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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白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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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白骨……

裴妍一愣, 他这是在……道歉?

张茂自从总领一方军政后,积威日重,连她在与他说话时, 都不自觉地带上敬服。没想到今日, 他会为了方才的孟浪,当着侍女的面, 向她低头。

其实他可以不管不顾的。谁不知道她早晚是他的人?也就这两个月光景,他即便忍不住行了那事, 又有谁来说他?就算母亲知道了, 也只会抱着她痛哭一场, 而后让她忍一忍罢了。她都能猜到母亲的说辞——男人么, 你不满足他,难道让他找旁的女人去?

至于众口铄金,骂得也只会是她。这世道,有错的从来是女人。朝秦暮楚, 水性杨花, 不全是说女人?他呢?人们只会戏谑地道一句:“张二郎诚风流人物也!”

她终于知道她与他之间的症结所在——随着娘娘与叔父逝去,钜鹿郡公府也好, 她也罢, 地位一落千丈。

而张茂所在的凉州刺史府, 却随着军功日盛,权势日隆。

她如今的“权”皆来自于他的“爱”,相应的,她的言行也必然受制于这份“爱”。“爱”有几何, 权就有几分,束缚便有多少。而她今日去东海王府,便是对这份用爱换得的威权的试探与反抗。

从前她身为上位者时, 没想过要他的“敬”,他亦不敢对她不敬。如今乾坤倒转,轮到她成为下位者,这个字却陡然变得比天还大——她与张茂这段时间的龃龉,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服与不服,更是她与他地位倒转后的不适与不安。

他在外可以杀伐决断,但在家里,她想要的依然是当年那个温柔小意的少年郎。她欣赏的是克己复礼的君子,而非乾坤独断的主君。他不应端着主人的架子,居高临下地强迫她。这是对她的不敬,亦是对这段感情的折辱。

张茂似乎终于体察到了她的心声。他方才的这声服软,令她原先藏于心口的郁气随之消散不少。她知道他大抵明白了她的诉求,亦在努力,尊重她的体面。

不过,先小人,后君子,趁现在他表态,话还是要讲清楚的,就见她板起脸来,正色道:“阿茂,左不过俩月,你且忍一忍。”

“唯!”他应她。

“还有,不许再派人跟踪我了!”她前脚到东海王府,他后脚就跟来了,说没人盯梢,谁信?

“跟踪谈不上。赵王余孽未清,你出门却只肯带听雨容秋这两个哼哈二将,叫我如何放心?”张茂解释。

裴妍想了想,道:“下次我把半夏和那帮武婢全带上,总可以了吧?”

他不置可否:“你近日还是少出门为好。成都王三日后入城,河间王据闻也在往洛阳赶。加之还在平叛的齐王,京里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裴妍闻言,也意识到事态的复杂,柳眉微蹙:“成都王与齐王也就罢了,河间王寸功未立,眼见乾坤已定,他来凑什么热闹?天子刚刚复位,难道又要起风波?”

张茂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敲:“树欲静而风不止。成都王素有贤名,河间王手握重兵,齐王又有首倡之功。这三王齐聚洛阳,自是冲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去的。”

裴妍心头一紧:“那你……”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担忧,安慰她道:“别怕。我只是凉州押在京城的质子,与他们无碍。何况我在京畿布防多时,定不会让乱局影响到你我。”他顿了顿,又道,“你回府后安心待嫁,这些事不必操心。”

回府?

就听张茂接着道:“天子拨乱反正,郡公府无忧矣。明日我送你回府上。”

她可以回家了?裴妍一愣,是了,她还没有嫁给他,她的家还在钜鹿郡公府,她还是裴家的元娘!她一时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失落。

一封帛书放到案头。

“这是大夫人的信,原想一早给你……不料耽搁了。”

裴妍又惊又喜,母亲来信了?她趿着鞋,从屏风后转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张茂笑笑,识趣地转过身去,顺手捞起衣桁上的袍子披上。

裴妍打开信来读了,瞬时喜上眉梢。

“阿母和阿兄要回来了!”

张茂转身,毫不意外:“你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郡公已然平反,他们自然要赶回来为你主持婚事。”

裴妍点头,欣喜过后,又有一些失落。

“我回家后,你还会每日来看我么?”

“我尽量,”他系好衣带,莞尔:“左不过俩月,你且忍一忍。”

可恶,竟拿她的话来堵她!

“我可以不派人跟着你,但是郡公府因公主之故,易惹是非,门口的暗卫总是要的。”张茂调侃完,不忘说正事。

裴妍点头。她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再次意识到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儿郎,已然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为他刀刻斧凿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格外分明。

“阿茂哥,”她轻声唤他,“你要小心——我们都要小心!”

张茂一怔,冷峻的眉眼倏然柔和下来。窗外树影婆娑,恰将他眸中暗涌的笑意剪碎成斑驳的光点。

他擡手将她鬓边的一缕散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不经意地蹭过,惹得她耳尖发烫。

“安心。”他低笑,“我还等着两个月后……你答应我的。”话未说完,目光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一扫,意有所指。

裴妍顿时恼羞成怒,掐他:“谁答应你了!”

翌日,张茂果真将她送回了钜鹿郡公府。她去张家的时候并未带多少体己,回去时自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多了半夏还有一队武婢,浩浩荡荡,气势吓人。

始平公主与裴该早早接了信,等在门口,见到裴妍一行这么多人,都骇了一跳。

郎君们自是去书房叙话。始平和裴妍去了长房的佩玖院。

自裴妍去岁随二房扶灵归乡,继而被司马毗所掳,之后被张茂解救回京、寄住张家,至今已一年矣。她望着暌违已久的院落,想起往日种种,一时百味丛生,大有世事无常之感。

长房几个院子的仆婢大多跟随主人回了乡,也因此给那八名武婢腾了地方。裴妍让容秋带她们下去安置。

始平艳羡地望着这些精壮的武婢离去,笑道:“从前不知,我们元娘竟有大将之风。”

裴妍脸上一躁,人是张家给的,兵是半夏带的。她也就定期看看她们训练,露个脸,给些打赏罢了。哪里就能当将军了!

姑嫂俩聊了会近日时局和各人家事。裴妍将韩芷想要出海的事说了。

始平感慨:“走吧,越远越好。这京里愈发待不得了!”

裴妍知道她也担忧自己的前景。齐王太妃对贾后一脉深恶痛绝。等齐王回京,她这个贾后之女能讨得什么好?而成都王,素来与贾谧有隙,又曾被贾后贬斥,对她亦不可能有好感。

“你到底是公主,今上复位,齐王和成都王不敢对你如何的。”

“呵,父皇?”始平公主嗤笑摇头,眼含讥讽,没有再说下去。

经过赵王篡位一事,现今天下人都知道,傻天子是个连妻儿都护不住的摆设!贾后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朝廷威权,被赵王彻底打破,也怪道各地诸侯会蠢蠢欲动,都想进京分一杯羹了!

这时,始平的一儿一女被乳媪牵着进了门。

“元姑!”

一年多不见,裴瑢与裴拂都长高不少。裴妍看到孩子们也很高兴,连忙将自己带回的小礼物分给他们。

裴瑢将将六岁,得了姑姑给的木弓木箭,开心地去院子里玩耍。倒是裴拂,还不到四岁,长得白皙圆润,怀里抱着裴妍给她的绢人,挺着小肚子,不顾乳媪阻拦,一个劲儿地往母亲怀里钻。

始平无奈,只好将胖嘟嘟的女儿揽在怀里。

裴妍眼馋地看着她们娘俩,想到张茂说的将来想生女儿的话,颇有几分意动。随之脸上泛起红云——要想有孩子就要先行周公之礼,要行周公之礼就要先成亲。哎呀,每一样都让人羞死!

“说起来,张二郎也该有子嗣了。”始平看出一点裴妍的心思,笑盈盈地道。

裴妍脸上更红了。

张茂与裴该在书房一聊就是半日。时局紧张,裴该又身份特殊,是以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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