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珠 不似人间有（2/2）

林月歌吃惊，“破皮了。”

殷红的血珠如同一滴青草上刚生出的小滴露珠，在她指尖上，却显得煞是惊人。

让人心慌。

在看到，听到，觉察到的那个瞬间，袁砺就已然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食指，放到自己的嘴里。

帮她止血。

林月歌愣在原地，食指清晰而坚定地传来温热。

他的手腕紧紧地压着她的，紧到好像，隔着皮肤，传递了各自脉搏的奔流，和心跳的颤动。

时间不长，也不短。

等到袁砺觉察到自己干了些什么，终究无法令时间倒回去，重来一次。

也只能轻轻把手指拿出来，看了又看，“好了，你看，不流了。”

林月歌仍然拿着纯净的，不谙世事的目光望着他，袁砺无法直视。

她想问他，为什么突然闯进来，又为什么，自作主张。

手指确实不冒血珠了。但——

那样真的能消毒吗？

更为致命的是，她现在拉链刚解开到一小半。

她捂住胸口，单手推他出去。

他也明白，不用推，倒乖乖出去了。

到了孟连长和小赵班长那里，还是解释了一下，“手被拉链夹了。”

小赵班长感叹了一句，“你真宝贝你妹妹，一定是从小长大。”

袁砺倒有些淡定自若起来，嗯了一声。

林月歌试完衣服，效果就在眼前。

小赵班长很快掏钱，买下了那条粉色裙子，巧合的是，这裙子，售货员说打折，便宜卖，只要10块。

这么想来，确实挺好的。

两个领导急着赶回武装部回拨部队，买到了心仪的衣服，匆匆跟林月歌袁砺道谢后，离开了西单信托部。

林月歌要走，袁砺却道，“你不自己逛逛吗？”

这里的衣服确实不太贵，要比国营商店的便宜多了。

她决定从善如流，正好走回去的话，也可以看一圈，并不浪费太多时间。

西边角落里有一排是卖冬装的。她站住了，看向了最上面的一件面包服。

这里人来的少，售货员有空招待她。

那是一件米白色蓝条收腰的面包服，很出挑的款式。

“广州来的，羽绒的，特保暖。”

她把衣服拿下来，“同志，试试。”

林月歌看了眼价签，“算了，还穿不到呢。”

袁砺看见了，什么都没说。

仍旧一起往外走。

林月歌到了一楼大厅，看了一眼钟，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坐公交车了。

还是——坐袁砺的车吧。

车子后坐空出来了，她坐到了后面。

刚才试衣间的事，有些尴尬。

袁砺也沉默着开车。

快要到袁家院子了，林月歌开口，“那两件裙子，不止那点钱吧。”

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他。

袁砺诧异挑眉，“看出来了，很明显？”

“还好，我是后面看到面包服的价钱，才明白过来。”那个面包服，开价56块钱，其他好看点的衣服，多多少少，也不止这个价。

袁砺承认，“他们没多少津贴，来北京除了路费和住宿费，其他都是自理。”

所以，是他给付了多出来的钱，也没声张。

林月歌从后视镜里看他，又迅速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说是侠义，倒不如说，是他自带一个领地范围，被他所承认，接纳，认可的人，都能进入那个领地里，得到他的一些照顾。

或者，是保护？

难怪……大院的男孩子都围着他。

她想起他突然钻进试衣间，几乎不带思考的把自己的手指含着的画面。

心底，默默地思忖着。

如同刚刚发酵的粮食堆，余热从最

*

入夜，林月歌熬得有些晚了，揉了揉眼。

有人敲门，轻轻地，像是小鸡敲剥壳。

林月歌收拾了一下，打开门，是袁砺。

拎着两个袋子。

放在了地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林月歌打开两个纸包裹，一个是报纸包好的长条盒子，拆开后，是两支全新的钢笔，上面印着“海军基地”的字样。

是孟连长和小赵班长送的。

另一个大一些的袋子，里面装的是——

那件她看中却没试的羽绒服，她把羽绒服拿起来，里面又掉出来二十块钱，和一张纸条。

“致林月歌，酬劳中一部分用衣服来代替，这次她真的给我打折了。”

“因为，卖不出去了。”

“袁砺。”

小小的纸条上，被他龙飞凤舞的大字塞得满满当当的。

林月歌拿去跟自己那一套教材上的笔记的字体做了对比。

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陆老师给她的这套书，是袁砺的旧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