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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道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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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道了

秦烟休沐没有去太尉府点卯, 直接回秦府,和秦家爹娘一起用了两顿饭,她想去苏氏胭脂铺给秦络挑几盒口脂和妆粉。

最近几回见秦络, 她时时惦记着她的绣画, 每一次都顶着寡淡的素颜, 都忘记她以前t是多爱打扮的人了。

苏氏胭脂铺在上京名气很大,极受高门贵女青睐, 她家口脂色泽纯正, 妆粉细腻, 口脂和妆粉里都带有淡淡的香气, 极为好闻, 前世她时常光顾。

老板很少亲自接待客人,店里有十来个模样俏丽的妆娘负责一对一接待。

妆娘捧出一排刚推出的新品, 一一揭开样品盖子, 供秦烟挑选。

秦烟从中随便挑了一瓶,刚想摸在手上试试成色,一只手从背后伸来取走了妆粉。

秦烟余光瞟到了那双手涂着鲜红似血的蔻丹。

秦烟转身行礼, “王妃。”

王盈垂头嗅了嗅妆粉的香气, “叫阿姐。”

秦烟一见她就想起被投入永安渠的栀意, 四肢便生出寒意。

“阿姐。”语气极其疏离。

王盈不以为意, 将妆粉举到她腮畔,“肤如凝脂,粉如桃花,妹妹正当韶华,涂起来定然好看。”

秦烟面皮微微泛红。

每回人家这样夸她, 她都害臊。

芯子早已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少妇了。

王盈自顾自帮秦烟挑选了好几盒口脂和妆粉,让妆娘包起来, 婢女从钱袋里掏出一大锭元宝,秦烟推阻,“怎劳阿姐破费?这太不像话了。”

王盈反握住她的手,“姐姐给妹妹买东西,天经地义”。

妆娘递来已包好的口脂和腮粉,婢女正待接,她挡开婢女的手接过来塞进秦烟手里,“不如再去看看首饰?”

“多谢阿姐,天色不早了,妹妹该回宫了。”

王盈望一眼门外的天色,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空中就悬起了一道浅浅的月影,周边缀着几丝流云。

“是不早了,等天黑透了,宫门一落锁,就进不去了。”

秦烟抱着一大盒子白送的礼物,客套道,“阿姐眼光好,等下次时间宽裕,一定要给妹妹挑两件好看的首饰。”

王盈喜笑颜开,掐掐她的脸,“跟我家阿馥一样嘴甜。”

秦烟羞涩得垂下头,互相话别,秦烟一转身,二人脸上的笑意同时隐退。

秦烟赶在宫门落锁前入了宫,在兴安坊前撞见刚为李奇诊完脉的丁太医。

两人颔首示意。

秦烟道,“这会儿宫门应该已落锁,丁太医是有事耽搁了?”

丁太医和善得笑笑,“不妨事,今日我当值。”

“原来是这样”,秦烟点点头,“丁太医,若不着急回去,可否耽搁你一会儿,帮我个忙?”

“女史何必客气,说来便是。”宫里都传丁太医脾气古怪,但秦烟见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很好说话,不似训李奇时那么不客气。

秦烟解开绸布,从方正的锦盒里拿出一盒口脂,递给丁太医,“烦请丁太医帮忙看看,这里面是否有毒?”

虽是无意间撞上,但秦烟仍觉得有些巧,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东西原是想买来送与秦络的,现在无法送了,她自己也不会用。

疑心易生暗鬼,不如直接验验里面是否真的掺了东西。

丁太医没问这东西哪儿来的,在宫里行医多年,他最懂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什么也没问。

拧开瓷罐的盖子,举到鼻子下嗅了嗅,“气味上没有什么异样,我需要带回去细细查验才能下评断。”

秦烟直接把锦盒递了过去,“这里面有口脂,有腮粉,辛劳丁太医一一验过。”

丁太医接过来,“明日便给女史答复。”

“多谢丁太医。”

李奇陪一双儿女用完晚膳,原想回勤政殿继续批阅奏折,宫人匆匆来报秦女史已回宫。

秦烟现在住的永春堂离他的寝宫很近,他让宫人把灯笼给他,没让任何人跟,独自向永春堂走去。

他到时,秦烟刚沐浴完,身上罩着狐皮大氅,未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

严寒雪夜,她竟半点不怕冷,敞开轩窗,面向一窗子柳絮般的飞雪,借一盏琉璃灯照明,站着练字。

李奇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关门关窗。

“风刮得正劲,头发还没干,也不怕头疼。”

“头发太长,半天擦不干,烦!”秦烟娇嗔道。

李奇擡手摸摸她的狐皮大氅,头发盖住的地方全被浸湿了,他扯开绳结,直接扒下来扔到梨花木镂花椅上。

秦烟里头只穿了一件里衣,冻得直打哆嗦。

“你想冻死我。”

他动手去解绳结,看透他是想把他身上那件匀给自己,秦烟连忙抢先一步阻挠,“你好好捂着,我就住这里,再去拿一件来不就得了?”

话毕,转身向衣笥走去。

李奇在她背后喊,“再拿一条干帕子来。”

猜他是想帮自己擦干湿发,秦烟得意地甩甩长发。

李奇扭头,看向她还未写完的书法,不敢相信这篇瘦金体出自她笔下,晃眼一看,还以为是太尉的笔记。

虽王馥的瘦金体是王岩教的,但父女俩的字迹还是有差别。

王馥的笔锋飘逸灵秀,王岩的笔锋飘逸中暗含刀锋,又锐又利。

而秦烟刚写的这几排字,横撇竖捺,笔笔锋锐。

秦烟手肘搭着一条干帕子,边走边拴大氅系带。

头发上的水已被方才那件大氅的狐貍毛吸收得差不多,放任不管也不会再沾湿身上这件。

看他全部注意力都被桌上的书法吸去,秦烟嫣然一笑,走到他身旁,斜身从木质书架上拿下一张纸摆到旁侧。

“你瞧瞧,是不是快要以假乱真了?”

李奇扬眉,“你在模仿你父亲的字迹,为何?”

秦烟讳莫如深地笑笑,“让他看见,他说不定也会大吃一惊。”

“阿馥,你心里有什么成算?连我也不能说?”

“没什么,只是将来或许能用上,也或许用不上,给我擦头发。”秦烟把干帕子塞进他手里,走去美人榻上斜靠着,准备将剩下的话本读完。

李奇便站在她身后轻柔得擦拭她的湿发,秦烟拈了颗蜜饯放进嘴里,难受得歪到另一侧。

“这张美人榻不够宽,没宸光殿的躺着舒服。”

这样的试探时不时发生,李奇扔开帕子,从背后拥住她。

“上一次娶你,是王妃的规制,这一次我将以皇后之礼,迎你入宸光殿。”

秦烟放下话本,反手握住他的手。

“最近我每夜都睡不踏实,梦里面,父亲和母亲都拿看待仇人一样的眼光看我,等一切尘埃落定,恨我的不止父亲母亲,还有整个王家。他们不敢当面说,但会在背后骂我忘恩负义,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话音里夹杂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李奇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上,微微收紧手臂,将她拥得更紧。

“阿馥,我答应你,无论你父亲犯了什么大罪,我都会倾尽全力善待他。”

秦烟的心脏砰砰跳动。

她等的就是这一句承诺。

又想再多卖几句惨,又怕太过做作适得其反。

她心里想:自己是越发有当妖妃的潜质了。

李奇心道:越发长进了。

翌日,一大早丁太医就来寻秦烟,带着那一盒口脂腮粉。

“每一瓶我都验过,无毒,女史可放心使用。”

秦烟暗自松了口气,还是自己多心了。

前脚送走了丁太医,后脚容湘便到了。

容湘的到来让秦烟深感意外,“稀客,容女史驾临,永春堂蓬荜生辉。”

踏进暖阁,容湘便解下大氅,递给宫人。

宫人放下雪帘,去到门外等候。

“你用早膳了吗?”

“没有。”

“那正好,紫鹃去传膳了,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我胃口没变,就怕你不记得。”容湘低头嗅了嗅桌上梅壶中鲜妍的红梅,还带着凛冽的霜气。

“馄饨,蒸饼,撒子,豆汁”,秦烟马上列出了四样。

容湘擡起头,眼里绽放一抹亮色,“你果真”

“记得”二字还未出口,秦烟促狭笑道,“都没有,想吃得去东市街头。”

容湘冷哼一声,“没正行。”

刚骂完,余光瞥见桌上一字排开的瓶瓶罐罐,盖子都拧开了,粉面有凹陷。

“有人在里面下毒?”

秦烟摇摇头,并不避讳,“我长姐送来的,没毒,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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