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歉意 何曾对等（1/2）

第29章 歉意 何曾对等

她晾着这湿漉漉的十块钱, 一边写作文，一边也顺便翻出念头来晾晒。

非要借给她钱，是出于可怜吧。

到底, 她被他同情了，却又不觉得侥幸。

林月歌翻身，期间袁小宝醒了一回, 她将他拍着了，回到习作的海洋里, 没再给袁砺保留任何思绪。

挨到撑不住了，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过了几日, 袁克成完成了一切加班, 袁家才恢复到了原先的秩序中去。

这期间, 方逸程来找过她一次, 来还她那方手帕。

她最后的一方手帕, 她还是爱惜的。

方逸程还想说些什么，袁砺从大门口进到客厅来：“有客人啊。”

袁砺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 长长的手臂越过方逸程，从果盘里捞过一个苹果来，目光若有似无地放在了林月歌身上。

“吃啊。”

他招呼着方逸程, 下巴擡了擡, 直指台上的果盘，里面放着好些富士苹果。

他定定地坐着, 倒叫林月歌局促起来了。

一时间，方逸程和林月歌都沉默了，原本的数学题集的话题无法继续下去。

方逸程放下水杯：“我走了，袁砺, 下次去我家坐坐。”

他走了后，林月歌看着袁砺：“那十块钱，我不用，给你。”

她把报纸将那十块钱包好，折的四四方方，递了过去。

袁砺唔了一声，抛起苹果又接住，却没去接那十块钱，似是有些意兴阑珊。

林月歌放在了桌上。

门外，方逸程的车子还没启动。

袁砺出来，拍了拍车门：“送我一程？”

“好。”

方逸程按着袁砺的指示开往人民路：“去陈光荣单位是啊，真没想到，连他都开始乖乖上班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逸程的语气有点儿冲，乖乖两个字咬的有些意味深长。

袁砺挑眉，啃了口苹果，若有所指：“大院一起长大的，就剩下我和方倩倩没着落。”

“倩倩啊……”

方逸程笑了笑，“我二叔在给她物色对象呢，她不肯。”

“她还是一直喜欢着你。”

袁砺没出声，嘴里的苹果顿时味同嚼蜡。

周围的人，似乎都默认他和方倩倩是天作之合。

然后呢，结婚，步入婚姻，生子？

都是些大差不差的人生。

“所以……”

“我就得喜欢她？”

方逸程耸了耸肩膀，脸上满是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吗？”

他跑得这么勤，某方面也是来当说客，只是总不见袁砺的影子。

他想不明白，袁砺和方倩倩，不该是天作之合么？

袁砺手指攥住苹果，不再回答方逸程。

人民路到了，方逸程觉着气氛太压抑，是不是自己话有点太多，惹得袁砺生气。不过想来想去，袁砺他一直也都是这半生不熟的调子。

他刚踩下刹车，袁砺就关上车门，因这两相碰撞，车门晃荡了一下。

方逸程谈不上窝火，总是有些好气又好笑。

这车是方家的，袁砺这么重的手。

人民路上，一家报社内，陈光荣兴冲冲地推开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袁砺早在门外等着。

“砺子，好消息。”

两人找了个空地坐着，袁砺接过他递来的报纸：“海军？”

报纸上写的清楚，急招军校毕业生，先审查后考试。

“你不能去陆军，早晚操练受不了的。”陈光荣眼光落在袁砺的膝盖上，没有说得太直接。

袁砺军校毕业，本该早就分配到工作岗位上，然而他至今没有听从家里的要求，进入军队。

一半是他这人倔强，另一半大约也为腿上突然受伤。

现在能够上海军缺人，好机会啊。

“海军……”

他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我知道，你不爱海上生活，你家老头子们又都在陆军。还有一个多月，要不，你再考虑下。”

陈光荣指了指身后：“我得回去上班了。”

袁砺住院时，他就到报社来报道了。

家里逼得没办法，好歹也是个差事，陈光荣晃荡了那么多年，将就着屈服了，他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到底还是先立业，后成家的路子。

他拍了拍袁砺的肩膀，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他本想跟他说，他们大院的几个人，早晚是要去往各自的路上去的。

只要擡起脚，不管踏的是泥坑，还是大马路，那都是人生。

轰轰烈烈的事，不是每天都会发生。

不过这种说教，袁砺不会爱听。

到头来，都汇成一句：“去复检吧。”

袁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陈光荣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不由得鼻子微微发酸。

他小时候不比猴子壮实，大院里好多是部队的孩子，各个比他壮实，比他高，有人带头欺负他们，是袁砺把他们打跑来着。

他也不知道今儿怎么了，好像有点儿感伤。

是不是立秋了。

夜里的风确实是不那么热了，袁小宝一直在院子里推着小车，要学走路。他两条小腿一迈，就想着往前走一步，立倒是立住了，就是摇摇晃晃的，很快就摔倒。

摔倒了也不哭，林月歌抱着他稍稍哄哄，他就走得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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