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2/2)
代王的话惹得新义公主心头发笑,她喉间挤出尖利的笑声:“大王且看着吧,秦琬自觉大权在握,又开疆拓土,却不知周国对她不满的大有人在,她的皇位已经危如累卵,她却一无所觉。”
“她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这话仿佛预言一般,代王心头萦绕着不祥的预感:“你收留族人我从未过问,可要是让周国查到我国头上,我绝不会保你。”
新义公主嫁过来时燕国为她组织了三千人的陪嫁团队,她在草原上有自己的部落草场,代王无法干涉她的行动,又看在十分成器的长子份上不愿和她闹掰。
夫妻两个貌合神离多年,新义公主自然不会指望眼前这个男人。
她能在草原上立足,靠的是自己的脑子。
而现在,她对大兴的计划十分有信心。
周帝不合时宜的心软会害了她自己。
就如同躺在陵寝中静静腐烂的周世祖一样。
即使陵园寝殿中饮食起居供奉一如生前,陵中枯骨还真能爬起来享用吗?
秦琬知道不能,但这并不妨碍她仔细叮嘱殿中当值的侍从:“世祖素来喜辣,喜荤不喜素,虽不至于日日如此,但每隔两三日便做几道味道重些的肉菜来,不要总是炖些汤水。”
殿中侍从神情无措地应下,按照潜规则,这些饭菜供奉过世祖便由他们分食,能换些好点的菜色也算变相给他们加福利,可他们先前供奉世祖的饭菜都是悄悄问过的,说是世祖惯常用的饭菜,怎么就与当今所说的截然相反?
秦琬瞧见他们的反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无奈道:“阿显在何处?”
她今天过来,本没有见秦显的意思,但一直无视对方也不是个事,且尖尖圆圆年纪渐长,她总要从前人身上吸取点经验教训。
子不知父到这种地步,实在可悲。
秦显所住的院落与守陵人的村落还有些距离,见秦琬过来,门外值守的士卒精神一振,难道当今终于能下定决心,他们也能脱离苦海了?
显然秦显也是这么想的,他神色复杂地看过来:“陛下屈尊降贵来此,莫非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你是世祖爱子。”
昔年王肃请杀晋王,得到的回答也是“晋王为高祖爱子”。
秦显沉默着移开视线,他不知道该和秦琬说些什么。
秦琬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低级趣味,她甚至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过来,反倒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沉默了半晌,她试探着起了个头:“我见安陵寝殿供奉的都是世祖生前常用的菜色,他们可是来问了你?”
秦显警惕地擡头:“陛下这是要迁怒无辜?”
私下与罪人传递消息可不是什么无辜,且秦显就这么认下,真的是有心维护他们吗?
“我是有些不解,你常在京中,难道没发现世祖口味偏辣吗?”
秦琬是真的疑惑,世祖在时时常留重臣在宫中一同用膳,太子和世祖一起吃饭只会更加频繁,连她都知道的事,太子怎么会不知道?
“世祖虽然饮食克制,但还没到在亲子面前隐藏爱好的地步吧?”
秦显脸上一白,强撑着道:“事已至此,陛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炫耀陛下才是最了解我父亲的人?是,阿父从小就喜欢你,为了你不惜违背纲常让女子入朝,连阳平王都比不过你,可你是怎么回报阿父的?囚禁我与阿姊,处死五郎和四娘,将四郎和三娘出继,只剩下一个自幼体弱的三郎,你这是要阿父绝后吗?”
“五郎与四娘为虞氏所出,我处死虞氏后他二人屡出怨望之言,他们既然不当自己是秦氏子,自然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秦琬说起这两人时语气冷淡,提到阳平王语气才软了点:“阳平王膝下空虚,又与世祖一母同胞,四郎和三娘生母早逝,过继给阳平王抚养也是为了他们好,你真以为他们顶着世祖之子的的名头,能在我麾下文武手里讨到好吗?”
“看看丹阳王与平原王,那才是他们最有可能的将来。”
“三郎体弱,又要奉养生母,由他来做那个闲散宗室最合适。”
“你明明可以扶持四郎继位,不过是狼子野心不愿做而已。”秦显不屑道:“现在又何必为你的野心描补,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瞧你说得,世祖当年明明可以扶持晋王继位,不过是不愿做而已。”
秦琬把秦显的话原样奉还,问他:“前些日子阿萌来看你,可与你说了什么?”
秦显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