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起而攻(二)(1/2)
群起而攻(二)
两人目光相撞, 而后又快速移开。
还有一个法子的,那就是弃甲投戈,伏低做小。
试问满天之下谁能甘心如此, 杨府死去的将士会愿意吗?命丧屠城之难的百姓会愿意吗?还是说数十年遭卑弥困扰的人会愿意?
黄沙埋没的铮铮铁骨用他们的死回答了这个问题。
便是脊骨寸寸磨灭, 血肉生生剜下, 靖国的百姓也要不惧艰辛、不怕死亡, 这是他们在经受一切之后仍旧坚持的傲骨。
为了死了的人,他们不能低头!不会低头!
杨珺直视着谢浔的目光, 心下微动,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问一句‘你真是这么想得?’她想确认自己有没有改变这一切, 改变谢浔既定的命运。
可她迟疑了, 她不敢问出口, 她怕听到了不确定答案。
片刻后, 一阵轻唤声在耳边响起, 杨珺这才将意识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
“我怕这一切早有预谋,毕竟楚家乃四大世家之首,若他有所犹豫, 殿下所谋恐难成事。”诚然,谢浔已经将最坏的结果给说出来。
当然这个结果也在杨珺的预谋之中,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不久之后,这个内忧外患的国家就会变成汗青上头的寥寥一笔。
可知道归知道, 到了这直面之时, 她还是不免会担忧,会辗转反侧,更有甚者她甚至妄想改变这一切。
末了, 所有的情绪只能汇聚成一句极有力量的一句话。
“莫怕,你放心做。”
淳观四十四年冬, 十一月二十,久病的楚望安撑着羸弱的病体上了早朝。
那日无雪,无雨,甚至冷风都比前几日柔和了许多,可谢浔看到楚望安的第一眼便觉得寒意自脚底升腾,途径四肢,最后流窜到他指尖,带起一层又一层的轻颤。
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宛若一具毫无血色的傀儡,包裹在一层又一层的华服中,倒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随着谢浔走进,他这才彻底看清那木讷的眸子,里头晦暗一片,比之墨色更叫人琢磨不透。
“你这几日如何?怎得这般消瘦?”谢浔急切地追问道。
“我……无碍。”楚望安避开谢浔关切的眸子,其动作也不免往后退了半分。
不易觉察的动作落在谢浔的眼中,却彻底惊醒了他当初的猜测。
便是后赶来的郎溪都不免蹙眉,若有所思t地盯着楚望安前行的背影,默默开口道:“不过数日未见,怎得连着性情都大变了。”
奈何时辰不等人,他只轻叹了两声,便擡步往里走了进去。
大庆殿内,九五之尊着一身绛色官服,头戴卷云冠,满含威仪的眸子轻轻扫过台下的文武百官,然而那视线待瞧见楚望安后,又多了几分的和蔼。
比之方才要平易近人了些。
倒是站在最后头的谢浔却瞧见了楚望安颤了又颤的身子,仿佛随风摇摆的枝叶,明明还冒着绿怎得就像枯枝败叶般染了秋意。
这念头刚划过,谢浔便听得坐于高位的官家满含威仪道:“楚学士告假多日,如今身体尚可转好?”
莫说是谢浔了,便是当今太子殿下都不免唏嘘。
刹那间,所有文官都将目光移向了楚望安。
“下官微恙,承蒙官家挂怀,而今已然无碍。”实在是九五之尊的关怀着实令他惶恐。
几番交谈之下,政事便被搬到了台面之上。太子殿下迈了一步,恭敬行礼后,这才如实道:“下官听闻卑弥、羌乌两国猖獗,边陲百姓苦不堪言。”
说罢他将准备完善的奏折呈了上去。
极具震慑的目光深不可测,偶尔一个对视都让谢浔心生惧意,他只觉得自己仿佛那笼中鸟,丝毫逃不出官家的谋划。
寂静的大殿中无一人敢多言。
沈暗钰擡手拭去额间的汗珠,无人知晓他的担忧,毕竟这封奏折他递了多次,初时父皇还看上两眼。然而隔了一些时日后,也不知怎的那封呈上去的奏折迟迟不见批奏。
他与太傅一合计,便有了今日的上奏。
而谢浔站在百官之尾,虽看不太清太子殿下的动作,但是对于他们的谋划他是一清二楚的。
忽而一阵翻页声响起,众人都在等着。
长久的寂静后,高位之上的男子终于换了个姿势,不容置喙的眸子一一扫过台下的众人,这才将目光移到台下的沈暗钰身上。
这是他册立的太子,是集骄傲与忌惮在一体的人。
他眸光一顿,满含威压道:“太子觉得此战是打还是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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