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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八 权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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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不懂为什么我越在乎的越刺痛我

潮湿的苔藓沿着老式窗框攀援,雨水顺着玻璃裂痕蜿蜒而下,在泛黄的信纸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迹。我摩挲着纸张边缘卷起的毛边,那些被时间浸泡得发胀的字迹突然开始蠕动,像一群溺水的蝌蚪游进瞳孔深处。

那年夏天所有的蝉鸣都凝固在梧桐树皮的褶皱里,你总爱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坐在操场看台上。夕阳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足以横跨整个跑道,却在即将触及我脚尖时诡异地消散。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有些影子天生就带着无法逾越的时差。

储物柜最底层的铁盒发出吱呀声响,生锈的铰链像垂死之人的喉管。褪色的电影票根上残留着爆米花的甜腻气息,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穿过放映厅时,你发梢扫过我手背留下的痒意。黑暗中的光束切割着空气,银幕上的爱情故事明明灭灭,散场时你突然指着星空说:“你看,那些星星的光芒都是几百万年前发出的。“

雨滴砸在生锈的排水管上,奏响某个遥远午后的安魂曲。那时我们总在顶楼天台分享同一副耳机,你偏爱循环播放的英文老歌里,藏着我们谁都没说出口的秘密韵脚。直到某天发现你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磨得发亮,才惊觉那些年我们踩着上课铃声奔跑时,衣角扬起的弧度早已编织成无形的茧。

解剖刀划开琥珀的瞬间,金黄色的树脂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我想起图书馆角落那本被翻烂的《追忆似水年华》,书页间夹着的银杏标本依然保持着坠落的姿态。你曾指着书中的句子说:“真正的发现之旅不在于寻找新大陆,而在于拥有新的眼光。“此刻我才懂得,所有新颖的视角都源自某个支离破碎的瞬间。

地铁隧道呼啸而过的气流掀起书页,泛黄的纸张在疾风中簌簌作响。站台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像一群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他们的交谈声穿透车窗玻璃,在密闭空间里折射出奇异的回声。突然意识到,我们精心构建的防波堤,原来只是为了困住某个随时会决堤的海洋。

月光在水泥地上浇筑出银白色的墓碑,流浪猫跃过围墙时碰响了生锈的风铃。那年除夕我们躲在废弃电话亭里躲避寒潮,你说要拨打某个永远无人接听的号码。霓虹灯管在积雪上投下斑斓光影,零点的钟声从城市各个角落涌来,震碎了我们头顶悬而未决的星空。

实验室培养皿中的菌落正在缓慢蚕食这个世界,显微镜下的细胞分裂呈现出令人战栗的美感。你总爱在午夜发来带着青草气息的短信,说看见月亮长出了羽毛。后来我发现所有星座图谱都暗藏玄机,那些被命名为天鹅座与天蝎座的星群,不过是宇宙写给大地的情书残章。

暴雨冲刷着教学楼外墙的爬山虎,整面绿墙在雨幕中剧烈震颤。我们曾在暴雨来临前收集蝉蜕,透明的壳翼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当第一滴雨砸穿地面时,你突然问我是否听见年轮碎裂的声音。多年后我才理解,原来有些告别早在季节轮回时就已埋下伏笔。

博物馆展柜里的青铜器皿爬满铜绿,解说词在幽暗空间里循环播放。我站在某个朝代的祭器前突然驻足,纹饰中盘踞的饕餮双目猩红,仿佛要吞噬所有试图凝视它的灵魂。玻璃倒影里我的瞳孔裂开细小的缝隙,某种远古记忆正从裂缝中汩汩涌出。

深夜地铁末班车摇晃着穿过城市骨架,广告屏幕的荧光在玻璃幕墙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你曾指着某座摩天大楼说它像倒置的冰锥,而我觉得它更像某种等待破茧的巨型昆虫。此刻车窗映出无数疲惫的面孔,他们手中的咖啡杯蒸腾的热气,在虚空中凝结成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梦。

暴雨过后的城市倒映着万千灯火,霓虹在积水中碎裂成流动的星河。我们曾在这样的夜晚放飞纸飞机,看着它穿过雨幕坠向未知的深渊。后来你在暴雨中消失时,手里攥着的纸飞机翅膀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当年共同求解的方程式。

博物馆闭馆的钟声惊醒了沉睡千年的陶俑,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沉淀着岁月的尘埃。我触摸着展柜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那些被岁月磨平的棱角,不知何时已变成锋利的刀片。青铜器上的铭文在手电筒光束下显形,那些古老的诅咒与祝福,正在黑暗中悄然重组。

地铁通道的流浪歌手拨动琴弦,嘶哑的歌声撞碎在潮湿的墙壁上。我数着台阶走向地面,每个数字都对应着某个遗忘的瞬间。当阳光突然刺破云层倾泻而下时,瞳孔里的万千星辰开始旋转,组成那个我们始终无法解开的古老谜题。

黄昏的图书馆走廊漂浮着尘埃,书架间的缝隙里渗出陈旧纸张的气息。你总爱在靠窗的位置阅读,阳光穿过发梢在书页上投下流动的金箔。某次转身时我的指尖掠过你手背,惊觉皮肤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星光。

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暮春的风裹着湿意撞进雕花窗时,她正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抚过妆奁第三层抽屉的铜锁。那锁扣早没了光泽,像块被岁月啃噬过的旧玉,硌得掌心生疼。

檐角的铜铃忽然叮咚作响,惊得梁上的雨燕扑棱棱飞起。她抬头,正见最后一瓣海棠从廊下那株老树上坠下来,打着旋儿掠过青石板,停在她脚边。颜色倒还鲜妍,只是瓣尖染了薄暮的青灰,像谁在胭脂盒里兑多了水。

“阿朱,“她唤了半声又咽回去。廊下空荡荡的,只有穿堂风卷起几片碎叶,擦过廊柱上那道浅痕——那是十年前,他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举着刻刀说要给她雕朵并蒂莲,手滑时划的。如今莲没雕成,倒把她的岁月刻出了深沟。

妆奁“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原想找那支点翠步摇,此刻却先触到个褪色的锦缎包袱。解开时,几十片干枯的花瓣簌簌落在案上,红的像浸过血,白的似落了霜。最上面那片还留着墨痕,是她当年用细笔题的小令:“春深花信迟,人在画楼西“。字迹早褪成淡墨,倒比新写的更教人鼻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落了。她望着院角那丛荼蘼,想起及笄那年,也是这样的暮春,他撑着油纸伞站在花影里,说等荼蘼谢尽,便来下聘。那时荼蘼开得正好,雪堆似的压弯了枝,他的伞面上沾了几点花露,倒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

可荼蘼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她嫁了,嫁的是城南绸缎庄的二公子;他又娶了,娶的是巡抚家的小姐。再后来,听说他在边关立了战功,封了将军;听说她生不出孩子,被抬进了佛堂;听说他的战马踏破了玉门关,她的佛前灯熬干了三十六盏;听说他的甲胄染了血,她的青丝染了霜。

雨丝斜斜扫过窗纸,把案上的花瓣洇成一团团模糊的红。她伸手去拂,指节却像老树根似的硌在木头上。镜中人的影子晃了晃,她这才惊觉,铜镜里的脸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眉峰塌了,眼角爬满了蛛网似的细纹,连唇色都是褪了色的石榴花。

“夫人,该喝药了。“丫鬟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股小心翼翼的怯。她应了一声,却见丫鬟端来的药碗里浮着层深褐色的沫子,像极了那年他战死沙场时,她捧回来的血衣上洗不净的渍。

药汁苦得她皱起眉,却在喉间滚出声轻笑。十年前她嫌他煮的药太苦,总要往里面加蜜;如今蜜罐早空了,药汁还是那么苦,苦得人心里发慌。她望着药碗里晃动的倒影,忽然想起昨日在佛堂抄的经,最后一句是“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当时觉得晦涩,此刻倒品出了真意——原来最痛的不是离别,是明明知道要离别,还要一日一日地数着日子过。

暮色漫进房间的时候,她让丫鬟扶着去看那株老海棠。雨已经停了,枝桠上还挂着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疼。她伸手去摸树干,粗糙的树皮蹭得掌心发痒,像极了那年他握着她的手刻“永结同心“时的温度。

“阿朱,“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看,这花落得多静。“

丫鬟没应声,只扶着她往回走。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踝上一道淡白色的疤——那是二十年前,她为了给他送冬衣,连夜翻山时摔的。当时他急得红了眼,说要带她回京城看最好的大夫,可后来他走了,大夫没看成,倒落下了这辈子的病根。

回到房里时,烛火已经点了起来。她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那时觉得“闲敲“二字多雅致,如今才懂,原来最残忍的不是无人来,是你明明知道无人来,还要守着那盏灯,守到油尽灯枯。

更漏敲过三更的时候,她让丫鬟取来那支点翠步摇。翡翠的叶子早没了光泽,珍珠也褪了圆润,倒像块蒙了尘的旧玉。她对着镜子别在鬓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夸她好看时的模样——他站在廊下,手里捧着束刚摘的芍药,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说:“阿朱今日这妆,比画里的洛神还好看。“

洛神?她摸着自己松弛的脸颊笑了。洛神有凌波微步,有环佩叮当,可哪有她这样,连抬手都费劲?

烛火忽明忽暗,把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那年他们共舞的影子。那时他在院子里舞剑,她在廊下抚琴,剑穗扫过琴弦,叮咚声混着剑鸣,惊起满院的桃花。如今剑收在梁上的檀木匣里,琴断在佛堂的香案下,只剩这满室的寂静,和窗外偶尔飘过的风声。

天快亮的时候,她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及笄之年,他撑着油纸伞站在荼蘼丛中,说等花谢了就来娶她。她笑着跑过去,却一脚踩空,跌进了漫山遍野的花海里。花瓣落在脸上,软软的,像他的吻;花香裹着风,甜丝丝的,像那年他藏在袖中的蜜饯。

“阿朱!“

有人在喊她。她猛地睁开眼,却见丫鬟跪在床前,手里攥着半块湿帕子,脸上全是泪。“夫人,“丫鬟抽抽搭搭地说,“您方才喊了好多话,可奴婢奴婢都听不清“

她想说话,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窗外的天已经大亮,晨雾里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声:“新鲜的海棠嘞——“她望着床帐上绣的海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这样吆喝过,那时他挑着担子在她家门前转,说要赚够了钱就娶她。

“花落了么?“她终于发出声,轻得像片羽毛。

丫鬟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晨雾散了些,能看见院角那丛荼蘼,枝桠上果然没了花,只剩几片残叶在风里打旋儿。可她知道,夫人问的不是荼蘼,是那株老海棠——今早她特意去看过,满树的花早落尽了,枝桠上连片叶子都没剩。

“落落尽了。“丫鬟哽咽着说。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要去摸鬓边的点翠步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晨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照见眼角的泪,正顺着皱纹缓缓滑落,滴在那袭褪色的红裙上,洇成朵极小的花。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叮咚,叮咚,像极了那年他说“等我“时的心跳声。

而这一次,再没有人应了。

天衍魔尊白黐衍的身影,在完成对“凡尘财神”权柄碎片的封印之后,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没有返回不周山,也没有前往任何已知的神国或维度。

他就那样……“漫步”在多元宇宙的无尽虚空之中。

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移动的“奇点”,所过之处,空间的涟漪轻轻荡漾,时间的流向变得模糊不清。他无视了无数维度壁垒,无视了无数法则约束,仿佛整个宇宙,都是他随意行走的庭院。

他的两点幽光,平静无波,似乎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以及抹杀三位神祇、封印概念权柄的举动,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吞噬三位神祇的本源概念,以及对“遮天巨树”复活规则的干涉,都消耗了他不少的“本源”。

尤其是那招“仙道杀招——灰色的天空”,虽然威力巨大,能够触及概念层面的“否定”与“封印”,但其施展的代价,也远超普通的毁灭性攻击。

这是一种……平衡。

毁灭与创造,终结与封印,掠夺与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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