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一)(1/2)
人心难测(一)
楚望安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珺, 直看得她心头发毛,那种滋味可不好受。杨珺也不做理会,他既站在这里, 想必早已做好了与太子一党割席的打算。
她也不再顾及楚望安的身份, 转身擡脚朝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走去。
还未近身, 便听得一阵气若游丝的声响, 隔着层层人群,杨珺捕捉到了那抹决绝的眼神, 她提步靠近, 试图出声先安抚一下那女子。
“你别怕, 我会救你出去的, 日后你再也不用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杨珺小心翼翼靠近的同时还仔细观察着女子的神情。
她面色惨白, 少有的几分血色全涌在眼眶上, 那盛满泪水的眸子好似一汪澄澈的湖水, 受不得半点风吹草动,随着杨珺的走进,她清楚瞧见了女子不停翕动的唇瓣, 似乎是在低声说些什么。
杨珺看得也不由好奇了起来,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思及此, 她也不再耽搁,擡步往前走了几步。
然而一切的变化全在须臾之间。
杨珺迈出的步子生生停在半空, 面上的惊愕根本来不及收回。她清楚听到了那女子的话语, 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红唇轻颤,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女子双眸噙着泪, 别过头躲开了杨珺的视线,大声道:“对于被送去卑弥, 我是自愿的。她们我不认识,也……”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也毫无瓜葛!”
楚望安了然一笑,继续追问“你与那老大夫又是何关系。”
匍匐在地上的女子极为小心地舔了舔干涸的唇瓣,这才口不择言道:“是他!是他拦住官吏,将我拐去医馆,我与他互不相识。”她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胳膊,企图往前挪动几分。
倒是最外头的药童气得破口大骂“如今我倒是瞧清了你蛇蝎心肠的真面目,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师父拐了你。他拐你做什么?整天熬汤药给你吊命。”
“要我说,当日就该把你扔在医馆外头,任凭旁人路过,冻死在夜里也无人知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说着,药童亮了亮拳头,作势要冲进里头,誓要替师父给报了这仇。
奈何人还未冲出几步,便被四周涌上来的官吏给拦住了去路。
他气得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移到杨珺身上,期盼着她能救出师父。
楚望安面上的神色有些冷淡,唯独唇角勾起的笑无端添了几分浅薄之意,这幅模样倒是和在兰台学堂听学时大相径庭。杨珺目光带着几分诘问,她认真看向躺在地上以手遮面的女子,不死心地追问道:“难道你都忘了?是我从官吏手中救下的你,与那老者并无干系。”
闻言那女子似乎有些松动,她将面上的手移开,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杨珺,直看得她自脚底生出几分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愿意去卑弥,这样不好吗。”说罢,她甜甜一笑,泣了血的眸子自杨珺身上移开,转而盯着人群中的一个角落,无论杨珺如何询问,她翻来覆去便是这一句话。
既如此,杨珺也深知她再也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楚望安微微擡手,底下的官吏当即将人给押了下去,临走时那失了心智的女子这才痴痴一笑,好似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方才还围做一团的百姓瞬间做鸟兽般四散开来,唯独那走投无路的药童站在角落里,既气愤又无力。他擡眸,怨恨的目光似弯刀一般剜过二人,便擡脚走远了。
静默的空气在二人之间流淌,杨珺等了许久都不见楚望安开口,她索性先开了口。
“老大夫现在身在何处?”
奈何此人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你还能如旧日般一呼百应,杨珺你救不了他们的。”楚望安垂下眸子冷眼睨了杨珺一眼,有时他也挺好奇的,明明都是家族破败,为何她还有胆量插手朝堂之事。
换句话说,究竟是怎样的教导,能让她在有宽广胸襟的同时亦不畏惧失败,而非寻常女子那般遇事便暗自垂泪、郁郁寡欢。
“一人能救,百人亦能救!”杨珺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反而擡头直言道。
眸中的坚毅太过刺眼,楚望安移开了视线,望向了远处寂寥的长街,一阵叹息声响起。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分崩离析了?
与叹息一道儿的还有那格外清晰的两个字“县衙。”说罢,楚望安迎着东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修长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日头一照,拉得比垂柳还长。偶有作乱的衣衫,也被他抛之脑后。
杨珺看得眼睛发涩,她擡手揉了揉,定是这风吹不得,好端端怎么会有想流泪的冲动,杨珺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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