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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解剖课——当罪恶在伦理的注视下自陈其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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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二:危机升级”

“7月12日,通过医院内线告知张坚:‘有一种新的透析方案,可大幅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但每月需自费3万元,且需预交一年费用。’”

“操作三:退路彻底封闭”

“7月15日,安排中间人冒充‘纪委人员’,给张坚单位两位正直同事打匿名电话:‘张坚可能涉及严重问题,组织正在调查,请保持距离。’这切断了他最后的潜在求助对象。”

“操作四:终极叙事构建”

“7月18日,‘李主任’进行了一次长达22分钟的通话。核心信息:”

“‘任务已到最后关头,成功在望。但国际局势突变,需要紧急追加资金完成收尾。’”

“‘你是整个任务最关键的一环,如果此时退出,前功尽弃,国家将蒙受巨大损失。’”

“‘组织承诺:任务完成后,你儿子的工作、你妻子的新疗法、甚至你个人的特殊贡献表彰,都会一一落实。’”

“‘但如果失败,不仅这些没有,你还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沈舟分析通话记录:“这次通话使用了‘损失框架’而非‘收益框架’。不是强调‘成功后你会得到什么’,而是强调‘失败后你会失去什么,并成为罪人’。这在行为经济学中更有效,因为人对损失的恐惧远大于对收益的渴望。”

危暐肯定:“是的。而且这次通话后,我们监控到张坚出现‘决策瘫痪’——连续三天无实质性行动,每天在办公室呆坐超过10小时。这是认知资源耗竭的表现。”

付书云调出那三天的监控记录:“但他还是在7月25日、8月5日、8月15日完成了最后三笔转账。为什么?是什么推动了一个已经崩溃的人继续行动?”

“两个因素。”危暐说,“第一,沉没成本效应。他已经投入了1300万,如果现在停止,这些钱就‘白费’了,而且自己还会成为‘罪人’。第二,虚假希望的最后燃烧。我们设计了一个‘倒计时叙事’——‘只要完成这最后一笔,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展示了一条关键短信记录:

2019年8月14日 23:47

发件人:李主任

“张坚同志:最后一笔350万到位后,任务将于72小时内完成。届时,你儿子的录用通知书、你妻子的新疗法预约、以及你的特别贡献奖章,将同时送达。坚持最后一步。历史将记住你的名字。”

张斌看着那条短信,眼泪无声滑落:“我爸……真的相信了。”

“他需要相信。”曹荣荣轻声说,“因为如果不相信,他就必须面对自己已经毁了一切、而且无法挽回的现实。那太痛苦了,大脑会选择相信哪怕最荒谬的希望,来避免这种痛苦。”

陈文渊教授转向危暐:“在实验设计上,你们有没有预设‘终止点’?比如,如果张坚在这个过程中出现自杀倾向,是否会干预?”

“有终止协议。”危暐说,“如果张坚表现出明确的自杀意图——如购买工具、写详细遗书、与他人告别——我们会启动‘紧急安抚程序’:通过伪造的‘任务成功’信息暂时稳定他,然后观察他如何应对随后的‘系统暴露’(单位审计)。”

“但你们没有干预。”丽莎·杨指出,“根据日志,张坚在8月27日写下遗书草稿,你们监测到了,但没有启动安抚程序。”

危暐沉默两秒:“因为遗书是草稿,没有发送,也没有进一步行动。按照协议,这属于‘自杀意念’而非‘自杀意图’。我们需要观察的是:在最后关头,他是会选择向家人坦白、向组织自首、还是自杀。这是实验的‘终末抉择观察点’。”

付书云猛地拍桌:“所以你们明明可以阻止,却选择观察他死?!”

“从实验角度,是的。”危暐的回答依然平静,“我们需要完整的数据链,包括‘道德决策中枢彻底崩溃后的终极选择’。这是研究的核心价值所在。”

圆桌周围,除了危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悲痛或难以置信。

陶成文深吸一口气,强行保持主持人的冷静:“那么,在张坚做出最终选择后,你们的‘术后观察’是什么?”

(五)第四轮复盘:2019年8月28日之后——数据如何成为商品

危暐调出最后的数据记录:

“2019年8月28日凌晨3点17分,张坚在办公室自杀。我们通过监控确认死亡,然后启动‘数据封存程序’。”

“步骤一:痕迹清理”

“远程删除了他手机和电脑中的所有木马程序,清除了我们服务器的相关访问日志。保留了核心数据,但切断了可追踪的连接。”

“步骤二:数据打包”

“将九个月的所有数据——心理指标、生理数据、社会关系变化、决策时间线、资金流转记录——打包成‘实验体09完整数据集’,大小4.7TB。”

“步骤三:价值评估与定价”

“根据数据的完整性、稀缺性和应用潜力,我们给数据集定价为120万美元。潜在买家包括:其他诈骗集团(用于优化话术)、某些国家的情报机构(用于社会操控研究)、学术黑市(用于发表‘突破性’论文)。”

程俊杰在外围席举手发言:“我们后来在KK园区服务器发现了销售记录。确实有三个买家接洽,但最终成交只有一个——中东某王室资助的研究机构,以85万美元成交。他们还购买了‘方法论教程’。”

“是的。”危暐确认,“那家机构对‘如何在权威社会中系统性操控个体’特别感兴趣。这是数据集的最大卖点。”

丽莎·杨教授难以置信:“所以一个人的痛苦和死亡,被你们明码标价出售?”

“在知识经济中,所有稀缺数据都有价值。”危暐说,“医学实验数据、心理学研究数据、甚至灾难受害者的生理数据,都在不同程度上被交易。我只是更……坦诚地进行了这种交易。”

陈文渊教授摇头:“但这违反了最基本的科研伦理——知情同意、不伤害、数据用途透明。你将这些原则全部践踏了。”

“所以我坐在这里。”危暐说,“接受伦理委员会的审查。这是我第一次,在符合伦理规范的框架下,讨论我的研究。”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也许,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为什么那些原则存在。”

(六)第五轮复盘:对比实验的伦理差异

会议进入最后阶段。陶成文调出两个平行实验的实时数据:

左侧屏幕:菲律宾“理想社区”数据流。显示着成员互助、民主决策、冲突调解的记录。

右侧屏幕:云海市“善意地图”数据流。显示着市民自发帮助、社区活动、信任重建的案例。

“V教授,”陶成文说,“你现在同时在运行两个实验:一个是菲律宾社区(由你设计并资助),一个是云海修复实验(由我们运行,你观察)。从实验设计角度,这两个实验的主要伦理差异是什么?”

危暐的轮廓似乎在进行思考。半分钟后,他回答:

“菲律宾实验的伦理风险包括:”

“1. 权力不平等:我作为资助者和规则设计者,对社区有结构性权力。”

“2. 自愿性瑕疵:成员因贫困加入,并非纯粹自愿。”

“3. 退出成本:虽然承诺提供三个月过渡补助,但退出意味着失去社区支持,实际成本仍然存在。”

“4. 观察者效应:成员知道我(或我的团队)在观察,行为可能被扭曲。”

“云海实验的伦理优势在于:”

“1. 权力分散:没有单一控制者,社区自组织。”

“2. 纯粹自愿:参与者出于真实意愿,没有任何经济胁迫。”

“3. 透明性:所有规则和数据公开。”

“4. 真实生态:实验发生在真实社会环境中,不是人为建构的‘实验室’。”

沈舟追问:“那么,从科学价值角度,哪个实验产生的数据更有说服力?”

“云海实验。”危暐毫不犹豫,“因为它在真实世界中验证了假设,样本更自然,外部效度更高。菲律宾实验更像一个‘理想条件验证’,虽然内部效度高,但难以推广到真实世界。”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意外。危暐竟然承认自己的实验设计不如修复中心的实践。

张斌再次举手:“既然你知道云海的实验更好,为什么还要在菲律宾做那个社区?”

危暐沉默了更长时间。

“因为……”他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犹豫,“我需要亲自设计一个‘善的系统’,来验证我是否具备这种能力。或者说,来验证——如果当年我没有走向犯罪道路,如果我用同样的智力和资源去建设而不是破坏,我能创造出什么。”

他停顿:

“也许,这也是我对自己的一个实验:一个曾经用精密计算摧毁他人的人,是否能用同样的精密计算,去建设一些……不那么容易被摧毁的东西。”

会议室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文渊教授缓缓开口:“V教授,根据今天的讨论,伦理委员会的初步评估如下:”

“第一,你过去的实验严重违反科研伦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第二,你目前进行的菲律宾实验,虽然在设计上有所改进,但仍然存在重大伦理风险,需要更严格的监督和调整。”

“第三,你参与云海实验的观察,必须遵守最严格的数据使用规范,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或操控。”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

陈文渊看向危暐的轮廓:

“你是否有意愿,将自己的认知模式、决策机制、道德发展轨迹,作为研究对象,纳入一个长期的、符合伦理的追踪研究?这可能包括神经影像学检查、深度心理访谈、认知测试等。研究的目的是理解‘危暐这样的人如何形成’,以及‘如何防止下一个危暐出现’。”

危暐没有任何犹豫:

“我愿意。这本身就是我最感兴趣的研究问题——一个研究者的自我研究。条件是:研究必须是科学的、全面的,并且在我被法律制裁后仍然能够继续。我希望我的大脑在死后能被捐献研究,就像那些为医学进步捐献遗体的人一样。”

付书云终于忍不住:“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就能抵消你犯下的罪吗?”

“不能。”危暐平静地说,“但也许,能让我的罪产生一些除了伤害之外的价值。就像张斌用父亲的痛苦来帮助其他人一样,我也许可以用我的扭曲,来帮助理解扭曲是如何发生的。”

他最后说:

“会议时间到了。按照协议,本次会议记录将存档。下一次会议将在七天后,讨论菲律宾社区的具体伦理监督方案。”

屏幕暗了下去。

(七)会议之后:每个人的深渊

伦理委员会第一次会议结束,但没有人离开会议室。

付书云坐在那里,肩膀因愤怒而颤抖:“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和一个杀人犯讨论学术问题?”

沈舟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在尝试理解一个前所未有的案例。如果我们能理解危暐,也许能预防下一个张坚的悲剧。”

张斌轻声说:“付叔叔,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但我想……如果我爸在天有灵,他会希望自己的死能有点意义。如果研究危暐能让别人不被骗,那也许我爸的命就没有白丢。”

曹荣荣调出会议中的生理数据监测:“危暐在谈到自己母亲和狗时,心率变异性出现显着变化。在陈教授问他是否愿意成为研究对象时,他的皮肤电反应出现了积极情绪的特征。这可能不是表演。”

陶成文站在全息圆桌前,看着空置的危暐席位:

“今天,我们每个人都面对了自己的深渊。”

“付书云面对的是正义与理解的冲突。”

“沈舟和曹荣荣面对的是科学伦理的灰色地带。”

“张斌面对的是痛苦如何转化为力量的艰难选择。”

“而我——”他停顿,“面对的是作为一个执法者,是否应该允许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他转身面对所有人:

“但也许,这就是修复工作的本质:不是建立一个没有黑暗的完美世界,而是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寻找光。即使那意味着,我们必须先直视黑暗深处的东西。”

窗外,已是黄昏。

第八百九十八章,在伦理困境的黄昏中结束。

下一章,七日之约:当菲律宾社区出现第一个重大危机,当危暐在伦理监督下首次做出“符合道德”的决策,当云海市的善意网络开始反向影响菲律宾社区的运行,两个平行实验将如何互相渗透?而危暐提出的“自我研究”,又将如何改变每个人对他的认知?

深渊已被照亮,但最深的黑暗和最亮的光明,往往来自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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