“孩儿你可要争气,定要是个男娃娃。”
颜安如的眼神阴恻,笑而不语,只盼二妹腹中是个女婴。
云起云落,朝来暮往。
半个多月后,这些日子江婉莹禁足在东宫。闲来无事,便在萧景飏的书房读书练字,消磨光景。
偶尔逗弄那两只鹦鹉解解闷,或是下厨亲手做些点心。
是日,江婉莹正在书房翻找书籍。
郝守信乐颠颠在外奏道:“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来信了。”
江婉莹握紧手里方拿起的《中庸》,心中泛起羞愧的涟漪。
郝守信自顾自进入书房,将书信双手奉到她面前。
江婉莹将《中庸》放回书架上,这才接过信函。再郝守信一声一声的催促声中,撕了蜡封掏出信笺阅览。
吾妻阿莹:
见信喜乎?
吾一切安好,前日战事小胜。 是战凶残,若非元晟为吾挡此一矢 也。吾与汝夫妻二人,险些天人永 隔。吾与元晟情盛兄弟,军中境地 恶,难以休养。故遣使送其回京,届 时,烦汝替夫登门侯府,安抚定安侯 一家。
汝近日佳否?有未思夫?吾日夜 牵挂汝,望兵早毕与汝聚。
夫 景飏 亲笔
书于七月初五
瞧见“元晟”受伤几字,江婉莹手持信笺的手指开始颤抖。“元晟”替太子挡下一箭,瞧太子之意想必受伤极重,不然怎会送回京中休养。
江婉莹已然心绪大乱,被“元晟”险些命丧黄泉的消息,搅得翻天覆地。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一想到元晟以命相救自己的夫君,更觉得对方痴傻深情。
郝守信发觉太子妃几欲落泪,以为信中有何不好的消息,急得问道: “太子妃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婉莹极力想稳住情绪,那张信笺被她不知不觉抓皱在手心,音色略抖扯谎回道:“太,太子殿下打了一场胜仗,本宫有些喜不自胜。”
郝守信信以为真,咧嘴笑着双手合十谢道:“多谢神仙真人保佑,仙人大恩。”随即又催道:“太子妃殿下快些提笔,给太子殿下回信吧!”
江婉莹神情严肃嗯了一声,“郝总管,先到外面侯着吧。”
郝守信识趣退出书房,将书房门合上在外等候。
江婉莹强撑着的镇定,一瞬间荡然无存。咬着朱红无声落泪,踉踉跄跄行到书案前。双腿止不住颤抖,瘫坐到椅子上。
“元晟。”她低低带着哭腔唤出,一直以来不敢叫的名字。
眼神落在短榻上,那夜离别时的缠绵涌现。她不敢哭出声,咬着手指遮掩,疼得肩头颤栗着。
终究是怕引起郝守信的怀疑,研磨提笔书写。依旧是寥寥几字,“祝君安,盼相聚”。即便是几个字,似乎用力了她全身的精力。手抖字乱,甚至有泪珠濡湿信笺。
将信交与郝守信,她便犹如行尸走肉般回了寝殿。
她无力瘫倒在床榻上,呆呆望着朱红喜帐上方。
这满室成婚那日的喜色仍在,鲜亮夺目好似一口血盆大口,要将人生吞入腹。
父亲尚在牢狱之中,母亲独自在家中,如今定是寝食难安。而她却在此,为了一个不是夫君的男子伤心落泪。
江婉莹擦干眼泪,痛下决心:“忘了他。”
“殿下,方才宫里皇后娘娘传来旨意,至今日起,解了殿下的禁足。”
江婉莹听了夏尚仪的话,想起母亲着急忙乎起身。命人备车,立刻动身回江府。
马车不徐不疾,穿街走巷。
江婉莹归心似箭,从轩窗张望算着还需多久可到家中。
行经一处卖珠钗的店铺,瞧见常胜从店里出来。
她立时念起父亲,也不知这半月父亲如何。当即冲常胜的背影,喊道:“常大人,请留步。”
常胜闻声止步,回身张望。认出是东宫的车驾,上前到轩窗处作揖参拜:“微臣拜见太子妃殿下。”
她一声“免礼”,便开门见山急着问:“常大人,家父身子可还好?”
常胜听出言外之意,意在问他江正可有受刑。他左右环顾一圈,上前一步凑在轩窗口,谨慎低言道:“殿下放心,江大人不曾受皮肉之苦。”
江婉莹稍稍安心,又追问道:“常大人可知,家父何时能归家?”
圣意难测,这等机密之事,常胜如何而知。不过莫峥嵘前两日,无意对他漏过口风。说是诚郡王成婚后,京城怕是要震荡,让手下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
果不其然,诚郡王成婚三日,陛下便下旨,封诚郡王为游击将军。一个五品的武散官,押送军饷至边疆军营。
同时,诚郡王的岳丈颜正霆,暂代中书令一职。
常胜不知如何作答,便悄悄将所知之事一一相告。
常胜补上一句:“诚郡王,今日一早,便启程上路了。至于江大人,莫大人有授意,要暗中照拂以礼相待。”
皇城司使直属陛下掌管,想必这便是陛下的意思。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不得而知。
即知父亲暂时无碍,江婉莹便准备告辞客套道:“常大人公务繁忙,烦扰许久,就此别过。”
常胜方想作答,有一名皇城司的人,匆匆过来喊道:“常大人快些,元晟将军的马车快到城门口了。
常胜慌道:“殿下,属下公务在身,告辞。”便与那人,一道飞奔离开。
江婉莹怔住,心乱如麻。她前脚方收到有关“元晟”的消息,后脚元晟即将入京。
“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与你无关。”江婉莹自言自语,放下轩窗的帷裳,疾言厉色命车夫上路。
不久,到了江府。
府中上上下下死气沉沉,一问方知她母亲贺氏急火攻心已然病倒多日。
“母亲。”江婉莹冲进母亲房中,赵妈妈正在床榻伺候喂贺氏服药。
贺氏面色憔悴,一见到来人,便忍不住哭起来:“阿莹,你可有你父亲的消息?”
江婉莹盈盈欲泪,从赵妈妈手里接过药碗,“赵妈妈,你先下去吧。”
赵妈妈心疼夫人,噙着泪忙道:“太子妃殿下回来的正是时候,夫人已有一日不曾用膳,更不肯好好服药。奴婢这便去弄些饭菜,太子妃殿下,劝着夫人多少用些。”
赵妈妈一离开,江婉莹舀了一勺汤药,板起脸如同长者般,训道:“母亲这是作何?怎如那些无知妇人一般作践自个的身子。倘使父亲平安归家,母亲却倒下了。母亲是要诛父亲的心,还是要割宁儿的肝。让他二人抱憾终身,余生,活在自责当中不成。”
贺氏听不进去半分,止不住哭声,一味执拗道:“你说句实话,你这么久不曾回府带来你父亲的消息,是不是,你父亲已然没救了?”
江婉莹隐隐猜到,自己因父亲一事被禁足东宫。正因如此,致使母亲胡思乱想,忧思成疾。
好在方才遇上常胜,得知父亲的消息。不然母亲这般胡搅蛮缠,着实不好规劝。
江婉莹仍旧沉着脸,逼迫道:“母亲将药喝了,女儿便相告父亲的消息。”
贺氏深知女儿的秉性,她若是不喝,决计别想知晓半个字。
贺氏恨不得立马得知消息,嫌弃汤匙喂药太慢。提起精神坐起,夺过江婉莹手里的汤药仰首痛饮。
江婉莹一面欣慰,一面担忧: “母亲慢些,仔细别呛着。”
很快,贺氏一饮而尽。江婉莹接过汤药,替其擦拭嘴角的药渍。
贺氏定着有些紊乱的气息,迫不及待质问:“陛下,莫不是要杀你父亲不成?”
江婉莹放下汤药,来时路上她已深思熟虑过,备好一套说辞。
江婉莹装作畏惧,小声斥道:“母亲万不可胡言乱语,被人传出去可如何了得?”
贺氏误以为女儿不愿说实话,认定自己的猜测,又哭道:“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母亲莫哭,女儿来之前,见过皇城司使,他亲口说,父亲无恙。只是父亲当着群臣的面顶撞陛下,让陛下龙颜无光。陛下余怒未消,待气消了便会放了父亲。”
贺氏有些不信,忍不住非议道:“陛下的心眼竟如此之小,这都快一月了,还未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