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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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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琬颔首:“留益转告司农寺,教他们自己挑地方,挑中了再上奏。”

至于南下的俘虏想要留在荆州,朝中官员自然举双手赞成。

这些人大都心向周国,留他们在荆州反而能稳固周国在荆州的统治。

“刘万寿及刘百岁两人在南下俘虏中颇有声望,不可放任他在地方坐大,否则又是一个荆州姜氏。”窦显语气平缓,“陛下或可为二人赐爵,而后以子女进学为由将二人召入京中,却不可令他们再担任荆州的亲民官,一则二人学识难以胜任,二则两人声望愈隆,又将朝廷置于何地?”

比起窦显举例的姜氏,刘万寿和刘百岁两个人更像是流民帅,继续让他们在荆州待下去,确实容易盖过周国官员的风头,但将两人召进大兴也不妥。

大兴城中权贵云集,他们两个做了一辈子平民百姓,半点准备也没有就踏进大兴的权力场,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万寿为叶县子,食邑二百,刘百岁为界首县子,食邑一百,临漳空置宅邸不少,挑两处合适的让他们两家搬过去,家中子嗣若有成器的,就送进临漳大学进学。”

临漳虽然是关东六州的中心,但比起大兴要平和不少。县子的爵位可以传两代,他们若是能守住本心悉心教养孩子,等到孙辈或重孙辈的时候,这家人就算彻底实现阶级跃升了。

议事结束,尚书省的几位主官带着拟好的诏书回去安排人办差,秦琬正要回后殿,却脚步一顿,转头问左右:“晋王送回来那个归硕之还是不愿意归降?”

左右头快要埋到地里:“是,熊校尉去劝他却被他打了出来,听闻他在宅中多有不敬之语。”

“他怎么骂我的?”

左右稍稍复述了几句,连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都出来,显然一心求死。

秦琬反倒来了兴趣:“去把我的常服取来,我去见见他。”

从她穿越到现在,所见都是挣扎求生之人,如归硕之这般上赶着找死的反倒是少数。

他要是真的忠于宋室,从被熊鸢绑了到一路北上,这中间总能找到机会逃跑或者自尽,现在分明活得好好的,却开始求死,为名?还是为利?

毕竟是让晋王赞不绝口的人才,就这么放养实在浪费,还白吃好些饭,若能劝降,自然更好。

秦琬带着满心好奇找过去,也没让人通报,只带了两个护卫便进了院子。

归硕之见一个身量颀长衣饰清丽的女子进来,下意识冷哼了一声:“怎么?威逼利诱不成又妄想以美色来笼络我?你只管回去告诉那老妇,要杀便杀,我绝不投降!”

护卫的脸黑得如同锅底,要不是秦琬叮嘱她们不管听到什么话都不许插嘴,她们早一刀砍了这狂徒。

秦琬挑剔地环视院落,勉强挑了块地方坐下:“归卿都未见过朕,便随口污蔑朕为老妇,怕是有些不妥吧?”

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周帝,归硕之下意识后退一步,旋即又意识到此举露了怯,但再往前一步又显得过于刻意,便强撑着气势:“北国胡妇,年近三十,不是老妇是什么?”

秦琬心头啧了一声,看起来这人是认真在找死,你话里透露出对什么在乎,他就越往那里戳。

试探出想要的结果,秦琬开门见山:“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事不明。归卿既然一心求死,这院中尖锐之物无数,归卿却视而不见,执意要死在我手,这是什么缘故?”

“莫非归卿以为,死在我手中能伤到我的名声?”

归硕之句句带刺:“我归氏世代忠良,岂能侍奉你们这些逆臣!”

秦琬毫不客气地回敬他:“我闻卿父早年附从叛逆,坐罪而诛,卿依靠乡人隐匿才躲过一劫,却不知归氏是哪朝天子的忠良?”

这是个两难问题,归硕之却毫不犹豫,直言道:“先父叛逆,使祖宗蒙羞,我深以为耻,正欲以性命涤荡门庭。”

这话秦琬倒是信,她又问归硕之:“古来良禽择木而栖,昔年归氏先祖先仕于魏后仕于宋,便是此例。而后宋室无道,神器失御,生民倒悬,卿父另择新主又有何错?归卿不辨贤愚,只一味忠君,反倒魔障了。”

君主不贤臣子便可弃之而去,这话由秦琬这个皇帝说出来更让人惊讶,归硕之虽然觉得秦琬是在借着他父亲的事给秦氏辩白,却不免听进去了几分,毕竟当今圣上是个不辨寒暑的痴儿一事,在宋国官员内部几乎不是秘密。

让一个正常人对痴儿誓死效忠,属实有些为难人。

秦琬见他不说话,又问:“若是今日王太后废了宋帝,又另立了一位新帝,归卿会以讨逆为名带兵对抗王谢两家吗?”

“你不会。”

“权臣无故废君,归卿却不愿为君张目,归卿真正在乎的,究竟是归氏祖宗的名誉,还是宋国世族,又或者王谢两家口中的归氏声誉?”

然而在归硕之心里,这两者并无区别,他语带讥讽:“王谢高门,士望所在,除了他们又有谁能品评世间门第?阁下吗?”

“归卿坦诚。”秦琬接过茶水敬了他一杯,“可惜狭隘。”

归硕之当即色变,却听秦琬道:“陈王一介草民,尚且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1]之言,归卿出身门阀士族,怎么连取王谢而代之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我强彼弱,王谢依附宋室而生,宋国不在,王谢又能得以多久?归卿若想光耀门楣,还得多加打算才是。”

秦琬眼里明晃晃透出几个字——

没出息!

这是再基础不过的激将法,奈何归硕之就吃这一套,秦琬顺势给他递了个台阶:“朕麾下亦有谢氏子效力,卿与其同朝,不算辱没。”

归硕之觉得他应该反驳谢元韬不能代表谢氏,可他沉默半晌,却只说出了一句话:“硕妻子尚在姜氏治下。”

秦琬露出一抹笑意:“朕既然诚心招揽,爱卿只管静候佳音。”

从敌国境内偷渡人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秦琬把事情交代下去就没再挂心,毕竟国内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招揽人才虽然重要,但在即将到来的天灾前又不怎么重要。

反倒是那天跟着她去的禁军愤愤不平,忍了许久终于没忍住,在秦琬空闲的时候问:“那归硕之不过无名之辈,对陛下出言不逊,陛下怎么还饶了他?”

“他可不是无名之辈,姜晟三次北伐他参加了两次,两次都是他率兵断后,足见他的本事。”

姜晟两次北伐退兵时都有追兵在后,归硕之断后却能保证姜晟全须全尾的回国,这样能兜底的将领可太难得了。

“且他此次驻守襄城,主帅临阵脱逃,他却能稳定局势固守九个月,这样的人,正适合放在北方边境。如辽东、凉州等地,朝廷援军赶到需要时间,有个擅守的将领反倒让人放心。”

两名禁军这才稍t稍放下芥蒂,秦琬的心思却跑到了边防上。

若是辛归的估算准确,这次代国境内的蝗灾规模必然不小,给代国发国书只能算尽了邻居间的义务,同时也是警告代国,周国早有防备,再想南下劫掠最好先想清楚后果。

只是代王的脑子,很难说对方到时是选择向西迁徙躲避蝗虫,还是跟着蝗虫一起南下,若是对方非要一根筋跟蝗虫比谁的速度快,到时又是一桩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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