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2/2）
白薇把买来的另一根糖葫芦递给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呀，白薇。”陈倩倩接过糖葫芦也咬了一口：“你在哪买的，味道真不错。”
糖葫芦用掉很足，外面裹满了糖浆，里面的山楂也是又大又圆，里面被细心地剔除了山楂籽，咬下去一点也不担心会磕着牙齿。
白薇听见她的夸奖，嘿嘿地笑了起来：“刚刚有个买糖葫芦的大叔经过这儿的，我把他拦了下来。”
“厉害。”
两个人没想走远，就在这儿附近的公园看看，即使如此这里的活动都多得让人看花了眼睛。
表演戏剧的，舞龙舞狮的，还有人专门放烟花爆竹的，更不用说大家吃了饭，口袋里装满了压岁钱和爆竹，一路上噼里啪啦地响。
不知道是谁在广场上跳起了第一支舞蹈，路人纷纷随着音乐起舞。
白薇不知道这是什么音乐，整个人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律动起来，男的，女的 ，老的，少的，大家欢聚在一起，共同迎接一个新年。
好像这一天什么烦恼都没有，大家尽情地玩乐。
白薇也渐渐地跟着大家的节拍一起摇摆。
同一时刻，蒋劲柏吃完年夜饭后，杨奶奶坐在屋内看电视，孔易芬和蒋胜英则在客厅内嗑着瓜子聊些家常，他则坐在一旁，略显无聊。
蒋家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又聊起了蒋劲柏下乡的时候，问他艰不艰苦，累不累。
一想到李家村，蒋劲柏想的不是那起早贪黑，没日没夜辛苦地劳作，反而相反，他并不觉得辛苦，因为哪里有白薇。
刚开始他还能说一些下乡的生活，可是一提起下乡就不能不想起白薇，一想起白薇心便不自觉地抽痛。
孔易芬是第一个注意到蒋劲柏的不对劲的，闻言立马给提起话头的人递个眼睛，跟孔易芬多年夫妻，对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立马止住t了话头，又让蒋劲松也不要再说些。
本来有些热闹的谈话，顿时变得有些冷清。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蒋劲松立马提起别的事情，不提起自家弟弟的伤心事情。
过去了那么久，白薇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少提起，可是有时候记忆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恰好程天浩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出去玩玩，蒋劲柏欣然同意。
等人走了，孔易芬有些埋怨蒋胜英：“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孩子正伤心的吗？”
蒋胜英立马知错：“我以为过去那么久，早就忘记了呢。”
孔易芬也叹了口气：“谁说不知道呢？以后还是少提起吧，一说这个劲柏那孩子的脸都变了。”
蒋胜英心虚地点头：“晓得了，晓得了。”
出了门才发现程天浩开着车来的，大年三十路上空无一人，程天浩开着车肆意在京市来回穿梭。
蒋劲柏则坐在后座，单手撑窗，楞楞地看着外面，神情淡漠，钟时渠看着优雅的蒋劲柏忍不住朝着驾驶座的程天浩说：“我们两个像不像古代的小厮，而蒋劲柏就是我们的少爷，你看他那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程天浩朝着镜子看了一眼，还别说，越看越像，本来蒋劲柏这人都长得好看，现在猛地换上新衣，又稍微冷着脸，越看越有不一般，
程天浩问：“蒋劲柏，谁又怎么了你？蒋大少爷这大年三十都过不安慰，有我们两个小厮还不能让你高兴高兴？”
他们两个说话没有避着蒋劲柏，车内空间不大，蒋劲柏自然把两个人的嘀咕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这儿是要去哪？”
程天浩摇摇头：“不知道，就随便出来逛逛。”
大年三十几乎所有的店铺都不开门，就算要走也不知道去哪，蒋劲柏本想说让他们遛一圈就回去，结果没想到程天浩一脚油门拐了弯。
蒋劲柏：“我们这是要去哪？”
“新年新气象，找白老师拜个年去？”
蒋劲柏：…………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说的不想再见到白老师了，尴尬，这才过去多久，又巴巴地过去了。
汽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程天浩的车子便停到一栋小楼前。
这里的人大约很少看见汽车，又是大年三十，纷纷从自家窗户里探出了头，还在低声询问这么气派的人家到底是来找谁的。
蒋劲柏受不了程天浩这么张扬的气质：“看到了吗？看到了我们早点回去？”
程天浩降低了车玻璃，一个劲地扭头往上看，钟时渠也把副驾驶的窗户降下来，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这就是白老师的住处？”
前头左右两边的窗户都打开着，把蒋劲柏冻一个激灵，“看完赶紧关窗。”
程天浩看了一圈，白薇所在的楼层灯没亮，应该是出去了。
“来得真不巧，人不在。”
后座的蒋劲柏一直督促着他赶紧关窗，程天浩嘟囔着：“什么时候你这么虚了？”
蒋劲柏：“零下十几度，暖烘烘的车内不待，非要在外面受冻。”
程天浩指着外面一拨又一拨的人：“没情趣。现在我们去哪？”
蒋劲柏：“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程天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只能点头同意。
疾驰的汽车在路上行驶，路两旁因为新年而络绎不绝的年轻人顺着马路来来往往走个不停，坐在车内的钟时渠都羡慕得不行：“早知道不开车了，你看他们那吃着糖葫芦看着烟火真好。”
“那我们把车停下去走走。”
钟时渠一想到那个温度，顿时摇摇头：“还是坐车里吧。”
自从晚饭后提到李家村，蒋劲柏便忍不住想起白薇，如果是她是不是也会热闹地奔向人群。
别看她总是一个人，其实很喜欢热闹的场景，每次吃饭都会等其他人一起到一起吃，说这样一起吃热闹。
蒋劲柏视线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去，今天晚上出来的人真不少，马路两边不间断地出现人群。
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他们冒着寒风出门，是不是也因为某个心上人。
忽然视线一转，随着一声爆竹声响，在烟花在头顶上炸开的瞬间，蒋劲柏看清了马路一旁站着的姑娘。
拿着糖葫芦正眯着眼睛受伤的白薇。
那是白薇！
蒋劲柏只觉得烟花响起的一瞬间，好像连自己的心跳也停止了，“停车。”蒋劲柏在后面大声呵斥。
程天浩被他吼了一声，本能地踩下刹车，人随着惯性往前抖动一下，车子因为急刹在路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
程天浩：“你发什么疯？”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蒋劲柏立马开了车门，朝着对方的马路跑去，程天浩不知道蒋劲柏发了什么疯，在后面喊叫：“你发什么疯？你要去哪？”
程天浩和钟时渠坐在车内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汽车临时靠边停下，也从车上走了过去。
蒋劲柏跑得很快，头顶上的烟花也随着时钟的逼近越来越响亮，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声从头顶上炸起，响起的一瞬间也立马照耀了眼前的光明。
即使蒋劲柏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不远处，可是忽明忽暗的烟花还是遮挡了他的视线，明明他紧紧地锁住对方，可是在下一次烟花响起的时候，面前的人还是不在了。
蒋劲柏犹如发疯一样喊着白薇的名字，可是烟花的响声，人流的嘈杂很快便湮灭了他略绝望的声音。
等到程天浩和钟时渠赶到的时候，蒋劲柏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刚刚在车内还嫌弃冷的人，这会儿坐在零下十几度的地上，一点也没有嫌弃冷。
程天浩：“怎么了？”
蒋劲柏：“我刚刚看见她了。”
即使没有说名字，钟时渠也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你看错了吧，她已经死了。”
程天浩大约也知道一点，蒋劲柏在下乡的时候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孩，可惜还没等他做出准备，女孩便已经离世。
这也成了蒋劲柏为数不多不能提起的回忆。
程天浩不知道心上人离去到底有多难受，告白被白老师拒绝的时候他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现在他相见的时候还能见到。
但是蒋劲柏的心上人再也见不到了。
“蒋劲柏，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
这么久以来，他都拼命压抑自己，可是无论过去多久，提起白薇他还是难受得呼吸不过来。
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是忘不了：“我刚刚明明就看见她了，再快一点就能看见她了。”
“嗯，不是你的错。”
陈倩倩和白薇找到一个最绝佳的视觉，两个人站在高处，一手一根糖葫芦注视着天空。
跳完舞出来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卖糖葫芦的大叔，白薇大手一挥，又买了两根，现在他们坐在一旁的大树，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欣赏着美丽的烟火。
这么热闹的场景，再过三十年就看不到了。
陈倩倩耳朵一动，往旁边看看：“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喊你？”
白薇仔细倾听一下，没有听到：“是不是你听错了，喊别人呢。”
陈倩倩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听到：“可能吧，不过幸好不是喊你，对方的语气也太过伤心。”
白薇笑：“怎么可能喊我，我在京市都没有认识的人，再说大过年的怎么会有人伤心，肯定是你听错了。”
陈倩倩点点头：“也是，肯定是我听错了。”
两人坐在一旁等着烟火放完，又坐在那聊一会儿天，人群的人逐渐减少时，两人才结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