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16(2/2)
“想来陛下嘴上不说,却不慎满意了。”宿僖接话,“小主,眼下陛下对您尚有情谊在,可若再消磨下去,怕是不妥。”
桑夏果真顺着他的话思索下去,想到日后没了陛下庇佑,她与姐姐在宫中遭人欺凌,又想到姐姐的两个孩子,极有可能还未长成便遭人毒手……
越想,她便越恐慌。
“小主,莫怕。”宿僖引导她握紧自己的手,用食指勾了勾她的手心,大胆又放纵,“万事有奴才。”
他未曾言明,可桑夏却忽然在此刻明白了什么。
……
宿僖是个阉人。
在世人眼中,太监算不得男人,便是与皇帝的嫔妃同处一室,也称不上有丝毫不妥。
更何况宿僖是昭贵仪的心腹太监,二人商谈要事,命旁人在门口看守,再正常不过。
无人会知道这殿内发生的事情。
宿僖凑近了,唇舌抵在桑夏的手背上,留下一点点温热的湿痕。
她有些怯意,慌慌张张想要缩回,可宿僖擡眼,那样轻飘飘,却又那样叫人移不开视线。
她便被怔住了,傻乎乎与他对视,在宿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整个人都在发烫。
宿僖俊美白净,当他自下而上,以一种臣服的脆弱姿态跪在桑夏面前时,便没有来叫人生出想要将他狠狠摧毁的情绪。
桑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自觉心虚,更不敢盯着宿僖的眼睛看,明明她坐在上首,却在两人的对视中落了下风。
宿僖并未借机倾身上前,反倒愈发放低姿态,极尽卑微地痴缠着她的一双雪白柔夷。
桑夏只觉得十指都不属于自己了,指尖轻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宿僖,宿僖。”她唤道,“我怕。”
这样的宿僖令她感到陌生。
宿僖气息不稳,微微喘息着停下:“小主,讨厌这样吗?”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无法撒谎说讨厌,可又不觉得自己喜欢,或是说不出口喜欢二字,只能含糊道:“有点奇怪……真的要这样吗?”
“唔,奴才也得与您一同摸索。”
宿僖说着,又刻意低头将她的指尖含在嘴里,舌尖一寸寸扫过,待她眼眸湿润,才堪堪止住动作。
“小主,日后……您会喜欢的。”
今夜,依旧是昭贵仪侍寝。
桑夏没想到白天才在宿僖的教导下学了些东西,这么快就要用上,无措地拉住宿僖的衣袖,张了张嘴,又很快意识到就算是宿僖,也没有办法违抗陛下。
纤纤玉指便要松开。
宿僖却忽然主动道:“小主,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桑夏看着他,眼中亮起点点星光。
皇帝提前过来用晚膳。
他对桑夏有着有别于旁人的耐心,更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所以皇帝不光要得到她的人,更想要得到她的心。
桑夏十分自觉地站在一旁准备布膳,忽然被皇帝拉住手腕,她吓得一抖,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旁。
两人挨得有些近了。
桑夏下意识想寻找宿僖,在屋内看了一圈才发现,皇帝早早屏退了宫人。她求助无门,只能又怯怯的望向皇帝。
皇帝被她水润的眼眸瞧得浑身酥软,便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今日由朕来为昭昭布菜,可好?”
骤然被男人做了这样亲近的事,桑夏心跳得快极了,面颊通红,讷讷说不出话。
面对皇帝与面对宿僖,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对宿僖有天然的信任,无论宿僖做什么,桑夏总认为宿僖有他的道理。
而且……在她面前,宿僖会主动展现自己温和无害的一面,会让桑夏成为这段关系中的上位者。
皇帝则截然不同。
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就算他对桑夏有意,也是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然的强势,偏是这种强势,令桑夏惶恐不已。
且她始终无法忘记淑嫔生产那日,在那冰冷华贵的宫殿中,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只能瞧见贵人们淡漠的目光。
她垂下眼帘,避开皇帝的视线,抿唇故作羞涩地笑了笑。
皇帝原本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去。
恼怒吗。
自然是有的。
这世上有几个人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思想要逗她开心,他自认做的足够妥帖,可面前的小女子就如同那顽固不化的石头,捂了这么久,心却还是硬的。
可这股恼怒刚出现一瞬,听见桑夏心底的嘤嘤哭泣后,很快又转变成了无奈与包容。
像皇帝这样有权有势的男子,总是没办法苛责一个无害的柔弱美人。
他速来喜怒不形于色,桑夏并未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不悦,咽下一口素菜后,便犹豫着放下碗筷。
“妾、妾身……”她谨记宿僖的嘱托,绵软小手试探着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妾身想吃百合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