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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已乱,到处都是在清剿白衣会的人,西边声势最浩大,东边又靠近分坛,都是重灾区,北门紧邻王城,只有南门薄弱,宁峦山略一盘算,这个时候要出城的人,一定会选择南门。
南边的百姓整体不如东西两向富贵,院落窄小,人口密集,宁峦山这几日没闲着,从牧向云那里拿到了清晰的舆图,把南面熟记了两遍,饶是侯龄之轻功卓绝,一时半会也没能抓到他。
其实他藏了一点没有告诉侯龄之。
被刺杀的人找到驼佬,定然是因为年关盘查紧,没办法出城被困住,如果他那么容易就能策反怨女,那么一开始就该去找这位长安分坛权力最大的护法,保护自己离开,可见二人搭档是临时起意。
一定是在刺杀中发生了什么,迫使怨女与他合作。
怨女能做到四使的位置,以侯龄之的本事,恐怕早已摸查过,背景一定干净清白,至少不会与白衣会有什么大恩怨,如此大的转变,叫她甘愿毁掉整个长安分坛,甚至让白衣会和秦国朝廷正面冲突,坛中必定有什么人或者白衣会本身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
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就算和外人搭伴,也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两者多半各取所需,怨女要乱长安及白衣会,而被刺杀的人则要借乱逃走。
但事情败露之后,脆弱的合作关系崩溃,两人或许会分开。
如果真被自己猜准,接下来该怎么选呢?
他将乌木坠子从衣服里拉出来,在手里掂量,耳边传来华襄和老范的笑音,最后定格在魏平的报丧上。
“老范他,他死了。”
比起猎物,怨女这样本身曾为猎人的心腹一旦跳反,掌握的秘密随时可能泄露,侯龄之没能找来,不仅仅是自己走一步算十步,迷惑住了他,而是他一定会抢先去找怨女,如果怨女被他找到,光凭那个被刺杀的罗姓商人,不一定能威胁他交换虫鱼和镜子,尤其若这人只是单纯得罪白衣会,只是和白衣会有些利益冲突的话。
而一旦侯龄之知道镜子的秘密,不啻于太阿倒持。
可……
老范一死,自己就是华子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这是唯一的线索,找到他的生父,找到他在世的其他亲人。
宁峦山闭上眼睛,紧紧握住乌木坠子,指腹反复在刀口上摩挲,刮得生疼。
不,还不止。
要想保护华襄,就必须知道白衣会为什么找他,否则就算处处提防,也难保不会有疏漏,自己不可能永远守在江陵,而华襄也不可能拴在裤腰带上跟他走。
华襄还有自己的人生。
于是他睁眼,咬牙一头扎进坊里。
“西市邸店那间屋子的药味很重,如果侯龄之手里有擅长追踪的动物,可能会通过气味闻出来,他自己不会动手,但手底下还有那个叫白藏的护法以及精锐人手,我若是那被刺之人,逃出后定然会寻重香掩盖气味,只要顺着南边香铺脂粉铺子找,应有所获。”
宁峦山如是想着。
果然,他在其中一间脂粉铺发现了端倪,那铺子门板摔在道上,里头的人正在清点货物,根本没顾得上捡起招牌和门板。
宁峦山灵机一动,走过来问:“敢问,几位可曾看到可疑的人?”
“你是……”
“咱家老爷新买的碧玉刚才被人抢了,眼瞅着朝这里跑过来的,但是找不着人,护院的兄弟拉了几条鬣狗也没闻出来。”
老板娘突然叫起来:“他刚抢了我们的香粉!”她立刻从抽屉抓了一把还没研磨的香块,塞了过去:“就是这种香,味道大得很,给你家狗闻,务必把那小贼给老娘抓着!”
“老板娘你可看清他往哪里跑的?”
“那边。”
“好,我这就召集兄弟包抄!”
说着,他冲出门,闪身钻进巷子,坊间格局通常呈十字,十字街上人多铺子也多,那人冒险来此取香,要避免被人追踪,会立刻进入远离主街的小巷,并沿着巷道迅速离开此地,进入附近的里坊。
宁峦山在脑子里拟出一条线路,抄近道堵截。
过了十字街,附近有荒院,因为城中生乱,家家闭户,宁峦山边走边听,脚步声就在附近,但对方狡诈,他又没法如荆白雀瞬息腾挪,于是站在原地不动,等对方停下,故意朝反向去,露出空门。
罗乾象拔刀,向他后背跳刺。
宁峦山回身,将脖子上挂着的坠子扬了出来,罗乾象瞳孔一睁,收手,刀光落下只划断线,乌木坠子摔在脚边。
趁他失神,宁峦山按住他握刀的手,一把扭住他的胳膊。
“是你抢劫?”
罗乾象没回答他,反而盯着脚下:“你的坠子从哪里来的?”
“干你屁事。”宁峦山故意带了点江陵口音。
“我,我也有一个,你先放开我。”罗乾象挣扎,宁峦山踢了他一脚,替他摸腰,发现没有,又去抖袖子,也没有。
罗乾象心浮气躁,想来定是在邸店给丢了。
宁峦山失去耐心:“不说是吧,抓你去见官!”
“别别别,都是误会,你听我说,你……”他用余光瞥向宁峦山,似乎想努力辨认他的五官:“你娘闺名是不是叫纷纭?”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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