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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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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崭新的寿衣透出死亡的气息,一本旧书籍覆盖住苍白的面容。

他母亲安静地躺在里面,再也无法睁开眼看他如今功成名就的模样。

只差了那么一步。

就差了那么一步!

巨大的遗憾与悲伤如汹涌的潮水翻滚着掀起惊天骇浪,张远洋痛苦不堪地跪倒在地,从心底迸出一句痛彻心扉的哀吼:“妈!”

于是众人明了,原来这位开着小车风风光光回乡的男人,是张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

洪喜霞真是命好啊,两个儿子都挺有本事。

可惜啊,她看不到了。

葬礼办了三天,第三天下葬,三个儿女亲自将母亲送进火葬场,捧着骨灰回来,在平洋湖的边上立了一块碑。

站在碑前,张远洋沉着脸问张行舟,“妈最后有话留给我吗?”

“有。”张行舟盯着墓碑上那张笑容可掬的照片,那是从全家福上抠下来的,他心里一哽,“妈让你早点成家,结了婚,别忘记把对象带到这里,让她看看。”

张远洋沉默不语。

到最后,他母亲也还挂念着他的婚事,生怕他下半辈子孤零零一个人,不得善终。

“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张远洋自嘲地扯起嘴角,“让妈看看我现在的状况,她或许能走得安心一点。”

怎么偏生这样不凑巧。

他母亲临死前都没看到他出人头地的模样。

张远洋赶走其他人,独自在坟前坐了很久。

想想他窝在村子里颓废的那几年,只有他母亲没有放弃过他,无论他怎样消沉、颓丧、不成气候,他母亲从来不曾嫌弃他。

哪怕坐了牢,在他母亲心中,他仍然不比其他任何人差。

他怀着一股要出人头地的想法出去闯荡,争这一口气,也不过是想让他母亲亲眼看看,她的孩子,的确不比别人差。

可他母亲没看到。

这个永远的遗憾像一根绣花针刺入他心脏,每想起来,他连呼吸一口,心脏都要发疼。

他事业上的成功少了想要分享的人,似乎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心里像突然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空闹闹的,没了方向。

或许他母亲是对的,他的确该成家了。

湖面一阵清风拂来,吹干他脸上的泪痕,他站起身要离开,擡眼瞥见不远处默默盯着他的林思艺。

不知道她静静站了多久。

“抱歉。”张远洋走过去,诚恳道歉,“这几天照顾不周,怠慢了你。”

“别这样说。”林思艺很是自责,“我才该道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尽给你们添负担。”

对方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张远洋没再言语,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请求吓得林思艺身子一僵,她昂起脑袋,擡头看他,“会不会太快了些,我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

“是有点快,但我想有个家了。”

张远洋哀伤的语气听得林思艺内心动容。

一个女人千万不要看到对象脆弱的一面,不然一定会同情他、可怜他、心疼他、进而做出冲动的决定。

偏偏这些天她看尽了张远洋流露出来的脆弱悲痛的一面,一颗心早已为他紧紧揪起。

她犹豫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吧,一周后后我再给你答应。”

“可以。”张远洋体贴地回复,再度把人揽进怀中。

片刻后,他松开怀抱,牵着林思艺的手返回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哽咽道:“妈,我带着对象来看你了。”

他俯身上了三炷香,“你要是满意,香火不熄,你要是不满意,让风把香吹灭了吧。”

话音一落,一阵风刮来,张远洋脸色骤变。

低头一瞧,三炷香越烧越旺。

他松了一口气,看向林思艺,“你瞧,我妈很满意你。”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留洋归来的高材生,对这样有些迷信的举动林思艺自然不相信,但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好意,投之以淡淡一笑。

两人上过香,沿着小道回家。

路上,不期遇到陈刚。

陈刚扛着锄头往地里走,瞧见张远洋的那刻,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远洋啊,好久不见。”

张远洋沉默着接过烟。

他把烟别在耳边,没抽。

这种几块钱一包的烟,他早已抽不下。

别好烟,他静静看向这位昔日的死对头。

陈刚被盯得颇不自在,挠挠脑袋,尴尬笑笑,“远洋啊,咱们以前那些事情,你没放在心上吧?”

“以前是年纪轻,气性大,不懂事,现在咱们都奔三的年纪,不该再把年轻那点事记心上,从前多有得罪之处,我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也别和我计较了。”

一番话说得很是体面,给他留足面子。

张远洋却知道,若是自己不是开着小车光鲜亮丽地回来,这群人背地里不知要怎样嘲笑他、编排他。

瞧瞧,混得好了,昔日不对付的人都能主动弓腰送烟,那些势利的人更要做出巴结的丑态。

他母亲要是还在世,看到有一天大家也会来巴结他,不知道会有多得意。

可惜她看不到这些场面了。

张远洋兴致缺缺,“从前那些事,我早忘了。”

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人,自然懒得计较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两人以后是不同圈子里的人,根本不会有多少交集,他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个程度。

简单应付两句后,他牵着林思艺的手从小道离开。

回到家中,薛子兰安排了午饭。

刚办完丧事,家里的氛围有些沉重,一家人坐在桌子上,不发一言,默默吃饭。

突然,张朴昂起脑袋朝薛子兰问了一句:“妈妈,奶奶呢,奶奶怎么没来吃饭?”

小小的张朴只有三岁,他还不能够明白死亡的意义,也不知道葬礼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他好几天没看到奶奶,大人们哭成一团不明白他们在哭什么,没人有空来管他,平时最疼他的奶奶也没来管他。

他很懂事地挨过这一段混乱的时光,终于在奶奶再一次缺席餐桌的时候问出心中沉淀已久的疑问。

“好几天没看到奶奶了,奶奶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呀?”

天真无邪的童音落在每个人心中,无形掀起一波沉痛的情绪。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也没人敢去回答他的问题。

是张行舟先开了口,他摸着张朴的小脑袋,温声说:“奶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以后不会和咱们一起吃饭了。”

闻言,张千帆按捺不住,当场哭出声。

她饭也吃不下去了,搁下筷子,收拾东西,当天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崔志强在家里逗着两个小孩捉迷藏,两个小孩如今相处很是融洽,又正是贪玩的年纪,和崔志强在家里玩得不亦乐乎。

婆婆李香昭在厨房摆碗筷,看到这副情形,温馨地笑起来,“别玩啦,快洗手吃饭。”

张千帆进门的时候,崔志强正带着两个小孩在水龙头下排排队洗手,两个小孩互相将手上的水珠洒到对方脸上,咯咯直笑。

带着悲痛心情的张千帆一回来瞧见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她走进门,家里似乎为了配合她的回来,很快整改成一副严肃的模样,崔志强收敛笑容,李香昭也用硬邦邦地语气叫人:“别玩了,都过来吃饭!”

“千帆啊,你吃过了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再吃几口?”李香昭装出一副很是关怀的模样。

张千帆理也没理,径直走进房间,往床上重重一趟。

她母亲过世,崔志强请了一天假,去乡下露了个面,很快回城里上班,说是生产线上任务重,请不了这么多天假。

周围人都说这个女婿真有意思,丈母娘的过世还比不上工作要紧。

她忍了。

她站在她母亲的灵柩前,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忍下来。

这的确是最后一次,既然没有她的时候家里更欢乐,那她做个大度的人,成全他们便是了。

张千帆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前,平静道:“咱们离婚吧,明天就去民政局。”

丢下这一句,她又往房间里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崔志强一脸懵,“怎么了这是,我又得罪她了?”

李香昭不以为意,甚至很有闲心地给小孙子夹菜,“志强呐,你就放心吃饭吧,她不会离的。”

离婚这种话,张千帆说过无数遍,哪次是真离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已经看透张千帆的本性,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女人,光是嘴巴硬气,实际上窝囊得很,压根不敢离婚。

闹得最厉害的那次是夏云康搬进来的时候,张千帆死活不答应,摆出一副坚决不从的架势,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张千帆给砸了,她光是打扫就扫出半麻袋的碎瓷片。

事后,张千帆不是一样没离么。

现在她娘家母亲又过世了,弟弟已经有自己的家庭,听说哥哥也有了对象,她离了婚更没地方去。

李香昭笃定她不会离。

“可能她母亲刚走,她还在气你只去一天的事情,你这两天让让她,别惹她生气,等过两天她气头消了就没事了。”

“是吗?”崔志强心里没底。

以往的张千帆,每次提离婚都是暴怒着发泄脾气。

他在他妻子平静的面容上,看出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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