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1/2）

第 208 章

独孤部的使者去而复返, 这次甚至是其单于亲自带着马匹来觐见皇帝，消息方一传开便引来轩然大波。

斛律阿六敦只瞧了一眼就看出那些马匹不同寻常，忍不住同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居然把族中的种马都掏空了？

没了种马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半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疯了？

秦琬同样不理解，她给了两把刀确实有炫耀武力以图威慑的意思，但独孤部这滑跪的姿势确实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她要是真收了这五百匹上好t种马, 只怕整个独孤部的马匹繁育都会被毁了。

独孤部这是想要什么？

杨逸去看过之后回来附到秦琬耳边低声道：“独孤部的马比之我国战马矮了一掌。”

秦琬微微颔首：“让人带独孤郁律过来。”

战马矮一掌,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坦克发动机落后一代，难怪独孤部送马送的这么大方。

兴许是觉得她不一定会收？

不过对方肯亲自带着唯二的儿子过来，足以说明诚意，这点小心思反而不算什么。

独孤郁律被引入帐中, 只听对方膝盖撞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后以一种近乎五体投地的姿势伏在地上：“独孤郁律携二子贺陆浑、娄斤敬拜大周皇帝陛下。郁律化外之民不识天道，为求生之故, 屡有窥边之举, 不敢奢求陛下宽宥。然部众无知，罪责皆在郁律一人, 今愿以父子三人头颅祭奠罹难边民, 若得陛下准允，我等纵死, 亦当感念陛下恩德。”

是个高手。

这是秦琬听完独孤郁律发言之后的第一感觉。

把窥边的原因解释为求生, 暗中反驳了她先前所说的独孤部犯边是为了给段氏报仇，又平添几分无可奈何。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 让一个大活人坐着等死显然是不可能。

这话或许有几分我穷我有理的诡辩在里边，但结合草原上恶劣的生活环境, 秦琬若是多加辩驳，反而会落入何不食肉糜的尴尬境地。

至于后边的请罪，那就更扯了，独孤郁律说罪责只在他一人，又何必再说什么让她杀了他和他两个儿子。

以独孤郁律这样子，在独孤部中必然威望甚高，真杀了他反倒要让独孤部的人怀恨在心。

这是在赌秦琬的道德水平。

他确实赌对了，但秦琬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半点不接对方的话，反而斥责左右：“还不将郁律单于扶起来。”又安慰他，“我国君臣非大典不用跪礼，单于远来是客，不必如此。”

独孤郁律哪里敢起，皇帝这称呼分明是还有芥蒂，他坚持再拜道：“郁律自知有罪，不敢起身。”

秦琬并不回答，坐在下首的阳平王适时出言：“单于既言称求生，此人之天性，何罪之有，还是起来回话吧。”

独孤郁律身后的年轻人暗中咬牙，只觉得周人咄咄逼人，独孤郁律却面色如常：“臣等虽为求生，却伤及陛下子民，有犯天威，此即大罪。”

独孤部其实也没从周国手里讨到好，否则也不会让周帝跑到他们的草场上耀武扬威，但谁让周国势大，独孤郁律也只能深刻反省。

阳平王察颜观色，语气微冷：“单于既知我国边民才是苦主，又为何将其抛掷一旁，全然不曾提过？”

独孤郁律终于反应过来，腹诽这个皇帝不走寻常路的同时就坡下驴：“臣自然愿意补偿，却不得其门而入，还望殿下指点。”

这就不是阳平王能决定的事了，皇帝攻打荆州还因为爱惜士卒情愿让十几万大军围而不攻，不知多花费了多少粮草钱帛，谁知道一条人命在皇帝这里是什么价格。

秦琬心头叹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朕日前来时路过一处，当地部落称为库伦，观其山川壮丽秀水环绕，颇宜筑城。朕欲以其为北庭都护府治所，卿以为如何？”

独孤郁律能说什么，那地方名义上住的是独孤部的下属部落，却属于周国的实控范围，周人知会一声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关心的是这个所谓的都护府能给独孤部带来的好处。

“臣愚钝，不知何为都护府？”

“都护府与州同级，又可称羁縻州，旨在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秦琬解释。

再结合筑城的命令，这就是要在此地长期驻军并深度干涉草原诸部的意思了，自然也有好处，“往后北庭都护府所辖部落再与国中交易，榷税可教往日降五成，各部依制纳税及附从征讨，若遇灾年，朝廷亦会依制赈灾。”

又称给予二等公民待遇，毕竟周国内部各州之间是不设通关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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