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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走的时候还去见过他,他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江陵,宁哥……东武君不在,我也不敢冒然让他离开,当初江陵那案子不是牵扯到魏国八大姓么,我就编了个瞎话骗他,说我们深入边境调查,敌国细作卑劣无耻,会抓我们亲人威胁,让他别去拖后腿,再忍耐一阵。华襄这个人最憨直,只要关乎国祚,绝对不敢不听他哥的话,除非……”魏平拧眉:“除非我露出马脚,让他发现我说谎,所以偷偷跑了出来。”
“阿善是不是给你写过信?”
“阿……对,对对。”魏平眼前一亮,苦笑着:“没准就是那信误事!我,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宁哥他是……唉,当时心绪激荡不平,或许给华襄看出来了!”
他更着急回到屋舍,去确认书信是否还在,荆白雀却将从龙孙那里得来的纸条塞给他:“是不是这个?”
“是,是……欸不对!”魏平接过去,匆匆扫了一眼,将要顺嘴应下,却忽然发觉不对,将纸片反复把看,随即道:“信是东武君写的,字迹内容都没有问题,但这张字条却不是我那一张。”
荆白雀奇道:“不是你那一张?你的意思是这是人为模仿的赝品?”有假借他人名义写信的,也有直接盗取信件的,却不曾想还有誊抄的,要誊抄必见原件,都能见到原件了为何不干脆取走,还要画蛇添足来这么一出……
魏平的话打断她的思路:“我平日有用指甲搓磨纸张的习惯,会搓掉一些墨渍,但这张是崭新的。”他反应倒是迅速,立刻道:“这个人定然是我身边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旦我发现纸条丢失便能立刻将他揪出,他怕弄巧成拙,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将纸片翻过来,发现边角有一些黑褐色的印迹,用手搓而成泥,可见不是墨渍,便向荆白雀道:“这是你弄上去的吗?”
“不是。”荆白雀也贴近瞧了一眼,倒是晁晨先搭了一句:“瞧着像是膏状物凝固后结块。”
魏平拉过来,放到鼻翼下嗅了嗅:“确实,味道闻起来像是药膏。”他立刻拿出手劄翻找,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记载过医药相关的知识,却没翻两页忽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
“我家中有一远亲,说他一世交好友的独子,不日将要去太学读书,听说我当年曾也是太学生,所以便向我请教。”
“碍于族亲长辈的托请,我没有驳人的脸面,事无巨细交代,打过三五次照面,我记得他曾受腰伤,难以久坐,常敷药膏,就是这个味道!”魏平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可我们眼下在建康,却也回不了江陵。”
荆白雀忙拉住他:“你这是关心则乱,算算日子,这太学也应开课了。”
魏平猛地点头,便没拉她往官署府舍去,而是径自朝太学方向赶,三人在明堂辟雍附近几里挨个药铺打听,果真问到来配此药膏之人,便与掌柜说道,请他派人去学堂里唤人,自己在此静候,果真等来那学子。
魏平着急要抓人质问,荆白雀却拦了一手,把他托付给晁晨,自己则轻功一纵跟了过去。
如魏平言,此子在京中还有亲戚,无课业时便没有留在学舍,而是上了西市。
自武帝以来,江左频频修建佛寺,布施传教的僧侣随处可见,更有佛道双修的贤者开坛传道,但那人却并不拜佛,而是和几个东来的西域和尚交谈后,从对方手里拿了一只包袱离开。
荆白雀见机弹指,一枚石子打在对面一行客身上,那人身子歪斜,不甚将那学子撞倒,包袱抖在地上,露出香炉和雪白的一角,后者像是衣袍。
这炉子和衣服样式,好生眼熟。
——可不就是他们在长安分坛日夜所见么!
果真是白衣会的人!
想那蝇营狗茍其心可诛,荆白雀便要动手,但那学子像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带的什么东西,抄上包袱,连道歉都没受,匆匆地跑了。
荆白雀一路跟他上中街,想顺藤摸瓜找出白衣会的据点,没想到他竟直直往官府国宅去,从一朱门大户的后门挤了进去。
院墙高深,内有高手护院及家将,荆白雀翻墙扫了一眼,立刻落地,转到正门前擡头朝匾额看了一眼,上书三个大字。
——太尉府。
荆白雀在侧门守了一会,不久有一佩刀的武士送那学生出来,两人脸型五官有五分相似。她万万没想到,此子在京的亲戚,竟是刘家的家臣,而这些人还与白衣会有纠葛,那刘裕中毒会不会当真是桓照在背后推手?
如果真的是他就能说得通,他的人在江陵没有找到华襄,一直到长安之乱罗乾象身死方才获得其子的线索,从司马文善入手顺藤摸瓜,但华襄被藏在山里,一直没有露面,只能从司马文善曾经的同僚着手一个一个排查。
华襄再怎么说,也学了龙孙的静渊流刀法,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够绑走的,又无法确定山中是否留有高手或者阵法保护,所以他才故意留下书信,把人引出来,再行绑架。
荆白雀顺着这个逻辑捋了两遍,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桓照把司马文善引入了雀儿山,所有的高手都齐聚西蜀,后方空虚,为何又不能派遣白衣会精锐强攻?是高估了华襄的实力怕他在山里遁逃?还是那个书生过分谨小慎微?
她想来想去想不通,肚子里的疑惑反倒更多了——
不对,阿善并没有告诉过桓照华襄的存在,既然桓照的人需要靠乌木才能寻人,在乌木来源不清晰的情况下,又是怎么确定华襄就是罗乾象的孩子而将他抓走的呢?
他是因为华襄的身世,还是单纯和龙孙一样,绑来威胁司马文善?
对桓照来说,罗乾象已经死去,华襄失去最初的价值,但从另一面来看,司马文善对他保护有加,他也可以反过来坑害司马文善,毕竟身世有污,若是把他推出来用以证明司马文善背叛司马家,和桓玄乱党之子厮混在一起,绝对是一把锋利的见血的刀。
不过怪也是怪,阿善都下狱那么久了,为什么白衣会的人还没有把华襄推出来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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