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2/2)
不过先帝和默惊棠是同一个人,也都没差。
安厌顺势点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句,理所应当道,“哪里都比不过。”
默惊棠可是能做她母亲的男人啊!这小皇帝又蠢又坏,除了那张脸什么都不出挑,哪来的底气敢和默惊棠比!
况且就算比脸,默惊棠也不会输!
安厌心怀一种傲慢的确信,轻蔑的眼神扫过楚时鸣。她重复,“哪都比不过他。”
“楚云琛”死得太早,以至于被记忆美化得无比完美,安厌以前每次感觉自己要熬不过去的时候就会开始想他。
他的微笑,他的忧郁,他的沉默不语,他的模糊不清。
他作为人的细小特征都模糊消失,唯独只有温柔忧郁这两个最特殊的片面关键词在记忆中越来越完美,完美得像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假人。
而再次见到他时,“默惊棠”也没有叫安厌这些幻想破灭。他完美符合安厌记忆中的形象。
——否认他就是否认安厌本人的记忆。
安厌讨厌被否认。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她就是这样深信着,深信自己什么都能够办到,深信自己永远是对的,深信反对自己的都是错的,所以她才能越爬越高。
于是她淡淡的扫过楚时鸣,眸光轻蔑,漫不经心,认为他连比较都不配。
安厌的目光太伤人了,话中的含义也刻薄得叫人难堪。
楚时鸣恨的就是她这总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忍无可忍,猛然扯住她的衣领,垫脚攀上她。
“安厌,你的先帝已经死了,你明明知道的,无论是我还是默惊棠都不是他!”
看到安厌惊讶的表情,楚时鸣嘴角畅快上扬。
他捧起安厌的脸,恶意的擡起眉眼,故意出言刺安厌,“你自欺欺人的样子真可笑。”
——如果是在知道先帝是“楚云琛”,并且没有“默惊棠”这个人出来的情况下,安厌可能会因为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有点生气。
但很遗憾,安厌现在有妈。这样的话对她毫无攻击性,甚至让她有点想笑。
她好奇楚时鸣那愚蠢的小脑瓜又在想什么,慢半拍做出惊讶和隐忍愤怒的表情。
楚时鸣见她“愣神”,得意地捧着她的脸,借机踮起脚尖亲吻她的下巴。
他笑着把手臂环上安厌的肩膀,上挑的艳丽眼尾在黑暗中也尽是无比诱人的浓墨重彩,“默惊棠更像他,所以你不舍得对他下手,是吗?”
楚时鸣的指腹刮过安厌凌历的眉眼,笑着挑衅讥讽,“安厌,你对他太温柔了,难道就因为他太像先帝你就不敢暴露本性?你装得不累吗?”
安厌终于像是反应过来的那样偏头冷漠躲开,“陛下管得太多了,臣想如何轮不到陛下来关心。”
“想演就演吧。”楚时鸣笑着舔了舔嘴唇,“但别丢下我。”
细密的吻落在安厌的眉心。
“……别丢下我,安厌。”楚时鸣说得含糊不清,越发想要打破安厌的假面,叫安厌失态。
他刻意怂恿引诱。
“我没有他那么像,安厌…你可以清楚知道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等你什么时候演累了,都可以肆意对我发/泄。”
安厌冷漠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楚时鸣看着她惊诧的眼睛,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在向安厌求/欢。
作为皇帝,他朝向来冷漠矜贵、同为男人的臣子说:可以对他肆/意/发/泄,并心甘情愿的去当一个替身都不如的玩具。
这话听起来真贱。
楚时鸣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似乎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身份,他的骄傲和长久以来的傲慢都不管用。他自甘下贱,像他向来瞧不起的女人一样屈服于强大,雌伏于男人的身下,要做一个荡/夫被人踩在脚下玩弄。
但对方是安厌。
安厌在楚时鸣心中是绝对的力量和权力。
屈从于力量和权威是人的本性,楚时鸣并不觉得自己丢脸。
安厌这样的人,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都是理所应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会不选择顺从。
假如是安厌,他求之不得。
楚时鸣仰起脸,直视安厌。
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实际上他心里没有一点底气,生怕被拒绝甩开。
楚时鸣不敢直视安厌的双眼,怕安厌冷漠厌恶的目光,怕安厌丢掉他,怕安厌说他不配。
或许他方才说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安厌惊鄂的目光逐渐带上了审视与探究,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无言沉默。
安厌的沉默加剧了楚时鸣的惶恐。
他像夜里的讨封黄鼠狼,成神还是成妖都系于安厌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