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第 32 章
一看林幼蝉小眼神亮晶晶的, 葛太医就知晓这京城里头神医之说正对她下怀，想教诲一番，又想想这蝉大夫不是自己的弟子, 而且他今番来还是得跟她讨教的, 于是识趣地闭嘴。
林幼蝉虽然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神医是怎么回事，但葛太医专门上门来请教，也不好怠慢, 所以请他……
林幼蝉看看后面跟着的两位郎君，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万掌柜给拿了个包厢，请了三人进去围炉喝茶。
葛太医带来的两位郎君，一位是他的家中的郎君葛四郎, 一位是何太医。
何太医是太医院的医监, 亦是秋狩时，跟随葛太医一道过去猎场听候差遣的医官。
在猎场时便听闻了林幼蝉救下唐世子的手段, 颇感兴趣, 再听得葛太医要来见蝉大夫，就为了请教这放血救人之术, 于是也跟着过来了。
林幼蝉知晓葛太医的来历，也没藏着掖着, 品着茶, 当下就跟葛太医说起了人体肋骨构造的事。
“你, 先等等。”葛太医招手，让自家四郎过去, 将衣裳给脱了。
葛四郎看了一眼林幼蝉, 脸色赧然，但最终还是动手剥下衣裳, 林幼蝉怕人冻着了，赶紧叫陈大娘烧旺了炭火，又把门窗给掩上。
做完这一切回头，便见葛四郎脱得赤条，于是以他为模板，让葛太医跟何太医过来，在他身上比划出了肋骨，脊椎等等人骨分布。
葛太医与何太医按照林幼蝉的说法，分别上手去摸索身上的肋骨，等确定到第七肋骨跟第八肋骨时候，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林幼蝉点点头，而后按照他们摸索到的肋骨，逐一对应体内的各类器脏所在之处。
“原来如此！”
何太医恍然大悟。
这蝉大夫不仅对人内骨头熟稔，也相当熟悉体内构造，看来是学过不少年医的。
“那当日你切口的刀具跟管子，可否让我等一观？”
于是林幼蝉回厢房，将那日放血的刀子跟细竹管拿了出来。
其实一般要将体内积压血液或空气引流出来，用的是导血管，但鉴于当朝没有，所以就只能暂时用这两件套凑合着用。
这还是在苏州的时候，跟着刘大夫学医时候叫铁匠特意打造的，小刀前端刃口不仅细小，还薄如蝉衣。
至于细竹管，也是她好不容易寻来的，趁着春竹萌发找来的小细竹，直径不到一厘米，打磨过后，再接通内结节，而后小心削薄竹壁所得。
看葛太医跟何太医都对这两件套感兴趣，林幼蝉大方地出借自己的这把细刀给他们作为模板去自己订造，反正她还有配备的另一把。
至于细竹管，“你们可以待春来的时候寻这种细竹管来自己做，当然，若是等不及的话，我也可以送两位一支。”
“蝉大夫手上还有这等细竹管？”
“我运气好，一次找了几根符合要求的，所以就磨制了几根备用。”
虽说竹管耐用，也防不住使用时忽然意外断裂的时候，多做几根，有备无患。
若是可以，她日后倒是想想办法找铁匠给自己磨炼一些内空的针，这么一来只要针插进体内，外头套根软管子就是简易的导血管了。
如此才不致于对人体再造成额外损伤。
葛太医叫自己儿子穿上衣裳，看着案上林幼蝉送的小刀跟细竹管，一时心情复杂，听何太医跟林幼蝉还在说如何应付内出血的对策，慢慢品着茶，等心头那郁卒之气消散了，才问：“听说蝉大夫曾经医治过连济安堂鲁大夫也治不好的腿伤，可有此事？”
“你是说凌云社那位姜柳小郎君吧？”林幼蝉点头，“没错，我是治好了他的腿伤，不过在那之前，鲁大夫已经治理得七七八八了，我也是侥幸弥补了鲁大夫的一点儿小漏洞。”
一点儿小漏洞。
鲁大夫却一直没有察觉，差点让那位姜家郎君成为了瘫子。
仅仅不过发现了一点儿小漏洞，就让姜家郎君腿好了，听说如今行走自如。
这事侥幸能办到的吗？
葛太医若有所思，“所以蝉大夫你尤其擅长治理跌打腿伤，也是不假？”
“只是来京城后，遇见的病患恰好是腿有伤的，巧合！”
何太医看了自己的上峰一眼，不解话题为何忽然转到蝉大夫擅长治愈跌打腿伤这头来了。
葛太医瞥了何太医一眼，没说话，等再寒暄两句后，便与林幼蝉告辞了，还拿出了一张门帖：“若蝉大夫日后有要事相求，可直接到葛家寻我便是了。”
这是说，葛太医日后愿意想帮的意思了？
林幼蝉大喜，谢过葛太医后，送三人离开了客栈，转身回客厢的时候，见着陈大娘笑嘻嘻地看着她：“蝉娘子啊，那是不是专程来跟您学医的大夫啊？”
“哎，不是不是，那两位大夫可比我有经验了。”人家可是太医啊！
“蝉娘子您也不差啊，您可是救了永兴侯世子的小神医呢！”
“陈大娘你也知道我救人的事了？”林幼蝉一听，乐了，“你是听谁说我是神医的呀？”
自己的神医之名，竟然在她不察觉的时候传了开来，虽然很高兴，同时也有点纳闷，怎么这事就忽然传来了呢？
“嗐，街头巷尾都有人说这事呢，说你拿刀子捅人，伤了唐世子，他流了那么多血，反而没死，被你救回来了，简直神乎其技。”陈大娘也赞叹道，“我一听人家说您是神医，就觉得，可不是，别人不能治好的腿上，也是您这么轻巧地一弄，就好啦。”
林幼蝉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所以啊，他们说您是神医，我是相信的。”
“我也相信。”万婶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着看着林幼蝉道，“我在外头听说的时候，许多人在打听这位蝉小神医是在哪个医馆坐堂呢，都想去找她看病。”
“哟，幸好不是所有人都知晓蝉小神医是住咱们万家客栈的，不然，这会儿一准有许多人找您看病。”陈大娘道。
外头听信传闻的人不知道，但一早知晓万家客栈里头有个叫蝉娘子的小大夫的住客知道啊，尤其是之前被林幼蝉治理过腿伤的徐攸，沈殊之那群学子。
风声渐渐传开后，便有人陆陆续续上万家客栈来求诊了。
当然，真正见到传说中的神医后，发现是位小娘子，年纪还这般稚幼，完全不信的有，半信半疑的有。
林幼蝉也没在意，别人叫她神医，这般美名，她当然要应下来啰，而后不信她的医术走的病患，那就走吧。
她只医治信得过自己的病患。
如此这般，小神医的名声从一开始的道听途说，渐渐地也有康复的病人为其佐证说话，慢慢地才有人真正相信蝉大夫的医术。
名声渐渐宣扬开来时，林幼蝉在凌云社也不免得意地跟苏峤与左京跃自夸两句。
苏峤与左京跃彼此相觑，而后哈哈起来。
“小神医，你现在之所以能扬名京城，还得感谢我跟苏峤呢！”左京跃冲她挤眉弄眼。
“哎？”
林幼蝉一怔，而后马上反应过来，“那一开始找人在街头巷尾宣说我是神医的，是你们？”
苏峤与左京跃笑嘻嘻地连连点头。
她就说嘛，秋狩时救的人，京城里头也没什么人知晓这事，怎么忽然有人就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当时她就觉得肯定有人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虽然不明其用意，但自己着实从中受益，乐得一边接受美名，一边防备幕后有人加害。
原来是苏表哥跟左京跃干的，那她就不怕了。
“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帮我赚取名声的啊？”
“不是你说的，你想要名声，成为名医么？”苏峤瞥了她一眼，道。
当时她说的是偷溜离家出走，想成为名医让祖父看看，后来又说祖父死了，那不能让她祖父亲眼看到，传到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吧？
而且成为神医，或许有助于她阿娘愿意看在名声上，接她回府？
“至于左四，自然是为了感激你在秋狩时救了唐世子，无形中化解了左家与永兴侯府可能起的过节。”
左京跃点头，笑眯眯地，“我们这份谢礼够意思吧？”
“忒够意思的。”林幼蝉也使劲点头，“劳烦你们大动干戈了。”
“也没啥，这年头，你只要有点真本事，想扬名还不简单。”
扬名很简单。
这可是林幼蝉第二次听了。
虽然说救人事实，可一下子传得全京城都是，她可没这个本事做到，也没有人可以使唤，于是追问，“你们怎么做到的？”
左京跃于是将出银子雇乞儿在街头巷尾传唱这事细细道来。
林幼蝉一时惊叹不已。
想自己前不久还被江二爷雇用的乞儿四处打听下落，被人追查呢，原来他们还可以干这等好事！
而后眼神发亮。
她解锁了一个如何正确使用京城乞儿的方法，以后若派得上用场，定也要试试看。
这事过后没几日，万家客栈有一位管事登门，奉上厚礼，请林幼蝉务必出诊。
“在下是燕王府的管事，燕王腿疾多年，听闻小神医盛名，特派在下请小神医到王府一趟。”
林幼蝉惊了。
什么燕王府还需要找她看病的？
不该是该找府医跟太医么？
看林幼蝉一脸懵然，趁她跟这位燕王府的管事说要回去客厢收拾药箱的时候，素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万婶子，早有眼见力的跟上来，跟她提了提京中燕王府的事儿。
燕王，当今圣上的同胞皇弟，亦是所剩不多的几位亲王之一。
原本燕王封地在边关，燕王本人亦是大盛朝一门猛将，上场杀敌骁勇英飒，两年前与外戎交战时，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才被送回京城医治。
“性命是保住了，但双腿都折了，这些年都瘫着。太后怜悯燕王年纪轻轻遭此大罪，不忍送其去边关受苦，自此就留燕王在京中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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