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2)
第81章
他正看的出神, 忽而年氏面色愈发黯淡惨白,开始痛苦的呜咽一声。
陈文宴只觉得心尖一阵慌乱钝痛,赶忙闭着眼睛褪去年氏的衣衫, 将不着寸缕的年氏,小心翼翼抱到血棺材内歇息。
此时他站在棺材前,呼吸愈发急促, 脑海中浮现方才惊鸿一瞥间,年氏曼妙身姿。
他的喉结极速滚动, 愈发情难自持, 最后咬着牙入了浴池内的屏风后。
待到他面色泛着旖旎潮红,匆忙回到密室之时, 竟然看见年氏不知何时, 竟不着寸缕的在摇曳烛火下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极美,此刻跳的是绿腰, 听闻年氏一族的女子都擅长跳绿腰舞,且只会在闺房中跳给挚爱之人独赏。
她,此刻在闺房中如此旖旎的模样, 只跳舞给他一人看。
方才压下的欲念再次开始疯狂叫嚣, 陈文宴咬紧牙关,克己复礼的不敢靠近年氏半步。
“夫君,你可喜欢我跳舞吗?”年若薇此刻醉眼迷离地望向陈文宴,她醉生梦死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年氏问他喜不喜欢,陈文宴下意识点头, 擡眸与她对视, 可她的眼神迷离不清,满是醉态, 原是她在说醉话。
他克制的低头,不敢再去看年氏曼妙的身姿,良久之后,他忽而重重的点头,声音染着喑哑薄欲。
“喜欢...你.”陈文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忽而觉得觉得极度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虽不想承认,但他似乎在日积月累的点滴相处中,喜欢上他精挑细选,用来抗衡家中纷乱的棋子。
他正在走神之际,忽而听见噗通一声,年氏竟然再次爬进了血棺中。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只觉得眼皮沉重,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顿觉头痛欲裂。
昨儿夜里她醉的厉害,她只记得自己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旁的事情竟然完全一片空白,她心中骇然,顿时从血棺中坐起身来。
她一擡眸就看见陈文宴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蹑手蹑脚的裹着毯子,去往耳房沐浴更衣,待到坐在梳妆台描眉画眼之时,陈文宴已然起身洗漱。
“夫君,我昨夜醉酒应该没闹笑话吧……”
“不曾,今日带你去江宁府拜年,晚些时候带你去一处地方。”
“去哪?”年若薇放下手里的胭脂花片,茫然看向陈文宴。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文宴莞尔,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支华贵的金镶玉松鼠石榴发簪,别在年氏的发髻之上。
“新春大吉,夫人。”
“新春大吉,夫君。”
年若薇柔柔浅笑,也将准备好的亲手绣制的荷包递给陈文宴当生辰礼物。
他是百年世家的嫡子,自然不缺那些华贵之物,送她亲手做的物件,方能显示她的诚心。
二人俱是默契的对镜相视而笑,年若薇不禁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和陈文宴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了,镜中俨然是一对眼眸中只有彼此的深情伉俪。
待到陈文宴离开之后,年若薇才注意到陈文宴送的新春礼物极为华美,金丝金片缠绕出多子石榴的模样,中间还缀着碧玺雕刻的小松鼠,华贵之余,还煞是可爱,她很喜欢。
因着今儿要去陈文宴外祖家拜年,她又在发髻上添了一支金累丝彩蝶探梅珠钗,刻意将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些,也好给陈文宴长脸。
早膳之后,二人循例给老祖宗请安后,年若薇就与陈文宴携手随着公爹和婆母,一道前往江宁府探亲。
不得不说崔氏虽然耳根子软,但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婆母,在崔家用了午膳之后,崔氏就催着小两口到年若薇名义上的义父叶天士家拜年。
年若薇客套了一番,最后被崔氏亲自搀扶入了马车,她只感动的眼角酸涩,愈发对崔氏觉得愧疚。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大悲巷内,叶天士早就得了消息,早早的就等在门口,将夫妻二人请入客厅内。
“女儿,旁的金啊玉啊这些东西你夫家不缺,那让义父给你把把平安脉吧。”
“有劳义父。”年若薇感激不尽,朝叶天士曲膝行了晚辈礼。
“唔,不错不错,近来你调理的很不错,你有空可多来坐坐。”
“许久没吃你做的菜了,甚是想念。”叶天士的确是馋了,年氏的厨艺精湛,丝毫不逊色于江南第一的松鹤楼主厨。
“义父您和夫君先吃几盏茶,我这去烧菜。”年若薇笑着点头应允,转身就入了厨房亲自准备晚膳。
晚膳之时,叶天士还特意取来滋补的药酒,催着年若薇多喝些,对她的身子骨大有助益。
年若薇一听到对她的身子骨恢复有帮助,乐的一杯接一杯的豪饮起来,最后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被陈文宴打横抱着入了马车内。
担心年氏坐在马车内会跌倒,陈文宴一路上都将年氏紧紧抱在怀里。
怀中的女人醉后媚态横生,煞是娇憨可爱,她绝美的脸上泛着让人心醉神迷的坨红。
她愈发让他觉得惊喜与沉迷,原来那造福大清的牛痘防疫法子,是年氏献出的。
可她却深藏功与名,丝毫没有觊觎牛痘防疫法带来的泼天富贵。
她不慕权贵,不贪恋钱财,完美的让人忍不住疯狂心动,是的,他心动了。
陈文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此刻失神盯着年氏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合,他浑身紧绷,有些慌乱的看她的香舌时不时的舔舐红唇。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欲念更是可耻的开始叫嚣,他想要她。
可年氏压根不是他的妻,二人只是一生的盟友关系。
他忽而觉得痛苦和悸动在心间来回撕扯,竟然鬼使神差情难自控的俯身,背德的含住她诱人心扉的唇。
入口满是清冽的药酒馨香,还有让他忍不住想撷取更多的女子馨香,他愈发忘情的偷偷吻年氏,可如此浅尝即止,却让他愈发沉沦其中,他忽而想要的更多。
于是他颤着指尖,伸手与年氏十指扣紧,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他不想与年氏当盟友,他想要她,想让年氏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女人,他想让年氏为他孕育子嗣,与他缠绵到白头。
年氏本就是他的妻,是海宁陈氏一族的长媳,是陈家的当家主母,难道不是吗?
此时怀中的女人眼睫极速颤动,陈文宴只无奈克己复礼的坐直身型。
年若薇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竟发现陈文宴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她竟然躺在陈文宴怀里,她顿时羞红脸,起身坐在了马车一侧。
“对不住,方才我贪杯多吃了几杯药酒,一时不胜酒力才冒犯了夫君。”
“不必如此见外,夫人。”陈文宴擡眸之际发现年氏唇上的胭脂被他方才偷吻得有些迷乱,顿时慌乱的给年氏斟满了一杯清茶。
“有劳。”年若薇接过茶盏,抿了好几口才勉强化解尴尬的情绪。
“夫君,你今日说要带我去何处?”年若薇将茶盏放回到矮几上。
“你弟弟前些时日喜得贵子,你爹娘特意来与他一道过年,这几日,二老都在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
“夫君!我..我..我真的可以去吗?”年若薇此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激动的盯着陈文宴。
“当然可以,我前些日子给你弟弟下了拜帖,以海宁知府和陈家家主的身份拜访。”
“好好好,夫君,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我...我定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顿时喜极而泣。
“夫人,我无法让你初二回门,与娘家团聚,让你受委屈。”陈文宴愧疚的伸手轻轻擦拭年氏眼角泪痕。
“谢谢你,夫君。”年若薇朝着陈文宴盈盈折腰,感谢他今日给她带来如此喜出望外的惊喜。
陈文宴将马车停在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对面的茶楼,又在茶楼二楼寻了绝佳的视角,能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门口尽收眼底。
“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谢谢夫君。”年若薇激动的浑身发颤,乖乖的坐在半合的窗棂边,一双眼睛望眼欲穿,一瞬不瞬盯着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大门口。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又唤来一壶茶,忽而看见府邸大门打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她弟弟年羹尧,许久不见,他竟然魁梧了许多,紧接着她看见了头发花白的爹爹,和搀扶着爹爹的娘亲赵氏,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此时她将殷切目光落在了娘亲赵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娘亲怀孕了?
她顿时惊的将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
算算年份,娘亲赵氏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历史上雍正帝的挚爱年贵妃。
她顿时恐惧的瑟瑟发抖,她惊恐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历史的主线似乎并未改变,她弟弟如今成为了武将,她娘即将诞下年贵妃。
那么年家!不!她意识到年家终将如历史那般,势不可挡的走向覆灭。
年若薇无助的捂着嘴角,崩溃大哭。
她哭的伤心绝望,直到陈文宴来到她身边,她仍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你是不是想家了?别哭……”陈文宴心疼的看着年氏哭的红肿不堪的双眼,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夫君,可否护着我年氏一族,呜呜呜呜....”
“那是你娘家,你放心,为夫定会护年氏一族周全。”
“谢谢你,今后你让我当牛做马都成。”年若薇抱着陈文宴的肩膀潸然泪下,愈发决定努力操持好陈家,当个出色的主母,报答陈文宴的恩情。
.....
康熙三十六年暮春时节,因接连数日的暴雨,江南多处河堤溃坝,海宁更是首当其冲,陈文宴连着好几日都在抗洪的一线迟迟未归。
年若薇只让陈家的粮油行,尽快从周边的陈家商铺调遣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时疫渐盛行,不少灾民们蜂拥入了海宁城。
这日她正在账房看账本,忽而孙妈妈满眼焦急恐惧的冲到了账房内。
“夫人,大事不妙,大公子病倒了,现下人被擡回了府邸!”
“大夫说是何病症?”年若薇忧心忡忡往卧房疾步赶去,边一路问询孙妈妈陈文宴的病情。
入了屋内,她就看见昏迷不醒的陈文宴满脸憔悴,此时正被几个大夫围着看诊,而崔氏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陈家二老则是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嫡长孙憔悴的病容。
“大公子只是操劳过度,累晕了。”一名年长的大夫跪在二老面前回话。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海宁城乱成一团,只待他这个海宁知府发号施令。”陈家老祖母顿时忧心忡忡的说道。
“慌什么!我现在就去府衙坐镇。”
陈家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子,拄着拐杖当即就离开了屋内,海宁是陈家的祖兴之地,他说话还是管用的。
此时崔氏还在哭哭啼啼,陈家老祖母忍不住挑眉,让仆妇将懦弱的崔氏带出去,省的哭的让人心烦意乱。
待到崔氏离开之后,有小厮端来一碗漆黑刺鼻的汤药,那小厮搀扶着陈文宴,正要用空竹管伺候陈文宴服药,年若薇忽而夺过那漆黑的汤药。
她二话不说亲自抿了一口,顿时寒着脸柳眉倒竖!
“换一碗!”她尝过无数种毒药,方才那碗汤药一被端进屋内,她就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那小厮应了一句,没过多久又端来一碗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最后忍不住将汤药狠狠砸在地上。
“来人!把府里药房的人统统拿下!”
深宅大院里阴谋诡计还真是不少,竟然有人在此危难时刻,对陈文宴下毒手。
陈家老祖母还是头一回看见性子温和的孙媳暴怒,顿时猜到了个中原委。
“岂有此理!今日老身亲自坐镇,看谁还敢放肆!”
陈家老祖母当下就怒气冲冲的去寻药房算账。
又过了一会,老祖母身边的妈妈亲自端来一碗汤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这才让人伺候陈文宴服药。
此时孙妈妈在门外着急的探头探脑。
“少夫人,出大事了。”
年若薇扶额,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也不知又是何种灾祸等着她去处理。
“何事?”
“有许多灾民到我们陈家的粮油铺子里哄抢米粮,还打死了几个活计,掌柜们都人心惶惶。”
“朝廷不是有赈灾粮食吗?为何还会哄抢打砸私人商铺?”
“说是朝廷运来的米粮前几日就用完了,最新的赈灾粮还没下来呢。”
“生氏,你立即去调遣身手好的护院,驻守在最大的那几家米粮铺子。”此时陈家老祖母施施然入了屋内。
“祖母,孙媳觉得我们不该只放眼于保住我们自家的粮油铺子,那些米粮全加在一块最多三四十万银子,眼下朝廷赈灾粮用尽,新的补给还没来,不若我们立即以陈家的名义,打开所有的米粮仓,在铺子前架设施粥棚,免费提供给灾民们。”
“祖母,我们陈家不缺那几十万银子,反正那些灾民饿疯了迟早也会哄抢我们的铺子,不如博取个好名声,万民颂赞的声望,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
陈家老祖母顿时赞赏的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孙媳若是男儿身,以她有勇有谋的睿智,说不定能成一方诸侯。
“孙媳,你说的对!是祖母我鼠目寸光了!”
“如今你在掌家,一切全凭你做主!”
“祖母,若在城内广开粥棚,可否让我们陈氏子弟做个表率,亲自到前线赈灾施粥?”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令让族中那些哥儿和姐儿们统统帮你施粥。”
陈家老祖母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媳简直万里挑一,陈家有如此贤明的主母掌舵,定能长盛不衰。
“祖母...您记得提醒施粥的族中子弟必须穿粗布麻衣,女子遮面,免得灾民们有仇富心理,子弟们会遭受意外伤害。”
“都听你的。”谢氏满眼欣慰笑意,生氏愈发让她另眼相看。
“祖母,您可否帮忙照顾夫君,我去处理粥棚事宜。”
“你且放心去,我与文宴同生共死。”
有老祖母的坐镇,年若薇急急忙忙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最大的粮油铺子荣粮记。
陈文正得到族中家主令,让族中子弟立即换上朴实无华的衣衫,就近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的米粮店门口,搭设粥棚施粥。
此时陈文正夫妇二人正在指挥伙计们搭设粥棚,将今晚开始,陈家免费施粥的告示贴在米粮店门口。
“还真是败家,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的送给那些灾民。”陈文正的母亲林氏忍不住抱怨道,此时又被粗布的领子磨的脖颈儿上都是红印,更是怨声载道。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径直停在了粮油铺子前,陈文正擡眸就看见长嫂生氏仪态万方,袅袅婷婷下了马车。
即便她此刻穿着粗布,不缀任何珠玉,即便她脸上蒙着面纱,但眼波流转间,却依旧让人忍不住心醉神迷。
“长嫂妆安。”
年若薇正在查看建好的粥棚,忽而听见陈文正的声音,忍不住蹙眉,无奈转身。
“有劳二弟在此照看。”
“都是族中事,本就是我该做的。”
年若薇与陈文正话不投机半句多,只简单的客套了两句,就入了米粮仓里查看存粮。
城内陈家所有米粮行的存量,足够让数千灾民裹腹半个月,而朝廷赈灾的粮食已然在押送的路上,估摸着七八日就能抵达,陈家的存粮绰绰有余。
日落之时,年若薇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开始施粥,大批衣衫褴褛的灾民蜂拥而至。
几个年纪小的陈家姑娘被狼吞虎咽的灾民吓得躲在一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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