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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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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

她迷迷糊糊地还真就给睡了过去, 兴许是心中还记挂着事儿,又或是忧心其安危,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再睁眼望去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她看了看四周, 虽不认得路, 可也知晓他们已下了山。

“醒了?”卫骧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见她醒了才加紧了些步子。

“大人,你放我下来罢, 我自己走……”她松开手就挣脱着身子。

卫骧也未再坚持, 将她放下来,若无其事地动了动几近麻木的双手。

下了一夜雨, 山路有些泥泞,她走两步便要陷进去, 更别说要隐匿踪迹了。借着依稀的日光, 她才看清卫骧的模样,他一脸掩盖不下的疲倦,可眸中的凌厉未减,正警惕于周身。

“大人……”尹昭清轻唤了他一声。

“怎么?”他眼底的冰凉一下褪去,晕染上温和,“可是这路不好走?”他走到她身前, 作势又要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

“不是不是。”尹昭清拦着他, “大人, 我只是觉着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一条路是唯一通向观音山的官道,大人看地上凌乱的足印, 看着人并不少,应当是左相派人前来了,按理说他们应当也会埋伏在官道两旁,可如今除去你我却不t见旁人,实在说不通。”

“漫山遍野地寻我多费劲。”卫骧替她理了理耷拉在肩上的披风,“不怕,我在呢。”

冷风灌进她眸中,眼角被吹得微红。她怎会不明白他之意,左相知晓卫骧会送她回城,因而根本无需在山中搜寻,在城中静守着他们前去便是。

她远远望见了城门,“太平门”三个字藏在依稀的薄雾中,风一吹,显露出凌厉的笔锋。城楼已空空荡荡,连昨夜值守的三两个守卫也不见了身影,她心头的不安愈盛。

卫骧似乎毫无察觉,牵着她一步步往城门而去,处变不惊的神色一如既往。

“大人……”待城门触手可及时,尹昭清却心生退却。卫骧私逃,若就此明目张胆回内城,必然引起众怒,他已犯下出逃之罪,若被人以此胁之,即便何老先生再携门生入宫面圣恐怕都救不回他。

“怕什么。”卫骧走到她身前,擡手就去推门。城门并未落栓,似乎就是为等他而来。他轻笑了声,“你还信不过我?说了要带你来看一出戏的。”

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往日太平街上的喧闹不再,细狭的门缝中渗着刀剑映出的寒光。

“大人!”尹昭清心一紧,试图拦住他。可一切都已迟了,卫骧施了劲儿,那扇门仅凭他一人之力便被推开。

太平门后是乌压压的一群甲兵,头佩兜鍪,身着金漆山文甲,阵首的甲兵提着刀剑,阵中的手中皆是弓弩,正对着城门蓄势待发。

她见过这身戎装,是在一年多前,尹家被抄的那一日。他们是大都督府的人,皆是圣上的亲军。曾几何时,卫骧也还是大都督佥事,而如今却被自己人拿刀箭对着。

她试图去看卫骧,可他先一步挡在了她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可来的并非只有大都督府,再往后望去,金吾后卫、羽林右卫与巡城御史兵马司亦在其列,众人严阵以待,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箭羽正对着卫骧,只需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

如此大张旗鼓,再反观手中空空如也的卫骧,实在讽刺至极。

卫骧从容自若地扫了众人一眼,“这么大阵仗,又是在做什么?”

“臣等奉命捉拿叛贼……卫骧。”为首的大都督亲军挪步至阵前,身后无人瞧见他目光中的闪躲。

被安上“叛贼”二字意味着什么不必言明。卫骧轻笑了声,“不知是奉谁的命,是圣上?还是左相?”

“卫骧,你放肆!”从人群之后传来一道浑厚的怒斥之声。几个官役挪了身,让出一条道,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卫骧,你戴罪之身竟敢私逃锦衣卫狱,可知是何罪罚!”

“罪?”卫骧挑眉,“卫某不知犯了何罪,不如请左相言明?”

尹昭清看着数十支利箭待时而动,都替卫骧捏了一把冷汗。她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看却噤若寒蝉的百姓,终是明白左相为何偏要选这一处。他想要众人都来看着,他是如何将卫骧狠狠从高台上拽下的。

他想要让世人、让最不堪的流言蜚语毁了卫骧。

“卫骧,你中饱私囊、贪受军饷与亡将的抚恤银,可对得起跟随于你的将士?”胡凡庸厉声,满眼痛惜,“圣上念你当初年幼不知事,暂且囚你于锦衣卫狱,只不过是望你认错坦承,却不想你不知悔过,竟不顾圣上旨意偷逃出狱!”

胡凡庸突然捂着心口,指着他愤然作色,“昨夜你趁老夫进宫之际,竟敢掳走内人与小女!卫骧,若你敢伤她们分毫,老夫定饶不了你!”

身侧一人赶忙搀扶住胡凡庸摇摇欲坠的身子,替他顺着气,“左相莫动怒,卫大人既已在此,尊夫人与令爱断然能安然回府。”他说罢,目光染上冰凉,“卫大人,你如今行事愈发乖张,竟做出如此混账之事!还不速速将人放了,否则休怪本官也不顾往日恩情!”

“张大人,您说的卫某可一句都听不明白。即便想置卫某于死地,也总该拿出些证据。胡夫人?我并未见过。”

张顺德疾言厉色,“蔡清与尹家女昨日出城后便一夜未归,而你又私逃前往观音山,随后胡家三人便不知所踪,若非你三人所为,还有谁!”他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望向卫骧身后的尹昭清,“你既说你未见过胡夫人三人,那你昨夜是去做什么?难不成是与那尹家女私会?”

卫骧面色一变,还未等人回神之时,就见他藏在身后的手一动,众人只见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飞来,官役试图以剑挡之,却根本不敌,震得虎口发麻,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铮——”地一声,抵挡的剑刃应声而断,剑尖随着这道力飞出了三丈远,径直擦过张顺德面颊落在地上。

他惊恐地双腿一软,待回过劲来,气急败坏道:“卫骧!你,你放肆!你胆敢刺杀朝堂命官!本官定要圣上治你的罪!”

“刺杀朝廷命官?”卫骧暗自发笑,“那张大人这又是在做什么?以下犯上?”卫骧往前逼近了一步,执刀的大都督府亲军面面相觑,却未有人前去阻拦。

张顺德气涌如山,额旁青筋暴起,宛如盘虫在皮下躁动,“卫骧!你如今戴罪之身,早已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分明比卫骧年长十余,却总要对着他卑躬屈膝,他早已心生怨言,如今卫骧再难翻身,他岂能错过此良机。

“罪?卫某可不认。”

“昨日朝中百官弹劾你,皆呈上你的了罪证,你又如何抵赖?”

城门寂静,张顺德这一声即便是远在十丈外的人都清晰可闻,围观百姓不敢交头接耳,可投来的目光却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敬重,猜忌、鄙夷、怨恨……那些不该给卫骧的,如今一并都能瞧见。

卫骧什么都还未说,众人似乎都已给他定了罪。

刀剑是杀不死卫骧的,唯有人心。

昨日他在朝中可否也是如此,众人发难于他,他一人无从辩驳。昨日已有过一回,今日他们还不罢休。

尹昭清没有再躲在他身后,她走了出来,站在他身侧,直勾勾地盯着数十支锋利的箭镞,声色清亮,“张大人,罪人呈上的罪证,又有几分可信?张大人今日在此,那民女可否认为,有朝一日若左相谋逆,张大人也是其党羽?

“放肆!”

“放肆!”张顺德与胡凡庸齐齐出声。张顺德指着尹昭清忿声,“你一女儿家,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本官可治你大不敬之罪!”张顺德不想再等,一声令下,“来人,拿下逆贼卫骧与其党羽!活捉卫骧,尹家女……可就地斩杀!”

洪亮的声音落下,却是诡异地一静。

阵后的巡城御史兵马司官役面面相觑,见阵前的大都督府没有动静,也不敢轻举妄动。

“都愣着做什么!”张顺德见人都不上前,气得火冒三丈,“还不将人拿下!”

大都督府亲军看着卫骧,未上前一步。见卫骧只是一个擡眼,阵首的大都督府亲军突然齐齐转身,原本还对着卫骧的弓弩刀剑一并对准了身后。

张顺德见此情形,心中大骇,“反了,你们反了不成!好个大都督府!好他个吴子翁!原来他早与卫骧沆瀣一气暗中勾结!他也是卫骧的逆党!来人,将他们都一并拿下!”

跟在其后的官役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刀也拿不稳了。他们只是巡城御史兵马司的官役,根本不入流,而面前的大都督府可手握兵权,只受圣上与大都督府都督调令,他们哪里敢得罪。

见无人前去,张顺德气得呕血,“卫骧,你今日之举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他见卫骧还未死心,便从怀中取出一折子来,他将其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的罪状,“卫骧,罪证就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卫骧连一个字都不肯多看一眼,转而看向自方才一直缄默不语的胡凡庸,“左相,这些所谓的罪状从何而来,您应当再清楚不过了。”

胡凡庸冷哼,“卫骧,你所行之事自己应当再清楚不过,来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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