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心意（七）（1/2）

确定心意（七）

“后来，家里一切都变了，楚临风跟着哥哥一起战死，阿姐失了魂，自请前往天门关，苦守两年才换来羌族一纸降书，只可惜，羌族小人做派，那日荆南血流成河。”

“阿姐知晓自己快要受不住了，写了一封信给你，要你娶我，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羌族大举进攻那日，也是你我成婚之日。”

“只是这礼还未完，我怎能放心阿姐一人独留天门关，尸骨无存，一袭红衣朝着天门关而去。”

“我曾经以为，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没有，所有的事情从我山下之日起，再次重来。”

“我也以为，重来我便能改写一切的命运，可结果都是一样，重蹈覆辙，甚至比起之前还要不如。”

“我与家里产生矛盾，离家出走三年，与着师兄一起在江陵落草为寇，自以为是地想要去救哥哥，没曾想他还是当着自己的面死掉。”

她此时说得轻描淡写，萧承景知晓，她当时的心境该是如何的痛楚。

“颜家没了主心骨，下一个上战场的便只有阿姐，同最开始时一样，阿姐即将要上战场，如何放心得下我，便只有想得到你，临死托孤的戏码再次上演。”

萧承景听着心中一颤，二人之间隔着墙壁，他看不见颜乔的表情，可自己能明白，她心中的痛苦。

颜乔说着，轻声一笑：“明知是必死的局面，我怎么能放心让她前去，大婚当日，来了个偷天换日。”

隔了半晌，颜乔才道：“你说，是不是很傻？”

“没有。”萧承景很快地回答着她。

颜乔继续道：“每当我从梦中醒来，便会害怕现实会跟着梦境一样。”

“这只是个梦。”萧承景安慰着她。

“我倒是宁愿是个梦。”这一句，她说得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仍是悉数落入萧承景的耳中。

颜乔只道：“此番若是能活着出去，你娶我好不好？”

可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这应该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可眼下却不知该如何给她答复。

颜乔苦笑：“明明说过要娶我，后悔了是不是？”

“没有，我答应你。”萧承景快速地回答着，话刚出口，便听得外面一阵轻笑，才惊觉上了当。

“那你要好好活着。”

如今，她最对不起的人，只有萧承景了吧，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她离他而去。

话音刚落，便有人来找颜乔：“颜姑娘，大当家的要你立刻过去一趟，解药研制出来了。”

颜乔不敢耽搁，立马站起身来，朝着医署赶了过去，生机来了。

她才刚刚离开，身后的屋子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萧承景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知道将窗户打开是不对的，但是他实在是太过想念颜乔。

他有些害怕，若是颜乔见到了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得跑开。

他的脸上长了大小数十个脓包，身上更是不计其数，要不是他极力忍耐，怕是全身的皮肤都要溃烂。

这样的疫症，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不少疤痕吧。

颜乔赶到时候，阿衡已经带着其他人到了，只是面上无一例外都是凝重。

心中只觉得不好。

邱阳看着她道：“这药与从前的药材一致，只是多加了一味东西，或许有的治，也或许没有用，反而会让人的病情加重。”

“什么东西？”

邱阳道：“从原本的疫症中提炼出来的毒。”

“毒？”

阿衡道：“我与师兄做过三次实验，其中两次可以消除变异的疫症，有一次不可以。”

“失败的风险是什么？”颜乔问着她。

阿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看出颜乔的身子在微弱地抖动着。

“若是失败，便再无药可治。”

一旦产生了耐药性，身体里的病症，便会肆无忌惮，即使是活着，也没有了多长时间。

“要想研制出其他的药，也是需要时间，他或许撑不了多久。”邱阳也是颇为担心。

“试。”颜乔说得决绝，她知道萧承景的状态，方才与他谈话间，能听见他隐忍着身体的不适，连着声音也是虚弱无比。

邱阳再次问着她：“你确定？可要去问过他的意见？”

颜乔却是笑笑：“不用，他也一定会答应下来。”

见她坚持，邱阳便立刻起身去准备，其他地方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了下来，只有萧承景他们的病情最为严重。

颜乔将药拿给萧承景的时候，并没有将结果告诉他，只是告诉他，这个药能控制他的病情。

喝了就会好。

萧承景忍着病痛坐在门边，将门微微打开，拾起地上的药，颜乔看着那双手，眼泪便有些止不住了。

双手上皆是溃败，有的刚刚冒出，有的已经结痂，她不敢想象，他一个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怕被他瞧见眼底的水色，颜乔立刻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有在门被关上后，泪水才滴落在地上。

斜阳光辉灿烂，颜乔坐在门前的空地上，看着已经慢慢恢复了宁静的村庄，人们已经开始能在外行走，生机勃勃。

赵观澜知晓消息后，便赶来了萧承景的住处，看着颜乔独身守在门外，目光有些呆滞，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你来了？”

他的到来，颜乔并不意外，萧承景虽然没有记忆对着他好似也并不友好，但并不妨碍赵观澜是真心关心着他。

一日为朋友，终身则是朋友。

萧承景瘫倒在地上，与颜乔只隔着一道门，地上放置着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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