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2/2)
萧长燕对女子实在说不出冒犯的话来,当即迅速转身背对安厌。
安厌听见动静,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萧世子夜间来访是为何事?”
她纤长浓密得如同蝶翼的睫上垂着水雾,星星点点,湿漉漉一片,仿若沾染星子与泪滴。神情却冷淡疏离,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正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身体,也没有半点被戳破身份的惊慌或恼怒,平淡得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顷刻间,萧长燕讶然凝神,奇怪安厌的反应为何如此平静,“你知道是我?”
“萧世子进来时就知道了,这里也能看到外面的影子。”安厌哼笑一声,曲起食指敲了敲屏风。
她指节与木质屏风边缘的轻缓碰撞声咚咚响了两下,勾得人心痒痒。
萧长燕很是好奇地下意识回头问她,“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你怎么不找理由叫我滚出去?”
“萧世子并未上前,又是深夜来访,见到此情亦不愿离去,必然是有所来意。愿意等便等着,为何要赶?”
安厌漫不经心地继续缠绕自己从系统商城里买的新绷带,“本以为萧世子至少会愿意等到本相穿上衣服。”
萧长燕自知理亏,尤带朦胧酒气的狐貍眼眯起,眸色微微一深,晦暗不明,“丞相就不怕身份暴露?”
“萧世子认为,将这件事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安厌摊开手掌,满不在乎地低笑,“就算他们相信,又有谁有资格查本相?”
果然,安厌还是那个安厌。这女人没有羞耻心,只会借着权力理所应当地掌控一切。
萧长燕心跳又加快了几许。他舔了舔嘴唇,醉意上头,竟是越发兴奋,玩味道,“假如我一定要说出去试试呢?”
“试试?”
蓦地,安厌笑了,万里寒光突兀地生出华彩。
萧长燕的视线与她狡然相撞,见她赤足缓缓走近,半遮半掩的雪白绷带垂落拖拽,仿若神妃仙子的披帛,又似飘然欲仙的山间客。
安厌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指尖轻轻地划过皮肤,激起一阵颤栗。
萧长燕听到安厌在他的耳边低笑,“萧世子当然可以试试,这是你的选择和自由。”
平心而论,安厌的双手并非男人们追捧的柔若无骨、香雪柔夷、娇小可握。
相反,安厌的双手十指修长,骨骼是笔直的,线条流畅清晰到有些锋利,是一双十分、十分有力的手。
这双手能够弹琴撰文、也能弯弓射箭,提朱笔、批奏章、斩朝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双手就这样靠近萧长燕的脖颈,猛然收紧!
彭!
萧长燕被掐住脖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安厌早就生出了杀意!她根本就不会留下可能被揭穿的把柄!
刹那间,萧长燕听到了利刃出鞘的声音。他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劈下来的镜湖剑!
锐不可当的镜湖剑在地面斩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安厌知道萧长燕是个常年打仗的武将,只想借武器之力速战速决,能杀就杀,不能杀就收手。一击不成大概杀不了。
她狠戾冷笑,“躲什么?本相也想试试萧世子死了以后是不是还那么多嘴。”
“别啊,丞相,开玩笑的!”萧长燕揉了揉被摔痛的肩膀,笑眯眯地摆手告饶,“长野都是我的人,我可是会喊的!若是杀了我,就算是丞相也很难走出长野。”
“确实如此。”安厌知道萧长燕已经加强了警惕,再动手没有意义,面无表情收起剑。
萧长燕也知道她不会继续动手,懒得再爬起来,双手撑起身子,随意地坐在地板上。
屋内的暖意与烛光缠绵朦胧,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看安厌缠绷带。
或许醉意真的有点上头了,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安厌刚才动手想杀他,他却觉得这里舒服得像是“家”,叫他懒洋洋的,不想离开。
——像条记吃不记打的狗。
安厌懒得管他。多日奔波,方才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哪怕是她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疲倦上涌。
她把绷带缠好,稍微扯了扯,处在一个不勒的程度,擡腿踢踢挡路的萧长燕,“去,给我拿衣服。”
萧长燕一把拽住她的脚腕,笑眯眯的爬起来,跪在她面前,将她的脚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丞相当我是狗吗?”
“拽住脚腕”是一种极具掌控力和侵略性的行为。
安厌不喜欢有人比自己更强势。
“狐貍也是狗的一种。”她下了定论,不耐烦地擡腿踩上萧长燕衣襟敞开的胸膛。
放松下来的胸肌柔软下陷,金链被萧长燕的体温浸得温热,点缀的宝石光华圆润,被踩得在他的皮肤上滚动。
萧长燕愉悦地笑了,笑声在胸膛中低低地震动,一直传到安厌脚尖。
他满是兵茧的手托起安厌的脚掌,轻轻的在白玉似的脚踝上亲了一下,低低地笑,“那我就是丞相的狗。”
安厌表情难以言喻,很想抽他一巴掌,又怕他舔自己手。
萧长燕倒是挺高兴,安厌越烦他,他就越喜欢。
他歪了歪脑袋,狐貍眼弯弯,“以丞相的权利,您是女子的这件事,我说不说出去其实都没多大的影响,不过丞相为了保险起见,实在不想让我说出去也可以理解。”
“萧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要不丞相用些其他的行为打动打动我?”萧长燕勾唇,粘稠的视线隐晦而幽深。
他慢条斯理地摩挲安厌的脚踝,介有其事道,“不如来点不正当的交易,拿我的把柄互相威胁?”
安厌眸色转深,低笑,“哦?”
本来撞型号了,她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被扣啊?
萧长燕这狐貍精不会以为他能在上面吧?
她杀不了他,还做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