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2/2）

她早就想整这帮人了，现在周国境内世祖豪强所剩无几，这帮和尚居然敢跑出来和基层官吏抢空出来的生态位，这是要造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琬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顺阳公主递了奏表，称明寂法师有意往般若寺与慧明法师辩经，想请我同去，十八那日你与我一道去。今年夏日的旱情闹得人心惶惶，天家也该走些仪程安抚人心，你到时好好打扮打扮。”

茍纯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习惯了万事听秦琬安排，只要秦琬没动废后另立的念头，他从不多思。

多少男子在前朝浮沉了一辈子还进不了太庙，他靠着一桩好婚事就能享受到太庙的香火，其他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好事，还是得知足，知足不辱。

且明寂法师到底是世祖遗孀，又出身茍氏，若是当今愿意与明寂法师缓和关系，对茍氏也算得上一桩好事。

怀着种种心思，茍纯那日确实如秦琬所言，装饰一新。

明寂法师苍老了不少，但精神还算不错。

她和秦琬心知肚明，今天这出与其说是辩经，不如说是借机向新帝服软。她的长子已经没有指望了，但顺阳公主并未做错什么。秦琬自己就是女子，也从不吝于提拔姊妹，顺阳公主还不足以成为第二个她，所以不会招致忌惮，以常理来说，秦琬是不介意留着她充当自己厚待世祖后人的牌坊。

但那只是常理。

秦琬和明寂法师就谁先进门的问题谦让了一番，最终由秦琬扶着明寂法师，两人一起进门。

般若寺确实如茍纯所说略显破旧，朝中官员倒是想修，毕竟是皇帝要去的地方，太久了怎么拿得出手。但秦琬用一套住所太过奢华是坏了法师修行的歪理拒绝，最后只是将院中土地平整了一番，又移走了枯死的花木，有些漏雨的屋顶也被修整了一遍，这才有了她今天看到的样子。。

秦琬虽然抽空学了梵语，也读了不少佛经原本，但对于释教并无兴趣，如果今天是冉明彻和人辩经，她肯定听得津津有味，恨不能自己下场辩论，但释教还是算了。

从她出现在般若寺和明寂法师其乐融融携手进门那一刻，她今天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戏就得交给旁人唱了。

中场休息的间隙，有侍从附到秦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秦琬擡眼看向一旁的秦萌，颔首后同茍纯交代了几句便叫上秦萌去了后山。

世祖虽然遗憾释教的教义不能按照他的设想安抚民众，但人真没那么抠，赐给竺慧明的寺院虽然旧了点，面积却不小，秦琬如今来的后山因为少有人烟，所以树高林深，她拢袖在一处亭子中坐下。

“此处四下无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秦萌坐到秦琬对面：“我只问你一句话，建元年间，你对先帝一派忠心的作态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自然九分是真。”

秦琬这话说得问心无愧，她连自己和原主的差别这样随时能要命的把柄，都半遮半掩地告诉了世祖，怎么能说她对世祖不够忠诚。

秦萌却是冷笑：“既然如此，你为何自取帝位？”

“我若是说天子有德者居之，你必然又要语出讥讽。”

秦琬这话把秦萌噎了个半死，她垂眸看向衣袖上的暗纹，淡然道：“那我就换个你想听的答案，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你若是有足够的能耐收买士卒和百姓，别说是在尚州这样的要冲，就算是在辽东，你也能带兵打回来，而后把皇位攥在自己手里。抢不过我，是你们无能。”

“我呕心沥血主持改革，就是为了把大周百姓托付到你们这些无能之人手中糟蹋的吗？”

“你又能得意多久！”

秦萌气得脸色铁青，啪的一声将手中铜炉掷到秦琬脚边，里边的炭饼碎成几块，炭灰从炉盖的镂空雕花里溅出来，落到了秦琬靴上。

秦琬终于擡眼看向她，山林间寂静得有些可怕，秦萌的脸色逐渐苍白。

“你又在等什么？”

秦琬起身站到秦萌面前，脸上甚至带了些笑：“她们不会来了。”

秦萌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她声音艰涩：“你怎么会知道？”

“晋王曾经同我说，东海王一脉向来心软。我下令对虞氏余孽斩草除根，阳平王悯孤怜弱，自以为放过几个无关紧要的妇孺不算什么大事，我自然要让人多加留心。”

说话间，秦琬攥住秦萌手腕，迫使她松开手。

当啷——

一把匕首掉落在两人中间。

当着来寻找两人的皇后与一众侍从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