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4（2/2）
公主殿下，并不是说得足够慢，他就能听懂您的话的。
好在笼中人有了反应。
他的视线凝在桑夏的脸上，更准确的说，是凝在她的嘴上。等小公主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他歪了歪头，像是一只猫科动物，有几分不解。
然后他重新盯着桑夏的眼睛，从她的眼中不曾看到任何伤害自己的意图，这才终于说了从见面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一句全然陌生的语言，是她从未听过的音调。
叽里咕噜，她听不懂。
桑夏懵住了。
她看看笼中人，看看佩兰，高贵的小公主有了一点点慌张：“佩兰……”
佩兰张了张嘴，显然也非常不知所措。
“公主，这……要不去寻个会说西域话的人来——”
“不！”桑夏固执道，“就不。”
她绞尽脑汁回忆方才听到的那句话的几个音调，随后强势地宣布：“你以后就叫巫九。”
她指着巫九说了好几遍他的名字。
巫九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她又一次叫出“巫九”这个名字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低很低的应答。
“……嗯。”
虽然语言不通，但显然巫九明白了她的意思。
桑夏顿时高兴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新得了一只小宠，虽然一开始就只是看中了小宠的外表，不奢望他能有多么聪慧，可是一旦小宠表现出极为顺从而又通人性的一面，她对小宠的喜爱便会再加一分。
“巫九，巫九。”她连声儿唤，声音骄纵又清脆，“聪明的孩子。”
巫九换了个跪坐的姿势。
桑夏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他的腰腹上。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体。
就算是小时候她和秋秋一起午睡，两人也都规规矩矩穿着衣服。桑夏好奇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身体有哪里不一样，趁身边奶娘不在的时候缠着奚青秋想看一眼，还没等她扒开奚青秋的中衣，如白瓷般漂亮的男孩子已经哭唧唧地含了一包泪。
“夏夏，你不要、不要扒我的衣服。”不敢被大人发现，小秋秋哭得很小声，“我娘说，被看光了就娶不到娘子了。”
“怕什么，你让我瞧瞧看一眼，我们谁都别告诉不就好了。”小桑夏不以为然。
“不行，呜呜不行……”
他哭得实在太烦人了，小桑夏皱着小脸，凶巴巴威胁：“不许哭，再哭，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
“呜……嗝，不要，嗝，不要丢下秋秋……”小秋秋害怕被抛下，于是听话的自己捂住嘴，因为哭声止得太急，他开始打嗝，“夏夏，嗝，不要，嗝，呜呜……”
奚青秋哭得一塌糊涂，却到底还是松开了捂着衣领的手。小桑夏见他实在可怜，大发慈悲道：“好啦秋秋，不要哭了，大不了以后我娶你好了。”
“……嗝，只有男孩子才可以娶娘子，”奚青秋小声反驳，“应该是，嗝，我娶你才对。”
“可我是公主，”小桑夏道，“母后说我以后要尚驸马的，所以应该是我尚你才对——反正你以后都要嫁给我了，现在让我看一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奚青秋可怜兮兮拉开衣服：“那说好了，以后你要娶我哦。”
奚青秋很白，不光脸白，身上也很白，桑夏盯着他的小身板看了半天，除了感觉他比自己白之外，两人没有丝毫差别。
“真奇怪。”她胡乱帮奚青秋穿上衣服，摸着下巴疑惑，“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在哪里呢？”
她瞧见奚青秋脸上古怪的神色，凑近了看他：“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我们两个一样呀！谁也没有多一点东西呀。”
奚青秋紧紧抱着被子，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夏夏笨蛋。”
小桑夏眯起眼睛：“嗯？”
他抿嘴：“……以、以后，要娶我的。”
七岁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躺在一起午睡的时候了。
即便后来桑夏明白了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在哪里，可她却再没有一个可以实践的机会了。
她看着巫九身上的肌肉，冲他招手：“过来。”
巫九没有动弹。
知道他听不懂，可是这么明显的手势，难道还看不懂吗？
摆明了就是不听话。
桑夏一跺脚，问佩兰：“父皇不是说给他打个金链子吗？”
正说着，菘蓝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公主您瞧，这是高公公刚送过来的。”
红楠木的托盘上，整齐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根小巧玲珑的金鞭，一个黑金色的项圈，还有一条配套的黑金色锁链。
桑夏将那个项圈拿在手里，有点沉，又对着巫九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你们谁去……”她问，“给他带上？”
佩兰和菘蓝惊恐摇头。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触及公主的视线，她们个个都苦着脸，一副求公主饶命的表情。
小公主有点郁闷。
怎么办，她宫里的人好像都和她一样，胆子小小的。
正因如此，她宫里就缺少一条看门的恶犬！
她给自己打气。
“都过来，陪……看本公主怎么给他套上项圈！”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招呼。
小宫女们呼啦啦围上来，这时候到有胆子说话了，七嘴八舌：
“公主公主，这个项圈沉吗？”
“公主公主，这该怎么给他套上呀？”
“公主公主……”
被团团簇拥、寄予厚望的公主说：“这还不简单，本公主一声令下，他肯定就自己套上了。”
“哇——”
小宫女们崇拜地看着自家公主。
然后她们簇拥着公主来到铁笼边，看着公主比划来比划去，然后用力将项圈丢过去——
哐啷。
项圈掉在巫九面前，与铁栏杆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巫九低头看了一眼黑金色的项圈。
当着桑夏的面，直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