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论迹 雁过留痕（2/2）

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像是比较入门的这种。

林月歌放下，又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入门教材了，边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个是民国的读本了，文绉绉的，不是很好。”

林月歌擡起头，一个长发女孩子，穿着格子呢西装，干练的长裤，她推了推金边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又看了看林月歌，“不过，也许你正好需要。”

女孩子很温和地笑着，林月歌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少遇见主动跟她搭话的女孩儿。

“谢谢。”

林月歌也跟着笑了笑，女孩子又看了看她。

“你真漂亮，真羡慕。”

“我要是有你这么白就好了。”

“我叫姜雁，你呢？”

林月歌第一次碰到这样热络的人，只介绍道，“我，我姓林。”

她无意跟姜雁多聊，借完书，她还得赶路回去。

又去借了几本语文课本选篇的原作，她办完了手续，把这些书用报纸包好，塞进了自己的布袋里。

姜雁仍跟在她身后，“哎，你干嘛不理我呢？”

“林姐姐，下个月图书馆会进一批新书哦。”

她上了公交车，姜雁还朝她在路边挥了挥手。

她有些适应周围男人对她投来的目光，但，女孩子这样热情，她还是头一遭。

公交车上，林月歌抱着沉甸甸的一摞书，把那张借书证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心头不知不觉充满了欢喜。

她林月歌，有了一张借书证，就像是，在偌大的北京城，找到一个真正的落脚点。

*

林月歌把毛巾送给陆燕萍，“我姑姑给的，说麻烦您多担待了。”

陆燕萍收下了。

她这几日一直在观察林月歌，心中总是不定。

“小楷还在练么？我来瞧瞧。”

林月歌拿来最近练的几行小楷给她。

陆燕萍一向相信字如其人，细细地看着，发现她的毛笔字横竖坚定，没有一丝投机取巧的写法，皆是老老实实。

就又没有言语。

林月歌收了小楷，取出图书馆的《英语读本》来，单词不会读，却也不要紧，只要默写意思，再读背句子就是。

不过，多了一门功课后，她的空闲时间更少了。

她刚学了几天英语，高考的消息，就见报了。

这事儿，还是袁克成回来吃晚饭时，在饭桌上说的。

袁砺也听着了这个消息。

陆燕萍特特将林月歌招手叫过来，“小林，快来听听。”

“多大的好消息。”

林月歌只是感谢陆燕萍：“要是没有陆老师，袁工，我也没办法在北京落脚。”

“更不能等到这一天了。”

最终，陆燕萍还是想通，论迹不论心，论心事上并无完人。

幸好，第二炮兵的入伍申请书，袁砺也被袁克成催促着写完了。

林月歌听到，自然也高兴起来，袁小宝在院子里，一边吹着自己的口水泡泡，一边用小短腿四处乱跑，他膝盖还是有些软，总是走着走着，就要弯下去，好在她在旁边看着，最后，他还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绕了一圈，听着林月歌对他的夸赞，他乌溜溜圆眼镜睁地大大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牙龈粉粉的。

“你要是抱起来，不那么沉多好。”

林月歌感叹，刚一转身，便见到袁砺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往外看。

林月歌很快转身规避他的视线。

袁砺也很快，收回了。

他要买她一次见死而救，她收了布票，却连眼神都不肯多给一个。

桌上，一张入伍申请书压在了大部头名著的

*

高考的消息见报了，考试时间暂于十二月初。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则消息，余翠翠拿着报纸也来找她，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那时，陈光荣确实建议林月歌可以到子弟中学去旁听来着。

“我去不了呀，”林月歌也知道了这则消息，这是个大新闻，军区大院里，几乎各个都在讨论这事儿，连那些不太识字的大妈，都知道，年轻人能够参加考试上大学了。

她有些苦恼，“没时间。”

而且，她要是辞了袁家大院的这份工作，又能去哪里呢？

“要不，这样！”

余翠翠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我上午替你看孩子，你去子弟中学旁听。”

“反正语文数学英语什么的课，都在上午。”

“那怎么好意思。”

林月歌不同意，但她的确深深感受到了余翠翠的善意，紧紧抱住了她。

“谢谢你，翠翠。”

余翠翠被她一抱，只觉又香又软，浑身都十分舒适，更加义不容辞了，“你就别推辞了，先讲好，我可是要工资的，到你考完为止，收你三块吧。”

三块？

“真能行吗？”

“老陈家应该没问题，他们家晚饭回来吃的多，我下午回去炒个菜，再收拾收拾就成。”

说不心动是假的，余翠翠这个提议要比陈光荣的可行多了，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余翠翠使劲点头，“能成，子弟中学又不远，你要不放心下了课来回都成。”

这倒不假。

余翠翠最终说服了林月歌，“当然，咱俩都得跟主人家商量。”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林月歌瞧见了。

她真的不敢置信，原来她曾为了一个袁砺，错失了这么好的朋友。

“翠翠，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