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虚幻48（1/2）
第146章 虚幻48
天真的仿生人。
时叙表情冷漠, 她万万没想到希尔斯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应该要开心的，这是解决了她心腹大患的做法，甚至让她直接少一个工序, 在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间限制来临之前，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另一个准备。
时叙从网络中退出来, 放干浴池的水，拿上东西回到宿舍。
现在，选择权在她的手中。
希尔斯居然给了她选择。
选择会让人看清自己的心，一个人的灵魂由无数的选择所组成。
在学习和打游戏之中选择打游戏, 在上课和逃课之间选择逃课, 在睡觉和出去工作之间选择睡觉……
无数种选择下来, 就是存在于现在的那个人。
时叙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些什么, 在不甘心什么, 似乎希尔斯给她选择的那一瞬间, 也彰显了他存在的意义。
无论她是逃避还是面对, 都有一些东西在影响着她。
她为什么会没有第一时间就下定决心呢？
时叙冰冷地剖析着自己, 抛开她莫名出现的羞窘、胆怯、薄怒和回避……
无论是出于正义, 还是出于怜悯。
时叙都理应救他。
既然如此, 那就好办了。
时叙躺在床上，关机, 定时重启。
她在等一个长夜。
一个让有些人，再也醒不来的长夜。
绿荫庄园之内，零零散散的别墅不下百座, 其中只有1-10号，是贵宾的等级, 安排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时叙在距离法庭证人们最远的那一侧。
第十一天。
凌晨，0：00。
负责监视的人员来到时叙的房间外，他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影子，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在监控所有的相关者。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他们做了完全的准备，为一个很有可能并不会来的人。
实话实说，巨企确实是有把时叙当成对手的。
虽然不到全体动员的程度，但他们也将这个人视为了稍微大一点的虫豸而不是先前随手就能拂走的灰尘，现在的警戒不为什么，只是单纯不想再被一只虫豸给恶心到。
所有人都认为她不会撼动巨企，毕竟她已经一退再退了——她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大的优点和弱点，就是会审视敌我双方的差距。
不管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今夜之后，巨企都会想办法让它变成真的。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凉薄、黑暗、涌动的冷空气吹拂着面庞，也掩盖着暗流。
绿荫庄园有一个巨大的空气循环系统，那是个近乎透明的天顶，通过中央控制系统，调节着整个庄园内的气候，偶尔会给人一些小小的情调。
当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风也起了。
这本是一个寂静的黑夜，充斥着黑暗与不详，但雨声响起，某种生物本能之中带来的东西，就会小小的麻痹人类的神经。
今夜是安全的。
他们如此觉得。
午夜0点，一个不算太晚的时间，很多人这个时间点还在加班，如果站在高处看去，会发现整个黄金市灯火通明。
很多直播间会在晚上七点之后开放，因为这是下班之后的时间，白天不会有人有那么多的空闲去看直播。
大部分人人在晚上使用精神兴奋剂的次数比白天还多，因为只有夜晚属于他们。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一滴雨水落在窗户上的时候，温凌接到了一个通讯。
“让我离开这里……为什么？”他按下不断想凑过来的狗头，预期颇有一些不耐，“我现在算是半个休假……”
“试图自杀？哈？为什么区区一个明星试图自杀要我过去？”温凌紧紧皱起眉头，对这个理由并不以为然：“她要死就让她死啊！知道我一分钟上下多少钱吗！”
“凭什么要我去……啧，明白了，计划计划，还是下一步计划。”温凌掏了掏耳朵，“我明白了，看住她，不要让她死了就行，是吧？”
微微卷起的风中，响起无人听见的犬吠，温凌生拉硬拽地把犬怪扯上了车，先去偷走某个明星的自杀念头。
寒风中，温度也适时下降了一半，迦太基走到阳台上吸烟，顺手把自己的夹克拉到了最顶上。
他手里的货是只有上层区能买到的高端货，昂贵，且每个月限制购买，是中产们手里身份的象征，如果出去办事能给一盒，都是能在对面面前留
但这盒能掏空中产一个月工资的烟，在这里是免费的。
它就放在床头柜上，整整一盒，被拆开拿过一根之后就会被保洁整合丢掉，至于他们会不会拿回去倒卖，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迦太基想起来，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二十年前，他就买过这样一盒兜售的散烟，1根1B，为了求别人帮自己延长一下还款期限，好让自己有钱补上这个月的水电费，他咬牙买了一根。
当时他就想着，自己有钱了，一定要买一盒来试试。
之后，他一点点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小的代理律师，成为现在的灰手套。
他不挑单子，什么单子都接，他也不关心真相，只知道自己必须什么案子都赢下来。
心软的人在巨企联合是活不长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良心只会成为阻碍，没有钱的人，在巨企联合什么都不是。
刚刚完成一个大单子之后的夜里，迦太基少见的放任着自己伤春悲秋。
除开他的委托人之外，剩下的几个证人大部分都是假的。
他们是专业证人。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化妆替人作证的人。
本来预计之中，他们会遇到准备好的律师，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摆拍，结果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律师给抢占了先机，导致最后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补拍。
之后的腥风血雨……
迦太基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在中城区和下城区烂完了。
但那又怎样？
他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在上层区的圈子里有一席之地，他宁愿给上城区的人当灰手套，当狗，都不想重新回到饭都吃不饱的时候。
只要今晚过去……
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
阳台外，旋转的路灯恰好转向他的方向，刺目的光明让迦太基的眼中生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在晃眼的光芒中下意识闭上眼，却在闭眼之前，看到路灯上蹲着一个模糊的什么东西。
那像是一个生物？
一个人？
还是一个……石像鬼？
迦太基猛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向后退去，当他再次看向路灯的时候，发现路灯顶上什么也没有。
“要和绿荫庄园抗议一下，至少提出一点意见……不要在距离房屋那么近的地方装一些花园路灯。”迦太基自言自语道。
刚刚应该是什么东西奇怪的影子，他或许只是在神经的高压之下看错了。
迦太基如此想着，开口呼叫自己的警卫：“威文！威文！！”
他要让警卫去验证一下，与此同时，他按下了房间内的紧急报警按钮。
威文是他的弟弟，早年间，因为他家里没钱，发烧伤到了脑子，后来治疗过效果也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听他的话。
迦太基的父母因为过劳死之后，他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威文一个，他一直把威文养在身边，并且给他花了大价钱进行改造，让威文能在智脑的辅助计算和战斗芯片下留在自己的身边，担任保镖。
说起来……威文最开始是愿意的吗？
迦太基有点记不太清了，他只相信威文，威文也过于好用，因此忽略了这一点。
唯独今天，他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生出来一点不安。
“威文！威文！”迦太基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反复喊着威文的名字，但他知道，就在他按下报警按钮，却什么都没发生的那一刻，一切就有了答案。
不知道是谁把绿荫庄园的天气改成了雷雨模式，昨日他还在于日全食之下，抵达绿荫后就是晚上，根本来不及看一眼太阳。
这是一个巧合。
近乎于命运的巧合。
温凌离开了绿荫庄园，时叙抵达了这里。
她用自己改造过的义体，吸着路灯攀爬了上来，雨水将她的额发打湿，贴在她的面颊上。
她在路灯上，短暂地蹲了一瞬间。
对面的阳台上，有人在吸烟。
她笑了。
如果有人此时恰好能看到她被吞没在夜色中的笑容，就会发现那个笑既冷漠又狂妄，在苍白灯光的渲染下，就像是潜伏在阴影之中，欲要择人而噬的石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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